當保姆第四天
雖然兩人一度覺得源祁涼是個危險的傢伙,不過蹭飯這種事,還是都沒有拒絕的。
特別在嘗到了源祁涼的手藝之後,釘崎差點直接叛變,抱著源祁涼的腰表示要和他當一輩子好姐妹。
「這種套路已經有人用過了,無效!」
一想到當年為了能夠蹭吃蹭喝,無所不用其極的五條悟,源祁涼就堅決的拒絕了對方。
哪怕是可愛的女孩子請求也不可以!
最多多做兩次飯讓你嘗嘗。
正這麼想著,源祁涼一扭頭正好看到在虎杖的手背上又出現了一張嘴的模樣,不過和以前不一樣。這位大爺出現的無聲無息,沒有開口嘲諷更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視線掃到桌面上,他大概猜到了對方的一部分心理。
今天的料理,有一部分是千年前很流行的那種。兩面宿儺在千年前是個什麼身份已經無從考證,對方曾是人類,最後又化為了最深最恐怖的詛咒,經久不散。
所以……是吃到了懷念的東西有些觸景生情?
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有些意外吧。
就像是在發獃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曾經忘記的不重要事情一樣,不會太在意,但也會在腦子裡短暫的存在一刻。
吃完飯,幾人都癱坐在沙發上閑聊,順便再吃點餐后水果。虎杖就是個永遠都活力滿滿的少年,他也很擅長挑熱氣氛,話正說到最搞笑的地方,伏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與此同時,電視上也出現了一個通報。
【今日下午十六時三十一分,著名作家上川優奈小姐慘死在屋內……】
猛的從沙發上跳起,釘崎的臉色難看極了,「等一下!現在剛過六點,那豈不是……我們剛走她就遇害了?!」
這種只差一步就能夠拯救一個生命的感覺實在不好。特別是…他們明明有這個實力的,只要再多待上一會……
「不要想太多,沒有人是萬能的,你也救不了所有人,這個世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你們是咒術師,需要做的也只是祓除詛咒罷了。」
看著手裡的黑色小本本上已經變得清晰的『上川優奈』幾個字,源祁涼隨意的安撫道。
「話是這麼說,不過還是有些不爽,我們去現場看看吧,起碼要確定她是不是因為詛咒而死。」釘崎的話一出口,另外兩個男生也都乾脆的點頭。
伏黑惠那沒什麼變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不過虎杖很明顯的是有點生氣。
如果讓他看到了詛咒,怕是會第一個衝上去,將其直接打碎的。
源祁涼點頭:「那就走吧,我開車帶你們過去。」
等到地方的時候,警察也正好在找他們。
按照死者家門前的監控,他們四人是在對方死前最後見到的人。等登記到源祁涼的時候,那位搜查一課的警部半天都沒能把換了便裝卸了妝的源祁涼和監控里那個性感御姐聯繫在一起。
「高木,這種不重要的事情可以放到後面再驗證!」實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同事這麼呆,另一個短髮的女警走過來記幾人的口供。
「我們想進案發現場看看。」
視線一直沒有從房間里移開,伏黑惠直接乾脆的開口。
「誒?你是偵探嗎?」
深深感覺東京的大部分案發現場都有偵探必出現buff,對面的警官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伏黑搖頭:「不是。」
說著,他掏出了咒術師專用的小本本,對面哪怕不懂這是什麼,在看到上面的印章時還是下意識的讓他們進去了。
大城市就是這點好,啥事都會發生,再加上每天基本都有兇殺案buff偶爾遇到幾件不歸他們處理的事情也很正常……的,對吧?
在房間里走了一圈,伏黑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屋子裡,咒留下的印記太過濃烈。
他們,如果再晚走一會,就能夠救下這個人了。
稍微慢上了半步的源祁涼看向地面上的血痕,就在那旁邊,一個半透明的女人正茫然的蹲在地上,她整個人呆愣愣的像是根本沒有明白自己已經死了的這件事。
手指隱秘的勾了勾,那半透明的魂魄就直接飄了過來。
在看到源祁涼的瞬間,一些常識就如同潮水般直接灌入了她的腦子裡。一些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像是詛咒,地獄,以及……死神之類。
「真是的,給我增加工作量。」
攤開黑色小本本,源祁涼在上川優奈的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圈圈,有些人註定會死,而優奈原本是該死在那個小巷裡的。多活了一個小時,也沒能改變什麼。
不過……源祁涼需要為此出具一份報告書。
前面的虎杖無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這邊,同時,他眼角下的黑色紋樣也變成了眼睛,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源祁涼很清楚,對方最多也就是感覺到了有什麼氣息變化,絕不可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畢竟…『生』與『死』的界限很明確,如果咒術師或者咒靈能窺探到亡者領域,那那位抖s大魔王就絕不會放過這些金燦燦的『大魚』。
就算是詛咒之王也一樣,沒有徹底死亡,被登記到生死簿上,那就無法看到死後的世界。
等等!
突然想到了關鍵事的源祁涼死死盯著虎杖的後背,他之前好像忘記了一件最關鍵的事情!他如果插手的話!那原本死掉的人不會死……
源祁涼敢拿自己的髮際線做擔保,一旦真的出現了失控情況,兩面宿儺殺的絕不會是一兩個人。
一個人的業務量是三尺長的報告書+扣獎金。
一百個,一千個人……那就真的,能讓他原地死亡了。
扣幾百年的獎金還不如直接讓他死了算了!
不行!絕對!絕對!要趕緊解決這個隱患!
