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
蘇朔有點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
他怎麼有點弄不明白呢?
可沈溯風似乎已經想明白了,反正問都問了,他也就放開了,抱著認真探討和虛心聽取意見的態度問蘇朔:「沒想過嗎?哥你長得這麼好看,末日前應該有很多人追你吧?」他頓了頓,微微垂下眼,柔潤的琥珀色瞳仁被纖長的睫羽掩在後面,有點害羞的樣子,問出來的話卻很坦然,「那跟那些追你的人比,你覺得我怎麼樣?我長得好看嗎?」
蘇朔還有點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非常誠實地回答道:「還行吧,挺順眼的,主要是隨我。」
……好吧,這人自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沈溯風就姑且把這當成誇獎好了。
他便放過了這個話題,繼續追問道:「那性格呢?我其實熟起來之後話挺多的,你會討厭嗎?」
蘇朔睜大了眼睛。
倒不是因為沈溯風的問話,而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在這段令他措手不及的對話之中,有一種與一般的情緒不同的新的味道……漸漸冒了出來。
他愣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回道:「嗯……也……不太討厭?」
沈溯風眼中的期待神色飛快地閃爍了一下,開心地挑起唇角,又默默地強行壓了下去。
不是錯覺。
跳躍的情緒令蘇朔猛地閉上嘴。
因為那嘗起來就好像小時候吃過的跳跳糖,只要含進嘴裡,它就會在舌頭上噼里啪啦地激烈跳躍起來,酸酸甜甜的味道衝擊著味蕾,如果不緊緊閉上嘴,那活潑的情緒似乎會歡脫地從嘴裡跳出去。
就像猛然間被細小的電流躥過,渾身都抑制不住地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覺。
初時的確有點意外。
不過時間長了……
蘇朔不得不咬住唇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沈溯風的眼睛里好像藏著亮晶晶的星子:「是吧?我也覺得我這個人挺好相處的,而且還會做飯,異能也……」他想起自己這輩子的異能尚且沒出現,只好忍過了沒說,他本來想說自己的異能跟蘇朔的很相配。蘇朔屬於那種可攻可守還自帶物資的全能型異能者,異能水平又強得不可思議,不需要其他的攻擊性異能者來跟他互別苗頭,基本上帶個輔助就夠了。而輔助性異能里,治療系肯定是當仁不讓地排在第一。
沈溯風遺憾地跳過了這段,繼續認真地分析:「我覺得哥你應該不討厭我靠近對嗎?」
這個推斷應該很靠譜,蘇朔要是討厭的話就不會隨便他怎麼放肆都不還手了。
「而且,如果咱們以後還歸隊的話,哥你不是還需要一個人幫你擋著……顧隊長嗎?」
不論蘇朔個人力量有多麼強大,要想儘快抵達他們最終的目的地B市,總歸還是需要加入一支隊伍。與其再找陌生隊伍,還不如就跟著顧清源的隊伍走,好歹是互知根底,比較方便。不過這樣一來,蘇朔應該很需要一個人來充當他的「情侶」,好避開顧清源的騷擾和其他隊員的肆意猜測。不論這「情侶」是真的還是演的……沈溯風覺得自己都能勝任。
總之秉持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沈溯風特別坦率又帶點小羞澀地提出最終建議:「哥,你要是想談戀愛的話,可不可以先考慮我啊?」
詢問的聲音顯得一本正經,建議聽上去也很合理,臉上帶著點不自覺的緊張,緊張到雙頰都微微鼓了起來,像條正在憋氣的河豚。
蘇朔看著他的樣子,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人設,想伸手掐他臉的慾望變得極其強烈。
最後竟然忍住了,蘇朔真佩服自己。
這小子的個性還真是直率,別看平時悶聲不響的,主動出擊起來簡直令人招架不住。
蘇朔假裝猶豫了一下,然後懷疑道:「你真的能幫我擋住顧清源嗎?到最後……不會是你自己被他拐跑了吧?」
沈溯風瞪大了眼睛,鼓著臉地反駁道:「哥你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了?」他悶悶地說,「有了你,誰還有心思去看別人嘛。」
蘇朔強忍笑意問:「就因為我長得好看?你這算不算是見色起意啊?」
沈溯風想了想,竟然還頗為遺憾:「我要是見色起意的話,早就起了,怎麼會拖到現在?」
蘇朔知道他指的是上輩子的事。聽他的口氣,好像還有點遺憾上輩子的錯過。
這傻孩子。
難道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對他好,他就自行把上輩子的白月光也無限美化了嗎?其實他也應該知道,上輩子的白月光身上仍然存在很多疑點。可因為喜歡上了蘇朔,他就索性把那些疑點都選擇性忽略了而已。
那他還要不要尋找上輩子令他死亡的真兇了?
