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關係(12)
雨過天晴,魔葯研製到最後一個階段。
中原中也趁太宰治去忙活的時候,自己便悄悄抱著在路上買的小蛋糕到會長辦公室。
這時,東川夏還在陽台澆花,餘光瞄到他進來之後,動作也沒停下,只是揚聲打了一個招呼:「你怎麼來了?太宰先生不是不讓我們見面嗎?」
這句話聽起來很怪。
怪像偷情的。
中原中也把小蛋糕放在桌子上,椅子拉開,坐了下來,「他現在管不了我。」
「難道他以前管你?」東川夏佯裝驚訝的語氣。
眾所周知,太宰先生閑散慣了,懶得不行,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自己有時候都管不住自己,何況管別人?
不知想到什麼,中原中也忽然露出頭疼不已的模樣,「他就跟個變態一樣。」
「確實。」東川夏把澆水壺放下,邊甩著手上的水,邊說著話,「單單從給你穿女裝,並且還沒成為伴侶就卿卿我我摟摟抱抱這方面來看,很難不說是。」
中原中也看他這樣,不禁扯起唇角嫌棄道:「你就不能擦乾再過來嗎?」
「不能。」東川夏拒絕得很乾脆。
「你們家會長就不考慮給你穿個女裝?」
「不會。」
陽光透過窗子縫隙投射進來,桌面上的蛋糕小巧,幾乎有巴掌大小,圓圓的。奶油鋪平,粉嫩嫩的顏色,像櫻花一般,上面放著兩顆櫻桃,以及一片作為點綴的香草。
東川夏瞧了一眼,便看向中原中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兩個都不是。」中原中也聳了聳肩。
東川夏見狀,忽然『哦』了一聲,語調上揚,很是耐人尋味,「那是什麼?有關太宰先生的嗎?啊……這種涉及本人的事情問太宰先生會更快吧,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要是知道的比你還多你吃醋怎麼辦?」
中原中也耳尖一紅,連忙反駁道:「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要找你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麼?」
話音落下,中原中也忽然起身,拉著他東張西望,見沒有什麼人和怪物,便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你跟你們家會長,做嗎?」
「什麼!?」東川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張大眼睛,看著中原中也,不自覺提高聲音:「你剛剛說什麼?做?」
「哎你小聲一點!」本來是自己先說出來的,不過對方這麼一重複,搞得他也不好意思起來了。
東川夏白眼一翻:「這裡除了你我,誰還聽得懂人話?」
「雖然是這樣……」中原中也小聲嘟囔了一句,片刻,他又亮著一對眼睛看著東川夏道:「到底做沒做啊?」
這種問題很是私密,一般人都不好意思開口,因為自己會感到不好意思,對方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東川夏聞言,倒是神色自若,還大方承認道:「做了。」
「真的!?」中原中也眼睛的光更亮了。
見狀,他屈起手指,沒好氣地彈了彈他的額頭,「怎麼?你想跟太宰先生做了?」
最後兩個字落下,中原中也臉色爆紅,連躲避都忘了,硬生生挨了這一頓敲擊。
東川夏好笑地看著他:「被我說中了啊。」
「這種事情,」中原中也噎了一下,眉頭皺起,紅著臉小聲道:「……看破不說破。」
「怎麼突然想起要了解這方面的事情?」
中原中也聞言,輕聲嘆了一口氣,其實之所以要過來要問,也不是一時興起,主要是是太宰治是個榆木腦袋,不論如何都開不了的竅那種。況且,他也不太懂這個世界伴侶之間都會如何相處,總不會是他的勾引方式出了問題。
拉開椅子,他重新坐了回去,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這不是因為他的發情期快到了嗎?我要是什麼都不會做,會顯得我很笨的。」
東川夏還以為是什麼理由呢。
他坐在中原中也的對面,雙腿翹起,如是道:「太宰先生要是變出第二形體,一定會變成人類,到時候你們怎麼做,還要我說?」
中原中也剛要搭話,東川夏忽然「啊——」了一聲,「你該不會是處男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處男怎麼了!很丟人嗎!」他梗著脖子反嗆起來,臉上燒得更紅了。
「不丟人不丟人,反正你們家太宰先生也是。」
「……」
插科打諢之後,東川夏吃了一口小蛋糕,方才言歸正傳,事無巨細地跟這位人類處男講起怪物世界的生理知識。
中原中也聽得面紅耳赤,輪到後面就是愈發好奇,甚至感慨神奇。
兩人說得入迷,恍然不知日頭漸漸下去,天色已經擦黑。
太宰治在自己的工作室沒找到人類,急得不得了,差點沒放開嗓子喊起來,也沒把工作室掀了。有怪物見他焦急臉色,就問他是不是在找寵物,太宰治聞言,連忙道:「你是不是看見他了?」
那怪物搖手一指:「他在會長工作室裡面。」
太宰治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才是心裡不爽,中也不是答應過自己不再跟會長的人類一起玩了嗎?怎麼還出爾反爾?
