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山城雪夜遇仙子
無處可去的洛風與小詩,最後只能回到了聽雨軒。
洛風獃獃地站在窗前,小詩站在身後,從後面攔腰抱著洛風,將腦袋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真是沒用。」
「別這麼說,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要不,你現在回去,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放屁!」洛風猛地一個轉身,小詩一個趔趄,被摔出撞在了桌子之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風忙上前扶起小詩,把她摟在懷裡,愧疚地撫摸著她的秀髮。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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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的洛風,伸手向旁邊摸去,「詩兒。」
可一摸之下,身邊空空如也,小詩早已不在床上,「今兒怎麼起地這麼早呢?」
洛風也趕緊起身,穿著整齊梳洗之後,坐在桌邊等著小詩。
可是等了有一頓飯的功夫,還是不見小詩回來,洛風找到老鴇子,「媽媽,見到詩兒了嗎?」
「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我一起床就沒見到她,不知道她去哪了。」
「喲,那不是洛大公子嗎,聽說她真娶了那個嬌俏可人的小詩姑娘,現在都成了這聽雨軒的姑爺了。」
「哼,他現在還那是什麼洛大公子,他呀,只不過是一個氣死老管家,被逐出家門的傻子而已,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他在可是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好神氣的。」
「就是,像他這樣的傻瓜還真是不多見。」
「那兒是不多見,簡直就是空前絕後啊!」
「哈哈……說地好!還真是空前絕後啊!」
一片鬨笑之聲,從樓下酒桌上傳了上來。
洛風一聽之下,快步下樓來到桌前,一腳便踢翻了桌子,大吼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哼哼,說了又怎麼樣?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洛家大公子嗎?你現連給大爺我提鞋都不配。」
洛風何曾受過這種鳥氣,上前就揍了當先那大漢一拳。
「還敢動手,兄弟們給我打!」
洛風雖也練過幾天拳腳,但豈是這幫人的對手,在聽雨軒一眾小廝的護持下,也被人家打得扔出了聽雨軒。
爬在地上半天,才緩過神來,起身發瘋似的朝東城跑去。
「那傻子走了,兄弟們回去領賞啦!」剛才還和洛風打的不可開交的一幫人,在洛風走了之後,也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洛府門前。
「嗯,這不是大哥嗎?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你看看你,這才幾天功夫,就混成了這副樣子。」
洛誠在門前攔住了洛風,譏諷之意盡露無遺。
「你給我讓開,我要見景爺爺!」
滿臉儘是血污,身上沾滿了泥漿的洛風一把推開洛誠,就想往裡闖。
「慢著,那老傢伙你是見不到了,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見是不見,就看你了。」洛誠說完,也不管洛風,自顧朝著北城方向走去。
洛誠在前,洛風在後,到了北城以後,七拐八拐地進了一家小院。
「詩兒,還不趕緊出來見見我們洛大公子!」洛誠一進院,就朝屋子裡喊了一聲。
只見門帘掀起處,洛風遍尋不著的小詩走了出來。
「詩兒,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洛風急步上前,一把拉住小詩的手。
「哈哈……大哥,你也是個聰明人,你難道連這都看不清,想不明白嗎?」
「你閉嘴!」
「詩兒,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告訴我好嗎?」洛風狀若瘋顛,抓著小詩肩頭使勁地搖晃。
小詩靜靜地站著,任由洛風發瘋似的大喊大叫,與先前的溫婉、清麗可人完全不同。
「詩兒,既然大哥這麼想知道,那你就靠訴他,告訴他,也好讓他清醒清醒。」洛誠陰沉著臉恨恨地走到小詩面前。
「對不起,大公子,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之所以接近你,就是為了今天,就連你我相遇,也是我們設計好的,你明白了嗎?」
小詩說完這幾句話,看了洛誠一眼,轉身走進了屋子。
「不,這不是真的,你說的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洛風聲嘶力竭地在院子里大喊著,一走撲上前去,想衝進屋子裡去,可屋門早已經關上了,他使勁地捶打著屋門,嘴裡說著什麼已經聽不清楚了,雙手扶著門慢慢地滑下,跪在了門前。
「詩兒,你出來,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沉寂半晌,洛風又猛地站了起來。
「我來告訴你是為什麼。」洛誠走到洛風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肩頭,使勁地摔到了院子當中。
「想知道為什麼嗎?那我就告訴你。」
洛誠上前一步,站在倒在院中的洛風面前。
