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狂風在呼嘯,山被茂密的樹木阻擋住,黑暗籠罩,密集的大雨打在樹葉上,地上啪啪響,所有人身身上都濕透了,冷得手腳發麻,就著節目組打出的那點燈小心翼翼艱難在山上走著,一深一淺地,有人幾次差點摔倒,幸好被旁邊的人拉住,否則滑下去,又是天黑,非出大事不可。現在唯一讓人安慰的是沒有雷沒有閃電,這樣就避免了會被雷擊的可能。
「天啊,會不會山洪爆發啊!」
「不是吧,今天才開播,這是就要撤了?」
「我看可能性非常大,現在還沒到四月,山上天氣有多冷,加上下大雨,人體溫度過底會死的,這次節目組玩得也太大了吧!」
野外求生綜藝第一天就下大雨,還是在山上,不少人開始擔心安全情況,抓起電話往節目組打電話,最後導演組說,做了萬全準備,安全。
安全個鬼!
粉絲們聽到節目組的回答,氣瘋了,又不得不回到直播間蹲著看情況。
楚懷欽抹把臉甩開雨水,把縮在他身側的林之南擁緊點給她取溫,小和尚在林之南另一邊,雨水從光頭上滑下,模糊了視線,餘光卻始終注視著林之南,時不時扶她一下,小女孩已經偷偷哭了,又冷又累又餓,可是不能打防水背包找衣服,否則裡面的東西會全濕。
直播間里林之南的粉絲心疼的大罵節目組有病,怎麼會第一天就下大雨,沒看天氣預報嗎?現在還是初春,得有多冷?看妹妹的嘴唇都紫了。林之南的粉絲大多男粉,阿姨粉,罵起節目組來那個難聽,這時沒人怪他們,因為其他明星的粉絲也在罵。
此時其他分隊的直播也在繼續,選擇A2路線的人比楚懷欽他們還要走得遠,此時他們正背靠在岩壁上躲雨,有的人忍不住拿出鐵鍋接水喝,他們失策了,爬到半山的時候口渴問節目要水時,節目組才告訴他們,節目組不提供水。氣得楊靈當場跟節目組吵起來,差點動手了,直播間的人有支持她的,也有嘲笑的,說楚懷欽都知道找竹筒裝水,是他們蠢。
粉絲當然不幹了,挽起袖子來吵。有的人心煩,直播把彈幕關了,清靜。
夏熵那邊在下雨時已經到達半山腰,走得很艱難,安曼柔跟邵台冷得直發抖,倆人的行李分別給了蕭督軌跟蘇飛塵,手拖著席興左右手不放,讓他拉著往上山爬。
直播間路人跟他兩的粉絲已經吵起來,路人覺得這兩人簡直不要臉,粉絲覺得他們體質本來就不如其他人,拉拉怎麼了,況且人家席興也沒說什麼啊,輪得到路人來當正義使者,更有人說,妹妹不也拖著楚懷欽。
「那是親哥疼妹妹,別拖我妹妹下水。」
「對啊,欽哥這是願意,對他倆,人家可不太願意,哦不,安曼柔似乎有人願意,邵台人家根本不願意,還湊過去。」
「哈哈,兩人剛開始想蹭夏熵被瞪走了,跟欽哥主動問妹妹冷不冷一樣嗎?」
「真的,我怎麼覺得楚懷欽一點也不冷,體力似乎還挺好的,還拉著妹妹走。」
「是有點奇怪,今天下午從集結地到竹林,二十分鐘的路他一個大男人走得臉紅青筋起,還喘得厲害,走路累得都跟個小老頭似的,最後撿了最輕的活干,怎麼現在他反而沒事了。」
「我們就說嘛,我們欽哥還是很厲害的,挺起驕傲的小胸膛。」
「得了得了,吹什麼,說不定等下就趴了。」
經此一鬧,直播間彈幕輕鬆很多,不過觀眾還是很擔心,都在想著如果雨一直這樣下,要怎麼辦?
