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芍藥,別名可離】求推薦票,求新書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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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穿街走巷,沒過多久的功夫,李燕歌順著有點模糊的記憶,來到了一條陌生而又熟悉巷子口。

這是一條老巷,名叫墨子巷,相傳是墨家巨子曾經來過此地,後人為了紀念,取名墨子巷。當然這只是後來人瞎掰扯的,這條巷硬要說起來最多也就百來年的歷史。

墨子巷很長,大約有一百來米,錯落在道路兩邊的瓦屋,少說也有二十來年的歷史,有一些更是建國前後的建築,一眼看去,灰撲撲的牆體和黑色的瓦片,很是老舊。

老巷的瓦屋有點像京城的四合院,可居住在裡面的,卻並非是鄰里關係,而是上到爺爺奶奶、下到孫子孫女的一大家子。

80年代的國內,還保留了一點舊社會的傳統,只要老一輩的人還在,很少有下一代會提出搬出去住的,大都是兄弟姐妹住在一起,維持著一個家族自古以來的傳統。

步入這條老巷,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酸爽的異味,李燕歌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在周圍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的牆角下放著兩個尿桶。

看到那好多年沒見過的尿桶,李燕歌捂著鼻子快速走過,這麼多年過去,他都快忘記這條老巷每天早上都會被一股臭味覆蓋。

因為公共廁所在巷道的盡頭,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家也懶得抹黑出門,就拿著尿桶在家裡解決。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會有專門拖大糞的糞水車,跑來老巷日復一日的回收,送到下面的鄉鎮交給農民灌溉。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90年代國內化肥產量增加,以及城市地下污水管道的改制工作,糞水不再像過去那麼重要后,才漸漸地沒人跑來收了。

走過了那兩個尿桶十幾米遠,李燕歌微微鬆開手,用鼻子嗅了嗅,確認沒有「夜來香」的味道后,總算是回歸正常的呼吸方式了。

「燕歌!」

聽到熟悉的聲音喊自己,李燕歌微微一怔,緩緩地抬頭望去,只見一棟瓦屋門前,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留著一頭烏黑的幹練短髮,身上穿著深藍色的職工裝,滿臉笑容的在瓦屋門口揮手相迎。

「媽!」

望著漸漸與幾十年後白髮蒼蒼的老人,逐漸吻合最終重疊在一起的身影,李燕歌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再看到記憶里,那擁有一頭烏黑秀髮、臉上沒多少皺紋,更沒有老年斑的母親。

董秋華注意到兒子眼睛紅紅的,笑容立馬一變,快步走來緊張道:「怎麼回事,怎麼還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媽,媽幫你撐腰!」

「媽……沒人欺負我,就是巷口的尿桶熏到了。」

李燕歌哽咽了幾句,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早上還處於迷迷糊糊狀態的時候,就被俞成禮拽著出門,那會兒家裡人早就去上班了,所以現在看到年輕時的母親,他的心情既高興又激動。

說來可笑,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紅著眼哭鼻子,要是被後世的那些朋友們知道了,恐怕得笑掉大牙。

董秋華抬頭一瞅,巷口牆角那兩個明晃晃的尿桶,在這條還算乾淨的巷道內,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只見董秋華眉頭一蹙,立馬雙手叉腰,朝著巷口的那戶尿桶人家破口大罵,「挨千刀的,早上不拿尿桶出來,一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拿出來,怎麼得?你們家就那麼好拉屎撒尿的?還是說你們家吃完就拉?都十幾年了,是作孽慣了是吧?怎麼還不知道改一改,難怪生不出……。」

看到老媽潑辣的罵街,川省辣妹子那直爽豪放的性格展現的淋漓盡致,李燕歌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

是了,母親年輕的時候,的確是這麼個直爽不怕事的性子,這要一直到90年代發起的城改,瓦屋全面推倒重建現代化的小區后,獨家獨門的也沒了鄰里之情,加上年歲大了,這才收斂了年輕時的急躁的性子。

「好了媽,那家人就是這德行,說了也白說,浪費您口水,咱們回家關門吃飯。」

李燕歌拉著母親的手進了屋,順手把大門給關上,他這會兒也回憶起巷口那戶人家,的確都是不要臉皮的二流子。

只因為嫌棄公共廁所要走大約百米來長的路,白天也是在家解手。

白天在家也就在家了,可上完了廁所,尿桶肯定是不能放家裡,不然的話,擱家裡豈不是臭烘烘的?

