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眼,熊孩子已經走了三天,不語就在客棧悶了三天,哪也不想去,拖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借口都用完了,沒道理懶床上了才起來。
剛挪出客棧幾米,不語老遠就瞧見紀無雙朝她招手。
紀無雙這貨,理他准沒好事兒,想完,專心邁著自己的小碎步,直到紀無雙站在面前。
看他扇得歡的扇子,不語頗為煩躁,道:「你幹嘛?擋我路了。」
他賤兮兮地咧了個大嘴巴,道:「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嗎?」
不語盯著鞋面,面無表情,道:「女人家家的,我懂什麼。」
紀無雙耳充不聞,道「因為這兒在我眼裡遍地都是錢。」
不語:「………」
他將扇子掩住嘴,道:「你知道京城最大的勢力又是誰嗎?」
不語:「………」
他笑笑,繼續道:「是私下結交的四個人,被稱作四人幫。」
不語抬起頭,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紀無雙扇子一收,終於說出重點:「我要在這兒開一家酒樓,天下第一,你得幫我。」
不語變怒為喜,狗腿道:「嘿嘿,好說,咱五五分成。」
霎那間,紀無雙刀槍不入的臉變了色,分別比出三根和七根手指,道:「不幹,你三我七。」
「我不幫了,你一分也別想拿到。」不語邁起小碎步離開,
紀無雙氣急敗壞,心一橫,道:「別啊,五五就五五。」
不語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問:「第一步你要幹什麼?」
紀無雙用扇子敲敲不語的頭,道:「翻臉比翻書都快,你丫不要臉。」
「看錢跟看到自己親媽一樣,你丫更不要臉。」不語奪過扇子敲了回去。
「輕點兒敲,這扇子貴著呢!」紀無雙一隻手護著頭,一隻手護著扇子。
「切。」不語將扇子丟給他,「你這次找誰當冤大頭?」
「嘿嘿,你懂的。」紀無雙埋頭察看扇子,抬頭陰險一笑。
「當然。」
紀無雙開酒樓的冤大頭最佳人選果斷是四人幫之一的趙大洋,不語正想找他探探情況,為少宇鋪路。
趙府府邸。
朱漆的大門,紅磚碧瓦,昭示著府主人的財大氣粗。
紀無雙扇著扇子,介紹:「這是四人幫之一的趙大洋,京城首富。」
「真是,富得流油。」不語摸摸門前宏偉的石獅,頭也不回地說。
紀無雙扇子一收:「走起,狠狠宰他一筆。」
「砰!砰!砰!」他敲響了趙府大門。
短暫的等待后,門口探出一個腦袋,道:「你們誰啊!不知道老爺正有事兒嗎!」說罷,腦袋就要鑽回去。
不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腦袋上的幾根毛。
紀無雙趕忙趁機道:「你去通傳一聲,說是有貴客來訪。」
「哎呦喂,你先放了。」那腦袋疼得大叫。
不語聞言鬆開了手,看著他一溜煙跑了,呵,小夥子腿功不錯啊。
紀無雙神色無奈道:「你下次就不能溫柔點嗎?」
不語誠實地回答:「不是美男要我怎麼溫柔。」
紀無雙扶額,道:「我是有多醜,你對我施行的暴力是論秒算的。」
不語再次誠實地為他解答了疑惑:「你長得不醜,就是嘴賤。」
說話間,那腦袋又回來了,道:「老爺在和攝政王談話,不宜見面。」說完,腦袋不見了,快得讓人咋舌,不語想抓都抓不住,呵,小夥子脖子也不賴啊,傳說中的高手在民間?
紀無雙垮下臉色,問:「怎麼辦?人都沒見到,我怎麼施展我的雄途偉業!」
不語沒想理他,不過,她倒是很想看看那個攝政王,於是拉著紀無雙走到牆角,望著不高的牆壁,興緻勃勃道:「我翻進去,你來把風。」
紀無雙擔憂道:「那還怎麼談生意,都成竊賊了。」想了想又道:「我得離你遠點,免得當成同夥,我就玩完了。」
不語滿臉黑線,這傢伙變卦也太快了,和他合作就是正經生意,稱為夥伴,和不語合作就變成同夥了,還稱為罪犯!
