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小俊（1）
當金寒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天旋地轉。
我一拳打在牆壁上，手指的縫隙里流出了血水。沒有痛的感覺，我還真願意讓自己痛一下，可是我感覺不到。
「小俊。」邊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要我冷靜。
可是，我怎可能冷靜得下來？腦海中中隱約浮現，上次去後山時看見的那幾個民工，對，就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你活！
「你現在給我送一把砍刀過來！」我想也沒想，直接打電話給了劉志陽。
「什麼？你要幹什麼？」電話那一頭的劉志陽有些糊塗。
「沒什麼，你想辦法，我現在就要！」我氣急敗壞地說著。
聽我這語氣，劉志陽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好的，我現在在外地，我叫一個兄弟給你送過來，你還需要人手嗎？」
「不要人手，你要快！我現在就要！」我的聲音堅定，說話時真的差點噴出火焰來。
這時，邊成把手按在了我的頭上，「告訴他，兩把砍刀！」
聽到邊成這話，我沉重地點了點頭，「兩把砍刀。」
中午，一個黃色頭髮的年輕人來到了我們寢室，他把背包放下，從來面拿出兩把寒光閃爍的砍刀……七孔白鯊。
我朝這年輕人點點頭，抽出一根煙遞給他，「謝謝了。」
這年輕人微微一笑，「兄弟，注意點。」說完，他拿起背包就走出了寢室。
這兩把砍刀很漂亮，是黑道火拚中最常見的砍刀，刀身不長，卻異常鋒利，一刀下去，連骨頭也能砍斷。這兩把刀做工很精緻，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欣賞。
沒有說話，我把砍刀裝進了籃球包里，直接朝學校的後山走去，邊成依然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
這幾天艷陽高招，通往後山的小路上泥巴已經乾枯了，道路兩旁依然是很高很茂密的草叢。
我的步子很快，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隱隱約約，我能看見前方的民工住的平房，我停下腳步，把籃球包里的兩把砍刀抽了出來，邊成很主動地拿過去一把。
「邊成，你確定嗎？」我抬頭凝視著他。
邊成點點頭，而且還說了句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兄弟，是永遠的。我今天與誰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
我冷著臉，提著刀，刀尖指在地上，陽光下照射出我的影子，狹長，陰冷。
一步一步，我能聽見民工說話的聲音了，而且還有碗筷撞擊的聲音。這不是我第一次拿刀去砍人，但是是我最冷靜的一次，我屏住呼吸，竟然沒有絲毫的緊張。
看到了，我看到了眼前有四個民工，我努力回想著那次幾個民工的長相。關鍵的時刻，我的思想總是運轉得飛快，我馬上發現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非常面熟，就是他，上次看到的民工中就有他，他就是那個叼著煙的民工。
「就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我朝邊成喊了一句，然後舉起刀，朝那個民工沖了過去。
「你他媽的拿命來！」我瘋狂地叫著，幾個步子就到了他的近前。
人未到，刀面上的寒氣先至，這個民工轉頭看見我時，嚇得手上的碗筷都掉到了地上，「你……你們要幹什麼？」其他幾個正在吃飯的民工一個個也嚇得魂飛魄散，扔掉碗筷急忙退後了幾步。
「你他媽該死！」我怒吼著，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手上的刀徑直砍向了他的背上。
「唰！」一個聲音發出，只見這民工白色的衣服馬上就染上了一條紅色的線，我能聽見他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血就像噴泉一樣飛射出來。
這民工嚇得臉色蒼白，他強忍住疼痛，眼睛睜得很大看著我。猜想，他已經知道我來的原因。
就在這位民工轉身沒跑幾步的時候，邊成跑了到了他的身後，高高舉起刀，就像是在砧板上切菜一樣砍了下去，我能想象到這一刀的力量之大，這民工扭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他想說什麼，抖了抖嘴巴卻只吐出一口血水。
沒有理智了，我只知道我一定要為蕭妮報仇，我不能想象那一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想著，我又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對著他已經滿身是血的身體揮刀猛砍，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刀刀砍中要害，刀刀致命。