如果他現在就選擇與蘇朔在一起,將來真相大白的時候豈不是要難過死。
而且因為蘇朔的到來,原先的白月光已經不復存在,沈溯風想要復仇的執念其實已不可能實現了。
蘇朔感到了一點略微的無奈。
算了,就對他好一點吧。
蘇朔摸了摸他的頭,輕描淡寫道:「好吧,反正我也缺個伴兒,姑且先算你勉強合格好了。」
沈溯風的目光微微亮了起來,似乎還略有點兒不敢相信。
不過還沒等他開始高興,蘇朔又無情地補充了一句:「試用期三個月,三個月以後再決定要不要轉正。」
沈溯風正要展開的大大的笑容就頓在臉上,歡呼聲也遏在喉嚨里,就這麼僵了一會兒,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委屈:「為什麼還有試用期啊……」好吧,他並不是得隴望蜀,只是有一個問題一定要問清楚,「那試用工和正式工都有什麼區別啊?」
蘇朔冷靜道:「你沒實習過嗎?就是乾的活兒都一樣,工資減半再減半,不滿意隨時辭退,當然,你要是不想幹了,必須提前三天通知我。」
沈溯風就像被欺壓的小奴隸,敢怒不敢言地看著蘇老闆,最後憋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沒開始就想著怎麼壓榨別人,壓榨完就想反悔不認,奸商。」
蘇朔心中失笑,心想這三個月是留給你後悔用的,傻小子。
這麼想著,面上卻絲毫不顯,蘇老闆毫不動搖地盯著沈溯風,目光里隱露威脅。
沈溯風不敢再頂嘴,怕說多了連試用的機會都沒了,只好弱弱地同意:「那好吧……不過我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我的工資到底怎麼算啊?」
蘇朔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雖然一談感情就犯傻,但這小子算起賬來倒是門兒清,不該吃的虧一點都不吃。
蘇朔道:「還沒開始幹活兒就計較工資?」
沈溯風可憐巴巴道:「我就問問嘛……沒有工資怎麼能有動力呢,對吧……」
蘇朔抿著唇笑了。
沈溯風嘴裡的抱怨聲音就不知不覺地小了下去,最後停了下來。
那美麗的青年笑容微斂,沉默時星眸之中似有光華流轉。只見他略略思索了一會兒,然後俯下身慢慢地靠了過來……
在沈溯風的唇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
沈溯風的眼睛立即睜得大大的,連呼吸都一下子頓住。
那張漂亮到令人窒息的臉龐卻並沒有立刻退開,高挺的鼻樑在沈溯風的臉頰上曖昧地蹭了蹭,悅耳的聲音低低地問……
「要怎麼樣你才滿意呢……嗯?」
帶著磁性的尾音狡黠地上揚,沈溯風被勾得差點心臟停跳,渾身上下都泛起過電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覺。
沈溯風只覺得自己的理智呼啦啦地凌空飛走了,只知道跟隨本能行動,他怔怔地伸出右手貼上那人白皙的側臉,拇指輕輕撫過飛揚的眼角,碰到蝶翼般墨色的睫羽,指腹上一點點癢一直蔓延到心裡,那雙迷人的星眸順著他的動作地微微闔上……沈溯風著迷一般貼上去吻住那花瓣似的唇。
先是輕輕觸碰,又覺得不滿足,便張口貼上去,雲朵似的柔軟,味道比所能想象的極限還要令人心醉神迷,捨不得咬,就只是極輕極輕地,反覆地,纏綿地廝磨,留下泛著溫潤光澤的水痕。
那美麗的青年低低地笑,唇瓣微張,柔軟的舌尖伸出來與他嬉戲,他的三魂七魄也像是全都被勾走,愈發急切地,深入地糾纏令他呼吸沉重,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噼里啪啦地燃燒起來,沈溯風只想將他整個兒吞下去。
青年用悅耳的聲音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沈溯風略微回過神來,唇瓣微微分開的間隙,拉扯出極為曖昧的銀絲……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只覺得遠遠不能滿足,又貼上去將那人紅潤的嘴唇吻住,舌尖急不可耐地探了進去,又是一陣呼吸交融的繾綣糾纏之後,卻被蘇朔輕巧地頂了出來。
蘇朔微微睜開眼,伸手按著他的肩膀,略微用力將他推開了。
沈溯風懵懵懂懂地被他推開了,瞳仁中暖暖的蜜糖色已經像是要溢出來一樣濃郁,濕漉漉的眼睛里滿含著直白的渴望,幼獸似的天真可憐。
蘇朔輕輕地喘了一口氣,潤澤的唇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按著他道:「大意了,差點讓你纏住。」
沈溯風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發現無法掙脫,有點迷茫,又有點失落地舔了舔唇。
蘇朔卻轉臉不認人,目光微冷地警告他:「試用期,自重。」
沈溯風眼睫微顫,大眼睛濕漉漉的,像只小奶狗似的純潔柔軟:「哥……」他伸手勾住一點點蘇朔的衣角,撒起嬌來乖巧又可憐:「哥你好甜啊,讓我再試一下嘛……」
蘇朔絲毫不為所動:「還想要?」
沈溯風小雞啄米似的乖乖點頭。
蘇朔卻表現得比翻臉不認人的奸商還要冷酷:「剛才那就算是預付了一個月的工資了,這個月好好乾,如果沒被辭退的話,下個月再說。」
沈溯風想哭。
好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了下來,情熱都化成飛灰。
一個月工資怎麼就這麼點啊!這奸商!
還要再等一個月,還不如就地殺了他,好過被一天天的折磨死。
下個月的工資還在風雨中飄搖。
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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