「我那一點比不上你,為了被你輕易用腳踢開的一切,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最美好的童年,我儘力地去討好每一個人,去做好每一件事,可我得到了什麼?他們所有人連正眼看我一下都不肯!」
「可你呢?你這個大公子,每天什麼都不用做,他們每一個人都把你捧在手心裡。只是因為,你是正出,而我是***什麼庶出。」
「現在你明白了嗎?所以,我只有用這個辦法,讓所有人都對你失望,讓你這個洛家的大公子永遠的離開這個家,這樣,我才可以活地像個人,而不用再像狗一樣的活著!」
說到最後,洛誠幾首是在喊了,雙目赤紅,歇斯底里地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你是個瘋子,瘋子!」
聽完洛誠的話后,洛風大叫著衝出了院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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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至隆冬季節。
小小的寒山城遠遠望去,在冰雪覆蓋下更顯的蕭索冷清。
大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都包裹在厚厚的棉衣之中,街上的店鋪大多已經關門了,只有幾家酒館還不時有人進出。
街角處的一家小酒館之中,突然傳出喝罵之聲,緊接著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人,被扔出了門口,倒在大雪之中。
「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下次再敢沒錢進來,我打斷你的狗腿!」一個店家模樣的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進去。
那人如同死了一般,在大街上整整躺了有一個時辰,才晃晃悠悠地起身,手裡還抱著一個黑糊糊、髒兮兮的葫蘆,蹣跚著向遠處行去。
可不知是凍的,還是被人打的,走了沒多遠,身子一軟又順著牆根倒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風也更勁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那人卧在牆根一動不動,積雪早已經將他深深地掩埋,身邊不知什麼時候被倒了一堆垃圾,幾隻餓狗正在上面扒拉著。
只聽「撲通」一聲,突兀的聲響,把正在忙著扒拉的餓狗給嚇跑了,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雪堆旁,卧倒在上面,眨眼間,一身白衣便和積雪融在了一塊。
忽然,雪堆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動了一下,慢慢地原先倒在牆根的那個人站了起來,使勁地抖抖身上的積雪,手中的黑葫蘆放到耳邊搖了搖,拔開塞子,灌了一口。
他看了看四周,「天又黑了,只是不知道是第幾天了?」
他邁步想離開,可一抬腳,卻被絆了一下,幾乎被絆倒的他,借著雪光看到了一下,「這又是誰呀?還真是會找地方,我說怎麼這麼擠呢!」
他搖搖頭,把葫蘆別在腰間,伸手把面前的積雪向兩邊扒了扒,這才露出被埋在裡面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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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根下,一間低矮的破木屋內,昏暗的油燈下,那個蓬頭垢面之人,此時已經將頭髮挽了起來。
原來他還很年輕,臉上雖然很臟,但卻遮不住那一絲英氣,只是雙眼無神,顯得憔悴不堪。
木板支成的床上,躺著一個身著白衣,膚如凝脂,櫻口瑤鼻的年輕女子,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的出塵脫俗。
碳爐上架著一個瓦罐,裡面正熬著不知是什麼湯,雖然顏色不好看,卻散發著淡淡地清香。
待湯熬好之後,他把湯倒在碗中,然後把那女子扶起靠在被子之上,一匙一匙地喂進她的口中,直到把一碗湯喂完,這才又把那女子平放在床上。
他把剩下的那點湯喝完后,也就靠著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睡,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白衣女子恍恍惚惚地睜開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年輕男子,一下子驚地坐了起來,可悶哼一聲又倒了下去。
「你是誰?」
「你又是誰?」
「是你救了我?」
「也不算救,就是把你抱了回來,喂你喝了一碗湯而已。」
「謝謝你!」
「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
簡單的對話之後,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站在地上,大眼瞪著小眼便陷入一沉默之中。
那女子何曾與陌生男子獨處一室這樣對視過,一會兒便滿臉通紅,嗔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你不也這樣看著我嗎!」男子聳聳肩回道。
「能扶我起來嗎?」
「謝謝!」
「你叫什麼名字呀?」
「洛風」
「你呢?」
「我叫雲朵兒」
「哦!」
碳爐中的火苗輕輕地吞吐著,屋外北風呼號,不時有雪片被風從破洞中卷進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