我就像是個機器一樣，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這民工就躺在地上，呼吸就像呻吟一般。血水已經流了好大一片，每挨一刀，身子就抖動一下。
「好了！」邊成見我瘋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腕，刀鋒上的血全部滴到他的身上。
「你讓開！讓我剁了他！」我咆哮著，我怒吼著，我掙扎著逃離邊成的手，可是，邊成的力氣太大了，我抓著刀的手怎麼也動不了。
「你殺了人，蕭妮怎麼辦？」邊成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像要脫離眼眶一樣。
蕭妮？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癱軟，雙眼發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倒了下去，砍刀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次沒有懸念的戰鬥，或者說是一次沒有懸念的屠殺。
我做出了的不僅僅是氣勢逼人，更加駭人聽聞的的是我不要命的鬥志。讀高中打架的時候，心裡多半是熱血沸騰，而這次，我的血卻是冰冷的。
蕭妮，誰欺負你，我就要他死！
等到我醒來時候，我的身邊站滿了警察，甚至看見邊成已經帶上了手銬。
「小子，跟我們走！」其中一名警察對我說。
我知道事情鬧大了，也沒有反抗，雙手撐地，爬了起來，乖乖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一路上，我感覺自己就像馬加爵一樣，眼睛里只有迷茫，身邊的汽車發出轟鳴聲，所有景物飛快地後退。
這次來的，不是派出所，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安局。
「你爸爸是幹什麼的？」到了辦公室，一名警察凶神惡剎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對於警察，我有一套，那就是不說話，或者說是只說一些廢話。也許在這方面，我比別人都要有經驗。突然，我擔心起邊成的安危來，他是因為我才被抓進來的，如果他受了苦，我會內疚很久的。
「你不說話？」這名警察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皮鞭，「你知不知道，那民工差一點死了！」
差一點？
言下之意，就是還沒死？要說我自己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聽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畢竟沒有鬧出人命來。
後來，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我挨打了，眼看著對方黑色的皮鞭一道道抽來，我無處躲閃。我全身是血淋淋的，目光獃滯，看這眼前這名警察。
這個時代，警察對待犯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用粗，這些事情，我沒少聽過，也沒少見過，更沒少親自嘗試過。
「你下手可真狠啊！」我一邊說話，口裡一邊冒著血泡。
「你還敢嘴硬？」這警察舉起皮鞭，作勢又要打我。
「住手！」一個聲音響起，我感覺到無比耳熟。是他，是我親愛的爸爸。
「白……白隊長……」這名警察的聲音哆嗦起來，看看我爸爸，又轉頭看看我，似乎感覺這兩人長得有點像，嚇得匆匆把皮鞭背到了身後。
「你先出去，我要跟我的兒子談一談。」我爸爸表情很嚴肅，我猜想他平時辦案的時候也就是這個表情。
「好，好。」這名警察急忙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爸爸把門關上了，然後深沉地看著我，我愧疚地低下了頭。
「要不是學校及時通知我，你一定還會受更多的苦。」爸爸點燃了一根煙，看著我身上一條條的血痕，愁眉緊鎖，「你把事情跟我說說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事情的全過程說了出來，起因，經過，**，結尾，一字不漏，也沒有一點點的添油加醋。
爸爸聽完我的話，眉頭皺得更深了。對於我這種衝動的行為，已經不再是一兩次，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對方要求賠償十二萬。」
什麼？十二萬？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家庭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爸爸，你別賠錢了。」
「不賠怎麼？還讓你坐牢？」爸爸接著上一根煙的火，又點燃一根煙。
「爸爸，我只有一個請求。」我的頭很低，我不敢直視他的臉。
「什麼？說！」
「請你把我的朋友弄出來，這次與他沒有一點關係的，他是幫我的。」我很在乎邊成，我明白兄弟之間的情誼是不需要說太多的。
「那個叫邊成的？」爸爸認識他，卻不知道他也參與了其中。
