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託、上藥
剛說完這句話,那人又一次抓住了戀罪的手臂,神情激動,「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他瘋了!戀罪看著他慌亂的神色,只有這一個感覺,那人的指尖深深刺入戀罪的皮膚,才知道,他渾身都是冷的,就連長長的指甲都帶著懾人的冰冷溫度,很冷,冷極了的冷,他說的沒錯,他就要死了,或許應該說,他已經死了,作為一個人的心早已經死了。
「冷靜點,你慢慢說。」費力掰開手臂上的手,盡量坐得遠一點,微微喘口氣。
他又一次安靜下來,一會兒安靜,一會兒瘋狂,就快逼瘋了戀罪,只得又說。
「我們會盡量幫你的,是有什麼纏著你嗎...?」放慢調子,小心翼翼的問,生怕又刺激了他。
誰知他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癱在沙發上,「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他的語氣很慢,顯得有氣無力。
「不,沒事。我們會儘力幫你的。」趁熱打鐵,戀罪安撫他的情緒。
之後,戀罪知道了事情的全過程,他叫叫陳岳林,是一個公司的大老闆。
在訴說的時候,陳岳林一直處於較為正常的狀況雖然還會時不時得疑神疑鬼向身後望,但整個精神狀況已經平靜下來了。
在三天里,他經歷了公司倒閉,妻子兒女都離奇死亡,真正的家破人亡,只剩下一棟空空的房子,問題就出在這,每當他睡覺的時候,總是夢到一個相同的夢境,聽他的語氣,這個夢非常的恐怖,他甚至覺得他每次睡覺的時候,明明意識是非常清醒的,他完全可以掌握夢境里的每一個細節,可每當他想清醒時,不,是當他有「清醒」這個意識的時候,夢境中的畫面就會馬上變換,出現非常恐怖的畫面,他沒有辦法動,有人在他耳邊吹氣,有人在掐他的脖子,他根本沒辦法阻止,唯一能清醒的聽見的是在他頭頂上傳來的,猶如珠子落地一般響亮清晰地聲音,還有一直在他頭頂望著他的白色眼珠。
奇怪的是明明在夢境中還記得清清楚楚的細節,卻在清醒的那一刻,只剩下那駭人眼珠的注視。
一開始陳岳林只認為是平常的惡夢而已,但一連幾天,每天晚上,做的都是一個相同的夢,他不得不起疑心,是不是得了什麼心理疾病。只是後面發生的事不得不讓他改變原先的想法。
就算是在白天,他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他說有一次記得特別清楚,他明明放在茶几上的東西,在他轉身之後突然變了位置,赫然出現的乳白的眼珠。才剛剛開始明白有東西纏上他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甚至有時候眼珠會嵌在他的手臂上,骨碌骨碌亂轉,數目也隨著日子不斷增多,在晚上夢裡的眼珠會嵌在牆壁上,鑲在床沿,而夢還是那麼詭異,在他有意識逃離的時候,一切都會消失,又變成喘不過氣的癥狀。
他看似平靜,其實說得語無倫次,戀罪好半天才搞清楚。現在白罪他們不在,又不好出什麼注意,只好從一邊的柜子里掏出張白罪親手畫的符出來遞給他。
「這張符雖然撐不了幾天,但至少可以幫你緩解一下今晚回去的狀況,不要讓符碰到水。現在他們都出去有事,你明天再來吧。」戀罪想想自己的語氣,感覺有點像趕人,又看看他一副可憐的樣子,不禁放柔語氣,「我們會儘力的。」
「謝謝、謝謝。」他握住符,保命一樣貼在胸口,不停道謝。
送他出門后,發覺聊著聊著已經接近傍晚了,嘆口氣,整理一下思緒,白罪他們估計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會回來吧。
回想剛剛的情景,陳岳林在意識到自己要醒來的時候,那種喘不過氣、意識清醒卻又動不了的癥狀,應該是...鬼壓床吧?
不想了不想了,戀罪的膽子其實很小,小的時候笑曾經給她講過幾個鬼故事,害她三天沒睡好覺。
沒辦法了,只好繼續看電視吃雪片,直到白罪他們回來,誰知道白罪一進屋,眼神一下就暗了,臉一下就沉了,辛沁也在旁邊皺著眉。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戀罪,就見白罪大步走過來,粗魯的抬起她的雙臂,沉聲道。
「怎麼回事?」低頭望望自己的手臂,一小塊一小塊烏青遍布自己手臂上,形狀很尖,才突然想起來是陳岳林進門時抓自己手臂抓出來的。
「今天事務所有人找。」答非所問,但戀罪也不覺得哪裡不對,本來就是事務所有委託她的手才會變成這樣的啊?
白罪沒說話,臉色更青了,抓起她的手就把她帶到樓上房間去。
好嚇人,白罪生起氣來和笑有的一拼啊...
一到房間里,白罪翻出藥膏就上藥了,辛沁也跟了上來,誰都沒說話,白罪看起來很生氣,後果好像很嚴重...
上藥的時候動作很輕,但扣著她的手不讓她動的力道卻又大又霸道,白罪的臉色很不好,房間里被籠罩在低氣壓里。戀罪發現苗頭不對,救助似的向辛沁望去,後者看似無奈聳聳肩,然後幸災樂禍笑笑,笑得戀罪心裡拔涼拔涼。
輕咳一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輕輕說,「今天有人委託。」剛說完便去觀察白罪的神色,沒有什麼異常,確實沒有什麼異常,還是那麼黑。
接下來一五一十把委託的內容說了出來,還是沒有人說話,辛沁在旁邊笑得更賊了,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終於上完葯了,白罪不語起身,臉色微微好了些,在戀罪耳邊輕聲道,「明天我會請假。」隨後出了房間。
而辛沁依舊在旁邊笑得欠扁,走上前揉揉戀罪軟軟的發。
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我看那個叫陳岳林的,明天要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