他越想越不愉快,連走路的步子都是重的。
會長工作室的門開了一半,太宰治還沒走進,就一眼望清裡邊場景。東川夏和中原中也各自坐著,中間還有吃了一半的蛋糕,他們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很是投機,很是愉快。
關鍵是——自家的小人類怎麼臉紅紅的?
太宰治眼神一暗,想到人類的臉紅的意義,熱,生病,羞赧。可是這會兒入了寒冬,哪來的熱?不管出門之前還是此時此刻,他這副模樣也不像是生病,所以——
他是害羞。
為什麼害羞?太宰治攥了攥拳頭,總覺得心裡怪不舒服的,泛著酸,又泛著苦,兩者交加起來,就是難以言喻的妒忌。他不容許中原中也屬於任何什麼,他甚至並不想讓中原中也對他們微笑,臉紅,甚至有更親昵的舉止行為。
太宰治沉著臉,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眼神陰沉,又泛起寒冰一般的徹骨冷意,惹得室內兩人同時打了一個哆嗦。
「你…你快點走吧。」東川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見狀,朝他比了個『ok』手勢,小聲道:「下次再來找你。」
「別了,你家太宰先生的眼神像是要把扒皮一樣。」東川夏使勁搖頭。
中原中也只好無奈應下,然後起身,走了過去。
「我們回家吧。」他看到太宰治那一臉陰寒的樣子也不發憷,而是笑著挽起他的手臂,話聲比平時都要溫柔,像是在安撫。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之後,太宰治的臉色就不再那麼冷了。
只不過不代表他把事情揭過——
夜晚臨睡前。
太宰治估計想到語言不通的弊病,於是沒問他為什麼還跟東川夏在一起,只是擰著眉頭,一臉嚴肅道:「你喜歡東川夏?」
中原中也不假思索:「他很好,大家都喜歡。」
太宰治看到他點頭,臉色頓時不好了:「伴侶那種喜歡?」
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笑話,中原中也捂起嘴笑了起來。
太宰治本來很嚴肅地發問,看到他笑得這麼歡喜,不解,又很生氣,「別笑了,我很認真地問你。」
中原中也笑了一會兒,然後才在床上跪坐起,掐起他的兩腮,搖搖頭道:「不是。」
「不是?」
「不是。」
太宰治總算鬆了一口氣,畢竟方圓幾里一直在說人類跟人類走在一起的概率很大,弄得他心煩意亂,一看到東川夏跟中原中也在一起聊得這麼開心,還臉紅——於是他更加想不開了。
雖然中原中也不是他拉扯大的,但好說也陪了這麼長時間,哪回不是真情實感,真心實意,要是真跟另一個人類跑了,他豈止要氣死,簡直恨不得把人類囚禁在家裡,只能天天守在他的身旁,像鳥兒一輩子只能待在籠子一樣。
這種想法很黑暗,但他不止一次這麼想過。
中原中也見他沉默許久,不禁『喂』了一聲,說道:「所以你那會兒臉色不對,是在吃醋嗎?」
太宰治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中原中也沒再繼續纏問,畢竟答案卻是不言而喻。
「太宰。」他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太宰治聞言,眼睫垂下,跟他對視間,流露出疑問神色。
中原中也把他的手抬起來,沒好氣地咬了一口,像是泄憤一樣,咬得極重。太宰治把他突如其來的行為給嚇了一跳,也被他咬得渾身戰慄,痛感彷彿在傷□□炸,「你快鬆口。」
他不鬆口,太宰治就掐起他的臉,一如往前一般,逼迫他鬆開牙齒。
「你幹嘛咬我?」太宰治的臉色無辜極了。
中原中也朝他冷哼一聲,「誰叫你不信任我!」
太宰治一頭霧水。
「我既然要當你的伴侶,肯定不會再喜歡別人啊,你還說我對東川夏的喜歡是伴侶的喜歡,我不咬你咬誰?你就是活該被咬!行了——睡覺!」中原中也生氣極了,說起話語來語速十分快,彷彿要被心中的不快全都宣洩出去。
別說蹦單字,這麼如吐珠一般說出,太宰治只知道他生氣,但是不解他生氣是為什麼。
中原中也說完之後已經躺了下來,背對著他。
太宰治給他蓋了被子,熄燈之後,他閉著眼睛在想:今天生氣的不該是我嗎?