我點點頭，「對，爸爸不要管我了，求你救救他。」說完，我跪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恥，我這不是請求，而是在威脅，我在考驗我爸爸對我的愛，對我的遷就。
這個辦公室里，一對父子在交談，他們沒有吵鬧，只是很簡單地在談心。
最後，邊成無罪釋放，而因為我是成年人並且持刀傷人，而被判拘留十五天。我不學法律，但是我最起碼的知識還是有，這罪行，判個三五年也不會為過。我知道爸爸一定上下打點了不少，對於這個事，我的心裡很複雜，也很難說清楚。
我不後悔，這並不是一個熱血男兒衝動的懲罰，而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事情。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義無反顧。值得欣慰的是，爸爸並沒有過多的責怪我。也許是我長大了，也許是爸爸心中也有些支持我為愛人奮不顧身的做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邊成已經沒事了，心中最大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法醫鑒定，傷者背部被砍十三刀，傷及脊椎，坐骨神經受影響，今後可能會癱瘓，頭部被砍四刀，大腦嚴重受損，屬於中度殘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笑了，聲音很大。這不是開心，而是一種發泄，是一種暢快。
男人，就應該有冷血的時候。我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欺負蕭妮，後果就是這樣。
當金寒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天旋地轉。
我一拳打在牆壁上，手指的縫隙里流出了血水。沒有痛的感覺，我還真願意讓自己痛一下，可是我感覺不到。
「小俊。」邊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要我冷靜。
可是，我怎可能冷靜得下來？腦海中中隱約浮現，上次去後山時看見的那幾個民工，對，就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你活！
「你現在給我送一把砍刀過來！」我想也沒想，直接打電話給了劉志陽。
「什麼？你要幹什麼？」電話那一頭的劉志陽有些糊塗。
「沒什麼，你想辦法，我現在就要！」我氣急敗壞地說著。
聽我這語氣，劉志陽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好的，我現在在外地，我叫一個兄弟給你送過來，你還需要人手嗎？」
「不要人手，你要快！我現在就要！」我的聲音堅定，說話時真的差點噴出火焰來。
這時，邊成把手按在了我的頭上，「告訴他，兩把砍刀！」
聽到邊成這話，我沉重地點了點頭，「兩把砍刀。」
中午，一個黃色頭髮的年輕人來到了我們寢室，他把背包放下，從來面拿出兩把寒光閃爍的砍刀……七孔白鯊。
我朝這年輕人點點頭，抽出一根煙遞給他，「謝謝了。」
這年輕人微微一笑，「兄弟，注意點。」說完，他拿起背包就走出了寢室。
這兩把砍刀很漂亮，是黑道火拚中最常見的砍刀，刀身不長，卻異常鋒利，一刀下去，連骨頭也能砍斷。這兩把刀做工很精緻，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欣賞。
沒有說話，我把砍刀裝進了籃球包里，直接朝學校的後山走去，邊成依然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
這幾天艷陽高招，通往後山的小路上泥巴已經乾枯了，道路兩旁依然是很高很茂密的草叢。
我的步子很快，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隱隱約約，我能看見前方的民工住的平房，我停下腳步，把籃球包里的兩把砍刀抽了出來，邊成很主動地拿過去一把。
「邊成，你確定嗎？」我抬頭凝視著他。
邊成點點頭，而且還說了句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兄弟，是永遠的。我今天與誰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
我冷著臉，提著刀，刀尖指在地上，陽光下照射出我的影子，狹長，陰冷。
一步一步，我能聽見民工說話的聲音了，而且還有碗筷撞擊的聲音。這不是我第一次拿刀去砍人，但是是我最冷靜的一次，我屏住呼吸，竟然沒有絲毫的緊張。
看到了，我看到了眼前有四個民工，我努力回想著那次幾個民工的長相。關鍵的時刻，我的思想總是運轉得飛快，我馬上發現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非常面熟，就是他，上次看到的民工中就有他，他就是那個叼著煙的民工。
「就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我朝邊成喊了一句，然後舉起刀，朝那個民工沖了過去。