人的死亡,在地獄那邊大概會提前一個小時左右給出預告,表示需要公務員去把鬼魂接回來。他提前預防了幾個月後的事情還不會有什麼事,畢竟世界瞬息萬變,一點改變就會造成巨大的變化。可要是隔的時間短……那他的錢包就遭殃了。
在生得領域裡正無聊看著外面世界發獃的宿儺突然感覺背後一涼,一層雞皮疙瘩冒了出來,那種被奇怪危險東西盯上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哪怕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還是下意識的透過虎杖看向了站在那裡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源祁涼。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不下於五條悟。
而且奇怪的是,他的身上並沒有屬於咒術師的氣息。
眼睛眯起,躺在骨骸王座上的詛咒之王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有什麼問題,打一架就能清楚很多。他對於對方,也僅僅處於能挑起他的好奇心的程度而已。
「優奈?」
幾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了,打破了屋內的安靜。
視線看過去,源祁涼就知道是誰殺的人了,他身邊這個靈體正在瘋狂的咆哮著,如果不是源祁涼出馬,他甚至懷疑對方心底的怨恨會誕生新的詛咒。
在執念消失,殺了想殺的人之後,便會和那些沒有什麼智商的低級咒靈一般無二。
【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當年你逼死了晴子現在還要殺了我嗎!】
女人那撕心裂肺的叫罵一直未曾停止,她只恨自己不能親手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呵,她終於死掉了啊。」男人也露出笑容來,他這一開口,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警官們看他的眼神就是重點嫌疑人。
「從三年前我就無時無刻不想殺了她!上川優奈,一個恬不知恥的小偷!她偷了晴子寫的稿子,當作自己的出版發售,收穫了那麼多的鮮花掌聲和金錢,可晴子呢?!被她刺激的上吊自殺了!」
男人似乎對自己很自信,他不覺得警察能夠調查出來上川優奈是怎麼死的,反正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全面,沒有人能夠指控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上川優奈這個虛偽的女人死後,狠狠的撕下她虛偽的面紗!
什麼美女作家!她的一切成就都是偷來的!她踩著晴子的屍骸走到了這裡,真是——
眼底的紅光閃爍,男人大聲的揭發出了抄襲的醜聞,特別是其中還夾雜著一條人命。
哪怕對方是自殺,也有網路暴力,精神逼迫的可能。
在大新聞到來時,從不會錯失一絲一毫的記者和聞到了鮮血的鯊魚一樣,都迅速的掏出錄音設備,準備記下這個大新聞。
這種抄襲醜聞可比對方被殺害要更能夠引起社會轟動啊,特別是,對方還間接害死了一個人。
已經有記者開始打電話詢問上層,是否要趁著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先把這件事報道出去。
「你很吵。」
正在思考要怎麼樣才能找到那個咒靈的伏黑根本不打算去聽對方那啰嗦的言論,說到底,對方死前做過什麼都不重要,現在的重點是找到殺死她的兇手。
「你說什麼?!」那男人就像是被點了□□一樣,聽到伏黑的話,還準備說些什麼,視線落到三個學生身上的校服時愣了一下。
「……高專?」
低不可聞的喃昵,男人臉上的怒火多少收斂了一點。
他的手指輕微顫抖,又連忙把手揣到了兜里,臉上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他才是那個虛偽的騙子!】
上川的靈魂一直在源祁涼耳邊哭訴,她對這個人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雖然是男人,但卻打扮的比絕大多數女人都還要性/感漂亮。而且性格溫和可靠,在小巷的時候還救了她。
【你向警官揭發他啊!就是這個傢伙殺的我!】
緊接著,上川還講述了自己和對方以及晴子之間的關係。
她和晴子是戀人,而那本玫瑰花就是他們共同創作的,原本的結局其實應該是小花妖一直陪在小女孩旁邊,他們救贖彼此,最後成為了最好的夥伴。
生死契闊,永不分離。
但……她們之間的感情並不為人接受,晴子的媽媽把她關了起來,不讓她們見面。眼前的這個男人更是令人做嘔,說著什麼『我不介意你現在喜歡女人』,『我可以等你』,『等我們結婚了我會包容你的過去』。
【晴子是被他們害死的!】女人的咆哮聲歇斯底里,她是膽小鬼,在晴子死後一直在逃避這件事。
她想要通過自己的筆把她曾經和晴子一起暢想的故事全都寫出來,但靈感枯竭,沒有了繆斯女神,再也無法寫出打動人心的故事。
哪怕過去了三年,她還是會經常夢到當初的種種。
如果當年她膽子再大一些,是不是晴子就不會死了?
聽完了全部的經過,源祁涼無奈的嘆了口氣,人類果然還是很麻煩啊。
愛恨情仇,你所想所知又不能夠讓其他人感同身受,這種無用功本來就沒有意義。能夠依靠的東西只有自己。
作為一名不喜歡加班的社畜,源祁涼是一點都不想摻合到這件事里的,畢竟對他來說,目睹人的死亡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算了,我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而且……
視線轉移到男人的身上,源祁涼也有一分好奇,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的。
畢竟,『普通人』根本看不見詛咒啊。
男人還在那裡慷慨陳詞,在他口中,上川就是一個欺負他心上人的惡毒女配,不僅在日常生活里欺負對方,讓那個纖細敏感的女孩子不敢和對方說重話。還直接搶走了對方的心血,將之發表出去,最後促成了女孩的自殺。
「啊——真是聽不下去了,你是有妄想症嗎?
為什麼會把你自己和那個死去的無辜女孩湊成一對,要是那個叫晴子的女孩子泉下有知的話可能會吐出來吧。」
就在對方說到高/潮的時候,源祁涼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精裝版小說,頭歪向一方。
「雖然我不是什麼偵探也不是正義的警察,但光就你噁心到我了這一點,我就忍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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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社畜來說,一切造成加班的後果的傢伙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