世界開始飄雪,寒冬凜冽,天氣惡劣得難以在窗戶中看清外面景象。
太宰治讓中原中也留在家裡,說這天氣不適合人類外出,畢竟零下二三十多攝氏度。
中原中也聞言,只好答應下來。
他一走,整個屋子都變得安靜了,門窗厚重,掩得嚴實,風雪的聲音被徹底隔開。中原中也窩在沙發上,見那頭有一團細細的紅繩,於是他赤腳落地,走了過去。
一個人待著總是需要做點什麼打發時間,於是中原中也把它剪了,打了個結,開始翻起花繩。
本來他還想跟太宰治一起玩,哪知晚上一起嘗試的時候,中原中也發現他爪子太大,根本玩不了。
中原中也嫌棄:「等你變成人的時候再說吧。」
太宰治:「……」
這樣的惡劣天氣一直持續了很久,中原中也掐著手指頭過日子,一個人無聊透頂待了很久,翻花繩也翻不出什麼花了。這夜他吃飽洗漱完,就裹著毯子等太宰治回家,平時後者都會在指針指向Ⅹ的時候,沒想到這會兒都到Ⅺ了,依舊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中原中也困極了,明明強忍來著,可是架不住眼皮沉重,然後徹底睡了過去。
他夢到自己回到了人類世界,那小區已經被燒成破爛的廢樓,物業老闆做出賠償,就是這賠償實在大方,以至於他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擁有別墅的打工人。那別墅是西式風格,長得有些像太宰治的家,只不過門前多了一顆樹,中原中也不認識,走過去之後,風送來了它的香味。
清淡,繾綣,又沁人心脾。
是橙花的味道。
中原中也抬頭看到那一朵朵開放艷麗的白色鮮花,走到樹下站定后,覺得風好像凝固一樣,它的香味不僅縈繞不散,甚至愈漸濃郁,如有實質一般,化作一層又一層的輕紗,將他徹底包裹起來,纏繞起來。
他開始感到胸悶,甚至覺得這層輕紗被潤濕了,重重的,熱熱的,滲透他的皮膚,來到他的肌膚之上。水流在身體各處游弋,又在某一處流連。中原中也想用手擦走,卻發現自己動不了,雙手像是被藤蔓捆住,越動越緊。
「唔…好熱……」
他下意識呢喃起來,又難受得左右扭動,覺得脖頸像是被落滿了橙花的一瓣,它們停留在上面,又被風吹得飄動,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上面曖昧點撥。
花瓣重了,就壓著他的脖頸,像是磁鐵一樣吸附在上面,過了不久,花瓣又像是長出尖利的牙齒,不僅在啃噬他的肌膚,還在吸|吮他的血肉,輕一下,重一下,如同吊著一個人的性命。
中原中也被這詭異的花弄得難受,甚至覺得身體越來越熱,總覺得被勾出什麼不得了的反應。
等到那花瓣要密密麻麻布滿整具身子,他才猛然驚醒,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蒼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對攝人的眉目。
「……你!」中原中也驚喘了一聲,然後猛然推開那個人。
是的——人。
按道理來說,這裡不可能有人!
中原中也驚魂未定,下意識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到那個人沉默地坐在另一頭,腦袋垂著,黑色頭髮略長,劉海將眉目遮住,顯得幾分陰翳。鼻高唇薄,下頜清瘦,線條趨於完美,應該是個模樣很好看的。
詭異的是,這人渾身纏滿繃帶,皮膚蒼白,像沒有血色一樣。身上穿的很單薄,估計是被凍的。
中原中也調整情緒,清了清音道:「你……」
那人聞言,微微抬起臉,燈光映照下,那對眉目很漂亮,眼睛猶如一瓣桃花,細細上挑間,如同煙雨朦朧般的多情。眼眸赤色近暗,緊緊盯著一個人時,彷彿能夠看穿一個人的心思。中原中也愣了愣,急忙錯開視線,落到他的眉目之上——劉海沒遮全額頭,可以依稀看到刺在上頭的墨青色印記,好像是星斗。
「太宰?」他驀地坐直了,試探性叫了一聲。
那人聞言,忽然又垂下了臉,「我現在不太好,你別靠近我。」
中原中也不聽,直接撲在他身上,鼻間滿是濃郁的橙花味道,熏得人暈乎乎的,「你哪裡不好?」
「你沒覺得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太宰治皺著眉頭,下意識將他推了一推。
中原中也當然發現,不僅發現橙花味濃郁,還發現這傢伙喘息很重,似乎在隱忍什麼。
「你不就是發情期嗎?我又不怕。」他毫不在意,即刻又黏了上去。
「中也——不要隨隨便便把發情期掛嘴上。」
「這有……」中原中也說著,突然停了下來,他瞪大雙眼,看著太宰治:「你能聽懂我說話?」
太宰治的額頭因為忍耐悶出了不少汗水,卻還要強撐著理智跟他說話:「魔葯已經練出來了。」
沒等中原中也接話,他一把又將身上人推開了,聲音比先前還重了幾分,「我現在很不好,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我不是你的伴侶嗎?既然是的話,就不要在這個時候推開我啊。」中原中也說完,不僅又靠近過來,甚至還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
「太宰,告訴我,你不想嗎?」