「你他媽的拿命來！」我瘋狂地叫著，幾個步子就到了他的近前。
人未到，刀面上的寒氣先至，這個民工轉頭看見我時，嚇得手上的碗筷都掉到了地上，「你……你們要幹什麼？」其他幾個正在吃飯的民工一個個也嚇得魂飛魄散，扔掉碗筷急忙退後了幾步。
「你他媽該死！」我怒吼著，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手上的刀徑直砍向了他的背上。
「唰！」一個聲音發出，只見這民工白色的衣服馬上就染上了一條紅色的線，我能聽見他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血就像噴泉一樣飛射出來。
這民工嚇得臉色蒼白，他強忍住疼痛，眼睛睜得很大看著我。猜想，他已經知道我來的原因。
就在這位民工轉身沒跑幾步的時候，邊成跑了到了他的身後，高高舉起刀，就像是在砧板上切菜一樣砍了下去，我能想象到這一刀的力量之大，這民工扭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他想說什麼，抖了抖嘴巴卻只吐出一口血水。
沒有理智了，我只知道我一定要為蕭妮報仇，我不能想象那一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想著，我又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對著他已經滿身是血的身體揮刀猛砍，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刀刀砍中要害，刀刀致命。
我就像是個機器一樣，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這民工就躺在地上，呼吸就像呻吟一般。血水已經流了好大一片，每挨一刀，身子就抖動一下。
「好了！」邊成見我瘋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腕，刀鋒上的血全部滴到他的身上。
「你讓開！讓我剁了他！」我咆哮著，我怒吼著，我掙扎著逃離邊成的手，可是，邊成的力氣太大了，我抓著刀的手怎麼也動不了。
「你殺了人，蕭妮怎麼辦？」邊成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像要脫離眼眶一樣。
蕭妮？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癱軟，雙眼發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倒了下去，砍刀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次沒有懸念的戰鬥，或者說是一次沒有懸念的屠殺。
我做出了的不僅僅是氣勢逼人，更加駭人聽聞的的是我不要命的鬥志。讀高中打架的時候，心裡多半是熱血沸騰，而這次，我的血卻是冰冷的。
蕭妮，誰欺負你，我就要他死！
等到我醒來時候，我的身邊站滿了警察，甚至看見邊成已經帶上了手銬。
「小子，跟我們走！」其中一名警察對我說。
我知道事情鬧大了，也沒有反抗，雙手撐地，爬了起來，乖乖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一路上，我感覺自己就像馬加爵一樣，眼睛里只有迷茫，身邊的汽車發出轟鳴聲，所有景物飛快地後退。
這次來的，不是派出所，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安局。
「你爸爸是幹什麼的？」到了辦公室，一名警察凶神惡剎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對於警察，我有一套，那就是不說話，或者說是只說一些廢話。也許在這方面，我比別人都要有經驗。突然，我擔心起邊成的安危來，他是因為我才被抓進來的，如果他受了苦，我會內疚很久的。
「你不說話？」這名警察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皮鞭，「你知不知道，那民工差一點死了！」
差一點？
言下之意，就是還沒死？要說我自己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聽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畢竟沒有鬧出人命來。
後來，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我挨打了，眼看著對方黑色的皮鞭一道道抽來，我無處躲閃。我全身是血淋淋的，目光獃滯，看這眼前這名警察。
這個時代，警察對待犯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用粗，這些事情，我沒少聽過，也沒少見過，更沒少親自嘗試過。
「你下手可真狠啊！」我一邊說話，口裡一邊冒著血泡。
「你還敢嘴硬？」這警察舉起皮鞭，作勢又要打我。
「住手！」一個聲音響起，我感覺到無比耳熟。是他，是我親愛的爸爸。