所以每天從早到晚他們家的門口都擱著一兩個尿桶,李燕歌到現在還依稀記得,他好像從小到大,每迴路過巷口都會看到那兩個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尿桶,次次他都要捂著鼻子加速衝過去。

……

進了大門,院子四周種了一點花花草草,中間是走路和晒衣服的地方,旁邊放著一張石桌和幾個木板凳,四周散亂的用架子支起了蔥綠色的黃瓜藤

還是記憶里的畫面,早上驚鴻一瞥的李燕歌來不及多看,就被俞成禮給拽走了。

現在仔細瞅一瞅,這小院還是非常有情調的,舊是舊了點,可獨門獨院的比那些住在狹窄筒子樓的職工強了不少,唯一不方便的可能也就是晚上解手的問題。

正在黃瓜藤下乘涼的爺爺李成,其實早就聽到了兒媳婦在家門口罵街,只不過一直沒有出聲罷了,這會兒看到孫子放學回來,他也是搖晃著手上的蒲扇,笑呵呵道:「燕歌回來了。」

「爺爺。」

再次看到這位老人,李燕歌只感覺眼眶好像又有淚水了。

怎麼搞的,五十來歲的人了,哭了一次貓尿還不夠,還要哭第二次不成?

心裡暗罵自己不夠穩重,可李燕歌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幸好他早有察覺,假裝抬手臂擦拭額頭汗漬的同時,順手拐彎一抹,擦去了眼角的濕漉漉的淚水。

不同於李燕歌二十來年沒見到爺爺激動的落淚,此時的老爺子李成淡定靠在竹椅上搖扇納涼,孫子他每天都見得到,從小到大也沒分開過,又不是演電視劇,搞久別重逢的親情劇幹嘛。

看著準備進廚房繼續做中午飯的董秋華,老爺子語重心長道:「我說秋華,你這性子得改一改了。巷口的老張一家人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說的再多也不改,難不成你還真上門找人家麻煩不成?剛剛燕歌說的不錯,那戶人家別浪費口舌,遲早有他們遭報應的。」

「爸,我這不是氣不過嘛!整個墨子巷就他們一家人每天從早到晚的將尿桶放在門口,臭氣熏天的,搞的住在這周邊的人,都說我們墨子巷是臭子巷。這讓人怎麼能不生氣!」

看著輾轉回來抱怨的母親董秋華,李燕歌嘴角一笑,老媽還是老樣子啊。

廚房內響起了奶奶的聲音,「燕歌,幫奶奶上屋頂拿一下干辣椒,家裡沒辣椒了。」

「好的奶奶。」

李燕歌看了看水井旁的木梯,三兩下的爬了上去,望著瓦片上曬滿的紅色乾癟辣椒,隨手撿了七八個,想來這些應該是夠了的。

準備下來的時候,突然他眼角的餘光望向隔壁瓦屋,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年輕女孩,手上拿著個小鏟子,款款從屋內走了出來。

女孩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長長的烏黑秀髮盤做腦後,用一根木筷子別著,露出了整張未施粉黛的鵝蛋臉,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柳葉眉下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挺挺的瓊鼻下是一張櫻桃小嘴,一舉一動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溫柔女人。

看到這張幾十年,幾乎快要忘記的美麗溫柔的臉龐,李燕歌腦袋一怔,立馬就在那模糊的記憶中,翻找出了這女孩的名字——程芍君

幾十年後,哪怕年過五十的李燕歌,他都始終無法忘記程芍君這個名字。

芍君,君古有女的意思。

據說是程芍君爺爺在她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給定下的一個字,往後無論是男孩女孩,都能用君之一字。

芍,是程芍君父親在臨別前給改的。

少年時代,李燕歌不明其意,一直到三十歲的時候,參加朋友開的茶花會,聽人說了那麼一嘴,當時他愣了很久很久,至今都沒有忘記它的含義。

晉·崔豹《古今注·草木》:「芍藥,一名可離,故將別以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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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東是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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