他話聲輕緩,像是一場欲語還休的蠱惑,又像是綿綿軟軟的誘哄。太宰治眸色微閃,抬指勾起他的下頜,不禁沉聲:「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嗎?這不是跟平時一樣的小打小鬧。」
中原中也心想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恨對方是個榆木,勾引多次都沒意識到。
他撇了撇嘴,敷衍應聲知道,隨即也抬起自己的手指,落到太宰治的脖子上,一路沿解扣子,「我可跟你說了,要麼你上我,要麼我上你,總之我不會放過發情期這個機會的。」
太宰治沒想到自己能聽懂人話之後,聽到的話那是一句比一句直白露骨。
在他還在發愣走神的是,身上由魔力變化出來的襯衫早就被中原中也解開,並且推落到了肘間。綿軟的嘴唇落到他的頸側,一隻不安分的手也順著他的後背撫摸下來。
太宰治渾身止不住戰慄,他扣住中原中也那隻亂動的手,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幾分危險之意,「你確定要這樣做?」
中原中也頷首,答了一聲『是』,並想掙脫他的束縛,找回主動權。哪知一陣天旋地轉,他就被太宰治壓在了身下,兩人離得近,「我再問一遍,你確定要這樣做?」
「確定。」
「不後悔?」
「你到底做不做?」
「行。」
………
…………
發情期一共持續七天,七天後,寒雪已褪盡,日頭晴朗,懶洋洋照著。
太宰治扣著他的手,稍微側頭,就能看到人類的睡顏。他總是睡得很甜,很甜,像溫室里的鮮花,眼尾紅紅的,一抹風□□語未休,勾得看者心漾,忍不住在他額心落下一吻。
如同蜻蜓點水,唇瓣觸碰之後,下一秒便抽離。
雖然動作輕微,但中原中也還是被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聲音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早……咳咳…」
「早,我去給你倒杯水。」太宰治說完,便掀開被子下床。
中原中也對於他不容置喙的行為沒有異議,連做幾天,饒是身體再好,嗓子再好的人也受不得。他微微坐起來,只覺得哪哪都疼,像是被人拆了重組,還有些零件是組錯的那種。
水杯很快遞了過來,中原中也握著它喝了幾口,清水滑過喉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乾澀難受。
「還好嗎?」
「還行。」
太宰治多看了他幾眼,似乎要從中看出什麼,不過中原中也看上去確實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等他喝完之後,太宰治把水杯拿回來,擱置在桌台後,又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麼是伴侶契約嗎?」
中原中也明白他要講的什麼意思,於是點了點頭,直接道:「我們現在就締結契約吧。」
「你知道契約詞?」太宰治狐疑。
中原中也豈止知道契約詞,還知道一旦跟太宰治締約完契約,公會的大鐘就會敲響,把本會占卜師擁有伴侶一事傳遍整個城市。別的什麼怪物是沒這福氣了,只是因為太宰治是公會的占卜師,也是這個奇幻世界的稀罕血脈者。
既然清楚契約詞,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太宰治握著他的手,又從空間中取出了一根銀針,「我們得各取一滴心頭血,畫出契約的法陣。」
中原中也應了一聲好。
取血過程有些疼,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太宰治將兩滴血懸於半空,指法微動,鮮血稀釋,很快就連成了一個小小的法陣。圖案錯綜複雜,看上去幾分詭異,並非邪性那種,而是偏向宗教。
法陣畫好,太宰治與他四目相對,嘴唇翕動,說著無聲言語:准——備——好——了——嗎——
他說得緩慢,緩慢中帶著一點傻氣,中原中也忍不住彎眸一笑:好了。
兩人將手緊握,在此開口時,便是對著法陣所念的契約詞:
「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兩情長久,四季良辰。」
「孤陰不長,獨陽不生。生死契闊,不負初情。」
直到最後一個尾音落下,法陣驟然失去紅光,取而代之的是,是一道金色光芒。
血線穿回,從繁瑣消隱成最後的交纏。
光微閃,光泯滅,契約成立。
與此同時,公會大鐘敲響,一聲長,兩聲短,聲音振振,普天同慶。
太宰治莞爾,「多多指教,伴侶。」
中原中也:「多多指教,我的伴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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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翻,還有一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