「白……白隊長……」這名警察的聲音哆嗦起來，看看我爸爸，又轉頭看看我，似乎感覺這兩人長得有點像，嚇得匆匆把皮鞭背到了身後。
「你先出去，我要跟我的兒子談一談。」我爸爸表情很嚴肅，我猜想他平時辦案的時候也就是這個表情。
「好，好。」這名警察急忙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爸爸把門關上了，然後深沉地看著我，我愧疚地低下了頭。
「要不是學校及時通知我，你一定還會受更多的苦。」爸爸點燃了一根煙，看著我身上一條條的血痕，愁眉緊鎖，「你把事情跟我說說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事情的全過程說了出來，起因，經過，**，結尾，一字不漏，也沒有一點點的添油加醋。
爸爸聽完我的話，眉頭皺得更深了。對於我這種衝動的行為，已經不再是一兩次，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對方要求賠償十二萬。」
什麼？十二萬？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家庭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爸爸，你別賠錢了。」
「不賠怎麼？還讓你坐牢？」爸爸接著上一根煙的火，又點燃一根煙。
「爸爸，我只有一個請求。」我的頭很低，我不敢直視他的臉。
「什麼？說！」
「請你把我的朋友弄出來，這次與他沒有一點關係的，他是幫我的。」我很在乎邊成，我明白兄弟之間的情誼是不需要說太多的。
「那個叫邊成的？」爸爸認識他，卻不知道他也參與了其中。
我點點頭，「對，爸爸不要管我了，求你救救他。」說完，我跪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恥，我這不是請求，而是在威脅，我在考驗我爸爸對我的愛，對我的遷就。
這個辦公室里，一對父子在交談，他們沒有吵鬧，只是很簡單地在談心。
最後，邊成無罪釋放，而因為我是成年人並且持刀傷人，而被判拘留十五天。我不學法律，但是我最起碼的知識還是有，這罪行，判個三五年也不會為過。我知道爸爸一定上下打點了不少，對於這個事，我的心裡很複雜，也很難說清楚。
我不後悔，這並不是一個熱血男兒衝動的懲罰，而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事情。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義無反顧。值得欣慰的是，爸爸並沒有過多的責怪我。也許是我長大了，也許是爸爸心中也有些支持我為愛人奮不顧身的做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邊成已經沒事了，心中最大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法醫鑒定，傷者背部被砍十三刀，傷及脊椎，坐骨神經受影響，今後可能會癱瘓，頭部被砍四刀，大腦嚴重受損，屬於中度殘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笑了，聲音很大。這不是開心，而是一種發泄，是一種暢快。
男人，就應該有冷血的時候。我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欺負蕭妮，後果就是這樣。
當金寒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天旋地轉。
我一拳打在牆壁上，手指的縫隙里流出了血水。沒有痛的感覺，我還真願意讓自己痛一下，可是我感覺不到。
「小俊。」邊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要我冷靜。
可是，我怎可能冷靜得下來？腦海中中隱約浮現，上次去後山時看見的那幾個民工，對，就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你活！
「你現在給我送一把砍刀過來！」我想也沒想，直接打電話給了劉志陽。
「什麼？你要幹什麼？」電話那一頭的劉志陽有些糊塗。
「沒什麼，你想辦法，我現在就要！」我氣急敗壞地說著。
聽我這語氣，劉志陽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好的，我現在在外地，我叫一個兄弟給你送過來，你還需要人手嗎？」
「不要人手，你要快！我現在就要！」我的聲音堅定，說話時真的差點噴出火焰來。
這時，邊成把手按在了我的頭上，「告訴他，兩把砍刀！」
聽到邊成這話，我沉重地點了點頭，「兩把砍刀。」
中午，一個黃色頭髮的年輕人來到了我們寢室，他把背包放下，從來面拿出兩把寒光閃爍的砍刀……七孔白鯊。
我朝這年輕人點點頭，抽出一根煙遞給他，「謝謝了。」
這年輕人微微一笑，「兄弟，注意點。」說完，他拿起背包就走出了寢室。
這兩把砍刀很漂亮，是黑道火拚中最常見的砍刀，刀身不長，卻異常鋒利，一刀下去，連骨頭也能砍斷。這兩把刀做工很精緻，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欣賞。
