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波之國

凌晨兩點，韓蕭精神抖擻，感受著大海吹來的冷風。

東南方的天空，高懸著兩顆明亮的星星，亮度令群星失色，如果是在地球，那應該是啟明星和火星。

「前輩，該出發了~」鳶尾揉著惺忪的睡眼小聲說道。

韓蕭給女孩戴上面具，黑刃已經收拾好行囊，白水正整裝待發。

連夜跨海，出發！

黑漆漆的海洋和天空一樣，海面和河面踩上去也沒有太大區別，四人如履平地，通過月亮和星星的指引，終於在天亮前抵達波之國。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地萬物都靜悄悄的，小隊沿著依稀可見的道路搜尋前行。

不多時，白水通過各處火焰標記的指引來到一處村莊。

寧靜的深夜，僅有蛐蛐的叫聲偶爾響起，四人靜立在柵欄旁。

白水握拳放在嘴上，沉吟了片刻，發出清亮的鳴叫聲。

啾啾嚦嚦~

聲音宛轉悠揚，回蕩在整個村莊，但一點也不突兀，反而意外的好聽。

這種叫聲…好像是夜鶯。

上次在草之國宿營時聽過，韓蕭剛在心裡稱讚隊長的口技果然了得，一個身影鬼魅般出現在白眼的視野中。

他連忙豎起手掌示警。

人影的速度奇快，眨眼間便靠近過來，同樣發出『啾啾』的鳥叫聲。

「卡卡西前輩！」

白水似乎有些激動，還沒確認對方的身份就主動現身。

「喲，是上泉啊…」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回道：「你的小隊重建了？疾風呢，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白水黯然神傷，強打精神說，「表弟他退出暗部了，醫生說落下了病根，不過這樣也好…對了，還沒來得及感謝前輩的幫助，不然我們兩個小隊就都……」

身影擺了擺手，一頭白髮微微飄蕩，用沒有遮擋的眼睛瞥向柵欄的一角，那裡是隱藏的韓蕭等人。

「你的新隊員？」

白水點頭。

卡卡西拍著他的肩膀。

「死亡從不可怕，只要還有同伴，死者的意志就能延續下去。」

韓蕭輕聲嘆了口氣，前有夕日紅，後有卡卡西，這些前世隨意調侃的人物，現如今卻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壓力。

之前在演習場，紅輕易發現躲藏的韓蕭，這是紅擁有感知能力。

可卡卡西呢，寫輪眼都沒用，更加輕鬆就看穿了隱藏更深的韓蕭，他剛才已經把心跳呼吸氣息都隱蔽到了極致。

果然，自己一定要拋開上帝視角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不然遲早會吃大虧。

黑夜褪去，太陽從東邊升起，照亮了天地，喚醒了萬物，公雞『咯咯』叫了起來。

卡卡西雙手插兜，隨意靠在籬笆上。

白髮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光芒，臉戴黑色面罩，身穿黑色緊衣作戰服，外部配以綠色的上忍馬甲，雙肩紋有暗部的火焰標誌。