用手輕拍紀無雙肩膀,以你沒救了的姿態,道:「你到底要不要臉,要臉就給我把好風,不要臉拉倒。」
他摸摸下巴磨嘰半天,道:「那你幹事兒麻溜點,我要臉。」
聽罷,不語二話不說翻身進了庭院。
跳下來一看,這是他家的後院,看完就大罵趙大洋敗家子,這後院的人工湖大得離譜,就算是燕帝家的規模想必也不過如此了吧。
走近些又看,湖中心還有個四角翹起的亭台,上面隱約坐著兩個人,可惜湖太大看不清。
必須得想辦法去亭子里,不語眼睛一瞥,恰好看見有侍女端著茶過去,當機立斷,悄悄溜過去,一個手刀,哼唧一聲,人趴下了。
亭中,攝政王和趙大洋相對而坐。
趙大洋皮笑肉不笑地問:「不知王爺前來有何要事?」京城內誰不知道當今攝政王的手段,而燕帝又不上朝,現下的局勢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的。
攝政王淡然一笑,眼睛一直看著亭外的湖水,回答:「沒事就不能找大人您了?」
這時,不語上好了茶,退在一邊,眼神往攝政王身上瞟。
一身華貴的紫衣,讓他顯得神秘而又華麗,再往上看,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和自己想像的老頭形象極為不符。一張讓人嫉妒的臉在笑著,但笑得特別輕挑,有這張皮相肯定不缺女人。
在京城,流傳著攝政王許多謠言,不語也略有耳聞,當官的人說他惡毒狡猾,處理過許多人;平民百姓說他寬容善良,貢獻良多;女人說他沒有心,也就沒有情;男人說他虛偽,就是個小人。
他的八卦向來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卻不知是真是假。
就當不語看到他眼睛時,身子一顫,只因他的眼睛是墨一樣的黑,還有那般攝人心魄的眼神。又想起天下無雙的那個身影,還有面具下和攝政王一樣的墨瞳。
當今的攝政王會不會就是江湖上的舟信?如果是他,就說得通他為什麼要現身不夜城了。他是為了找少宇!失蹤的五皇子!可是自己把少宇帶走了,他沒找到,那他到趙府又是為了什麼!
一旁的趙大洋暗自揣測著攝政王的來意,道:「趙某隻是一介草民,哪能讓王爺親自來呢?」
攝政王端起茶杯,笑道:「趙老爺富可敵國,舉國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不語心急如焚,說了半天你們的重點在哪呢?
「草民惶恐,王爺說笑了。」趙大洋深呼吸一口,首先沉不住氣問:「王爺,您就說吧,所謂何事?」
看著趙大洋如此無趣,攝政王斂起笑容,放下茶杯,道:「本王要你擁護三皇子為皇。」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在說:今日天氣真不錯。
趙大洋急出一身冷汗,不過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冷靜下來畢恭畢敬地道:「這事兒還得由皇上定奪,草民不敢隨便妄言。」
「也對,這想必也是大人能給本王的最好答覆了。」攝政王笑了,笑意蓋住了眼裡的嗜血,低聲道:「勸你們別和本王作對,既然不肯擁護三皇子為皇,那也別費心思讓自己上位。」
趙大洋聽后,重重地跪下磕頭,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但願如此。本王先告辭了,千萬請趙老爺腦袋清醒點,別忘了本王的話。」攝政王說完該說的話,不做停留,離開了亭台。
不語盯著攝政王漸行漸遠的身影凝神,有種錯覺,他剛剛好像看了一眼自己,不過不敢胡亂揣測,不僅是因為他是攝政王,還因為她才開始便嗅到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兒,像是罌栗花,美的極致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