沒有說話，我把砍刀裝進了籃球包里，直接朝學校的後山走去，邊成依然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
這幾天艷陽高招，通往後山的小路上泥巴已經乾枯了，道路兩旁依然是很高很茂密的草叢。
我的步子很快，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隱隱約約，我能看見前方的民工住的平房，我停下腳步，把籃球包里的兩把砍刀抽了出來，邊成很主動地拿過去一把。
「邊成，你確定嗎？」我抬頭凝視著他。
邊成點點頭，而且還說了句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兄弟，是永遠的。我今天與誰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
我冷著臉，提著刀，刀尖指在地上，陽光下照射出我的影子，狹長，陰冷。
一步一步，我能聽見民工說話的聲音了，而且還有碗筷撞擊的聲音。這不是我第一次拿刀去砍人，但是是我最冷靜的一次，我屏住呼吸，竟然沒有絲毫的緊張。
看到了，我看到了眼前有四個民工，我努力回想著那次幾個民工的長相。關鍵的時刻，我的思想總是運轉得飛快，我馬上發現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非常面熟，就是他，上次看到的民工中就有他，他就是那個叼著煙的民工。
「就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我朝邊成喊了一句，然後舉起刀，朝那個民工沖了過去。
「你他媽的拿命來！」我瘋狂地叫著，幾個步子就到了他的近前。
人未到，刀面上的寒氣先至，這個民工轉頭看見我時，嚇得手上的碗筷都掉到了地上，「你……你們要幹什麼？」其他幾個正在吃飯的民工一個個也嚇得魂飛魄散，扔掉碗筷急忙退後了幾步。
「你他媽該死！」我怒吼著，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手上的刀徑直砍向了他的背上。
「唰！」一個聲音發出，只見這民工白色的衣服馬上就染上了一條紅色的線，我能聽見他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血就像噴泉一樣飛射出來。
這民工嚇得臉色蒼白，他強忍住疼痛，眼睛睜得很大看著我。猜想，他已經知道我來的原因。
就在這位民工轉身沒跑幾步的時候，邊成跑了到了他的身後，高高舉起刀，就像是在砧板上切菜一樣砍了下去，我能想象到這一刀的力量之大，這民工扭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他想說什麼，抖了抖嘴巴卻只吐出一口血水。
沒有理智了，我只知道我一定要為蕭妮報仇，我不能想象那一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想著，我又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對著他已經滿身是血的身體揮刀猛砍，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刀刀砍中要害，刀刀致命。
我就像是個機器一樣，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這民工就躺在地上，呼吸就像呻吟一般。血水已經流了好大一片，每挨一刀，身子就抖動一下。
「好了！」邊成見我瘋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腕，刀鋒上的血全部滴到他的身上。
「你讓開！讓我剁了他！」我咆哮著，我怒吼著，我掙扎著逃離邊成的手，可是，邊成的力氣太大了，我抓著刀的手怎麼也動不了。
「你殺了人，蕭妮怎麼辦？」邊成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像要脫離眼眶一樣。
蕭妮？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癱軟，雙眼發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倒了下去，砍刀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次沒有懸念的戰鬥，或者說是一次沒有懸念的屠殺。
我做出了的不僅僅是氣勢逼人，更加駭人聽聞的的是我不要命的鬥志。讀高中打架的時候，心裡多半是熱血沸騰，而這次，我的血卻是冰冷的。
蕭妮，誰欺負你，我就要他死！
等到我醒來時候，我的身邊站滿了警察，甚至看見邊成已經帶上了手銬。
「小子，跟我們走！」其中一名警察對我說。
我知道事情鬧大了，也沒有反抗，雙手撐地，爬了起來，乖乖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一路上，我感覺自己就像馬加爵一樣，眼睛里只有迷茫，身邊的汽車發出轟鳴聲，所有景物飛快地後退。
這次來的，不是派出所，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安局。