左眼的寫輪眼被木葉護額遮住，右眼彎成月牙般的弧度，微笑著打著招呼。

「三位，早啊~」

…………

佐助、鳴人、小櫻，三人一邊低頭吃著早餐，一邊偷偷瞧著窗外的眾人。

「emmm…」

鳴人故作深沉雙手抱胸。

「為什麼會有暗部，難道…他們是來執行秘密任務的？A級還是S級？終於輪到未來的火影漩渦鳴人大顯身手了！」

看著鳴人手舞足蹈的樣子，佐助低聲罵了句白痴。

「薩斯給！」

鳴人氣鼓鼓地拍著桌子，這個傢伙…竟敢對未來的火影大人不敬！

「那擼多！」

小櫻一拳打在鳴人的腦袋，這個混蛋竟敢對佐助不敬！

「撒庫拉醬~」

鳴人可憐兮兮地捂著頭，始終想不明白，小櫻為什麼總是偏向佐助。

窗外，卡卡西笑眯眯地說道：「我的學生們…很可愛吧。」

「呃…可愛可愛。」白水附和了一句，問道：「前輩認為，再不斬一定會回來？」

卡卡西露出認真的表情，「那個傢伙不是普通人物…絕對不會放棄的！」

四人已經了解了基本狀況，得知是僱主故意隱瞞信息才導致任務難度劇變。

忍者的任務等級和敵我雙方的實力都有關係。

最低一級是D級，由剛畢業的下忍處理，多半是找東西送東西或者是貓貓狗狗之類的繁瑣事情，沒有危險性，賞金五百到一萬。

C級任務具有一定的正規性，比如本次的護送任務，路途遙遠，可能會遇到山賊野獸等等危險，一般由下忍中忍完成，賞金一萬到五萬。

B級任務最低要求中忍，下忍一般沒有資格，因為一定會遇到敵對忍者，對經驗實力不足的下忍而言危險性太大。

比如本次任務，在鬼兄弟出現的一刻就提升到B級，如果不是卡卡西帶隊，如果不是佐助的實力遠超普通下忍，一定會出現傷亡。

賞金五萬到十五萬。

A級任務涉及到機密性，多半與『國家』『戰爭』『情報』等有關，敵人沒有簡單角色，賞金跨度較大，最低十五萬，最高一百萬。

比如韓蕭的轉正考試，本身只是B級任務，但因為音忍四人眾的出現一躍成為A級。

此類任務一般由上忍完成。

然後是最高級別的S級任務——

以本次情況為例，只需再不斬一人就可以定性為S級，普通上忍在『霧隱鬼人』『忍刀七人眾』這樣的名號面前根本不夠看。

就以特別上忍白水來說，放在別的大國也有上忍實力，對小國而言甚至稱得上是有數的高手，只是因為特別上忍是木葉隱村獨有的，他才被叫做特別上忍。

但白水絕對不會以再不斬作為任務目標，甚至這支四人暗部小隊都有些勉強。

當然，很多時候，任務不是做不到就可以不去做的。

白水回憶著資料，說道。

「卡卡西前輩，既然任務難度提升的主要責任在於僱主，那我們完全可以單方面取消本次委託，不過…鑒於他們的情況比較可憐，追究責任就不用了。」

卡卡西眯著眼睛看向老舊貧困但卻整潔有序的村莊，問道。

「既然知道他們比較可憐，那為什麼不幫一把呢？」

白水指著屋子裡的三名下忍。

「幫一把當然沒問題，但這三個剛剛畢業的下忍怎麼辦，敵人的實力在中忍到精英上忍之間，目前還不清楚有多少人，風險太大了！」

身為專精暗殺術的特別上忍，白水很清楚，當實力差距太大，人數是沒有意義的。

在不能逃跑的情況下，一百個下忍或者三十個中忍就能把他耗死，但是把三百個下忍和一百個中忍放在霧隱鬼人的面前，也只有等死的份。

這一點，他最尊敬的卡卡西前輩都做不到，不是說卡卡西比再不斬弱，而是專精帶來的優勢。

有人擅長暗殺，有人適合輔助，有人傾向近戰，有人喜歡遠程消耗，這就是特別上忍一職存在的意義。

白水斟酌著開口。

「卡卡西前輩，再不斬不是普通的暗殺術高手，您畢竟還有三名學生，哪怕先送他們回去，我們再處理這件事也來得及。」

卡卡西眯著眼睛笑了。

「我這三個學生，可不是普通的下忍啊，能打敗再不斬，他們出了很大的力呢。而且，你們也小看我了吧，再不斬那裡我來搞定，所以…」

卡卡西看向身後。

「達茲納先生，你的一萬賞金我是不會歸還的。」

幾人早就發現了這個躡手躡腳靠近的老頭，只是沒人在意，沒想到對方就是本次委託的僱主。

韓蕭等人的任務目標是卡卡西和第七班，資料上只有再不斬的照片，和其他人無關，所以不認識僱主。

老人頭戴破舊斗笠，鼻樑上掛著明顯小一號的眼鏡，雖是橋樑建造師，但看起來更像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此時正挎著一個籃子，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卡卡西先生，大家…還沒吃飯呢吧，這是我孫子伊那裡親自捕的魚，還有他母親殺了一隻雞，幾位可以嘗嘗。」

韓蕭看著對方遞過來的東西，籃子手工編織，還算嶄新，裡面有兩個清洗得很乾凈的陶罐，魚不用多說，小孩子的心意，以他進島后的所見所聞，雞恐怕是這戶人家最珍貴的財富了。

就這麼殺了，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不遠處的屋檐下，一對衣著樸素的母子正偷偷瞧著這裡；更遠的地方，還有無數村民在各個角落望向這裡。

他們都是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卡卡西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眯眯地說道：「既然是您孫子捕的魚，那就一起吃吧，上泉，你要不要嘗嘗津奈美夫人的手藝。」

白水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好吧。」

達茲納瞬間喜笑顏開，屋檐下的母子倆高興地擁抱在一起，等韓蕭把籃子接過，遠處的村民們也跟著又蹦又跳，笑聲呼喊聲頓時響徹在整個村莊。

「木葉的忍者接受我們的委託了！」

「什麼，不是新來的忍者要帶他們走嗎？」

「不對，新來的忍者是來追究達茲納一家責任的，他們欺騙了忍者大人！」

「不是不是，你們說的都不對，我看得很清楚，新來的忍者大人接過了達茲納的籃子，這說明他們也要留下來幫我們！」

「那新來的大人和前面的比，誰厲害？」

「你看他們的衣服，那麼整齊，那麼……，總之肯定比前面的小孩忍者和白髮忍者厲害多了！」

安靜了許久的村莊，在這一瞬間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嘈雜人聲，仿若突然間活過來了一樣。

卡卡西對韓蕭伸出大拇指，「幹得漂亮！」

眾人一起走進整潔的磚房，準備享用這頓名為答案，實為希望的飯菜。

是的，波之國的人民並不需要一個不確定的答案，而是一個滿懷希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