「你爸爸是幹什麼的？」到了辦公室，一名警察凶神惡剎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對於警察，我有一套，那就是不說話，或者說是只說一些廢話。也許在這方面，我比別人都要有經驗。突然，我擔心起邊成的安危來，他是因為我才被抓進來的，如果他受了苦，我會內疚很久的。
「你不說話？」這名警察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皮鞭，「你知不知道，那民工差一點死了！」
差一點？
言下之意，就是還沒死？要說我自己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聽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畢竟沒有鬧出人命來。
後來，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我挨打了，眼看著對方黑色的皮鞭一道道抽來，我無處躲閃。我全身是血淋淋的，目光獃滯，看這眼前這名警察。
這個時代，警察對待犯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用粗，這些事情，我沒少聽過，也沒少見過，更沒少親自嘗試過。
「你下手可真狠啊！」我一邊說話，口裡一邊冒著血泡。
「你還敢嘴硬？」這警察舉起皮鞭，作勢又要打我。
「住手！」一個聲音響起，我感覺到無比耳熟。是他，是我親愛的爸爸。
「白……白隊長……」這名警察的聲音哆嗦起來，看看我爸爸，又轉頭看看我，似乎感覺這兩人長得有點像，嚇得匆匆把皮鞭背到了身後。
「你先出去，我要跟我的兒子談一談。」我爸爸表情很嚴肅，我猜想他平時辦案的時候也就是這個表情。
「好，好。」這名警察急忙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爸爸把門關上了，然後深沉地看著我，我愧疚地低下了頭。
「要不是學校及時通知我，你一定還會受更多的苦。」爸爸點燃了一根煙，看著我身上一條條的血痕，愁眉緊鎖，「你把事情跟我說說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事情的全過程說了出來，起因，經過，**，結尾，一字不漏，也沒有一點點的添油加醋。
爸爸聽完我的話，眉頭皺得更深了。對於我這種衝動的行為，已經不再是一兩次，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對方要求賠償十二萬。」
什麼？十二萬？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家庭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爸爸，你別賠錢了。」
「不賠怎麼？還讓你坐牢？」爸爸接著上一根煙的火，又點燃一根煙。
「爸爸，我只有一個請求。」我的頭很低，我不敢直視他的臉。
「什麼？說！」
「請你把我的朋友弄出來，這次與他沒有一點關係的，他是幫我的。」我很在乎邊成，我明白兄弟之間的情誼是不需要說太多的。
「那個叫邊成的？」爸爸認識他，卻不知道他也參與了其中。
我點點頭，「對，爸爸不要管我了，求你救救他。」說完，我跪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恥，我這不是請求，而是在威脅，我在考驗我爸爸對我的愛，對我的遷就。
這個辦公室里，一對父子在交談，他們沒有吵鬧，只是很簡單地在談心。
最後，邊成無罪釋放，而因為我是成年人並且持刀傷人，而被判拘留十五天。我不學法律，但是我最起碼的知識還是有，這罪行，判個三五年也不會為過。我知道爸爸一定上下打點了不少，對於這個事，我的心裡很複雜，也很難說清楚。
我不後悔，這並不是一個熱血男兒衝動的懲罰，而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事情。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義無反顧。值得欣慰的是，爸爸並沒有過多的責怪我。也許是我長大了，也許是爸爸心中也有些支持我為愛人奮不顧身的做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邊成已經沒事了，心中最大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法醫鑒定，傷者背部被砍十三刀，傷及脊椎，坐骨神經受影響，今後可能會癱瘓，頭部被砍四刀，大腦嚴重受損，屬於中度殘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笑了，聲音很大。這不是開心，而是一種發泄，是一種暢快。
男人，就應該有冷血的時候。我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欺負蕭妮，後果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