「我們準備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楚懷欽緊蹙著眉頭,轉頭看向三兩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導演組,此時還堅持著拍攝,也是能人,「先找地方安頓下來。」
「現在雨這麼大,哪怕我們想砍樹造樹屋也沒有刀啊!」蘇淮晨雙抱胸,冷得牙直打架,想來想去,節目說要真實,可是他們給的工具也太少了吧,「還不如直接把我們剝光扔山裡算了。」
為了參加這個節目蘇淮晨提前一個月開始鍛煉身體,可是沒想到第一天就把體力用光。暗想著:今年的節目組不是想讓他們拿冠軍,是想讓他們牛的衝出地球吧!
楚懷欽也是這麼覺得,哪怕節目組想要真實的野外求生效果,也不可能做的這麼絕,目光不由看向節目組思索著,從發現路線圖的相交點,他就想到節目組應該想搞事情,那是不是還有什麼他沒發現的?
「我看看地圖,」楚懷欽記得地圖是防水的,這說明節目組一開始就防著這點。攤開地圖,其他幾人也湊過來看,最後發現三條路線圖第一個相交點就在不遠處,楚懷欽說道:「我們去這裡看看。」
幾人應同,迎著大雨往前走,十幾分鐘后,他們聽到了模糊的人聲。在漆黑的雨夜中,一群人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不自渾身喉嚨微動,濕透的身體變得更加冷。
「是A2路線的人,」楚懷欽說道,「走吧!」
聽到有其他人先來,大家相視一眼,拖著沉重的腳往聲音出處干,果然沒多久就看到A2導演組的燈光。此時A2路線組的人正在岩壁下躲雨,雨方向從岩壁後方落下來,雖不至於讓躲雨的人不被淋,至少減輕雨量。
看到岩壁,被雨淋一路的A3組眾人瞬間來勁了,腳步快速走到岩壁下把背包一扔,人滑落在地上靠著喘氣,真累。本來爬山就累,還下起大雨,簡直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摧毀。
「你們怎麼這麼遲?」陳建目光在A3組的人身上看來看去,見大家都背著竹筒,瞬間明白,不禁嘲諷道:「原來是弄竹筒了,雖說是競爭關係,可才剛開始用得著防這麼緊嗎?連說一聲都沒有。」
「沒辦法,楊姐走的太快,我想跟你說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蘇淮晨笑道,把背包放到地上,看楚懷欽迎著岩壁摸著似乎在找什麼,沒再跟陳建說話,轉身走向楚懷欽,還沒到就聽到楚懷欽的聲音。
「找到了。」
楚懷欽嘴角微勾,露出得意的笑意。雨水不斷從頭頂落下,劉海軟趴在額頭上,他皮膚本就白,被雨水這樣一泡更顯得透亮,這一笑,特別勾人。
「找到什麼?」小和尚從蘇淮晨身後三兩步蹦出來跑向楚懷欽,看到他用手在扒岩壁,驚問道:「哥,你學的是龍爪手嗎?能用手扒岩石。」
蘇淮晨:……
直播間:……
「我在找東西。」
楚懷欽把臉上的雨抹去,繼續手上的動作,蘇淮晨似乎想到什麼也幫忙挖,不過片刻,兩人指尖觸碰到堅硬的東西,加快速度挖開拿出來,是一把包在布裡面的柴刀。
「厲害,楚懷欽是拿了野外求生的劇本嗎?」
「不會是導演組跟他提前說了吧,否則A2組的人來這麼久,怎麼會沒發現?」
「前面別陰謀論了,想想之前楚懷欽看地圖的舉動,我懂,看來這一季野外求生不但拼體力還得拼腦力。」
雨還在下,三人拿著這東西回來時A2組的人驚呆了,怎麼還能開工具?
「我們也去找找吧!」童苕說道,他是素人組,在少林做過俗家弟子,對野外求生也有一定的常識,從跟楊靈他們一組上山他就不太滿意,無論他提議找水源還是提議找吃的,全被她駁回。
這裡她咖位大,粉絲多,大家也就讓著她,可最後證明全是錯的。
「這東西有什麼用?」楊靈不耐煩道,現在還在下雨,她很累。本來想著提前先走能甩下A3組,沒想到因為一場雨還是被追上了。
「做棚子。」孔窕回道,「楊姐,現在才七點多,我們總不能淋一晚。」
孔窕與童苕同門,這次他們參加野外求生比賽也是有意往娛樂圈發展,跟楊靈打好關係很有必要。
「你們去找吧,我頭有點痛,先休息一下。」楊靈靠在背包上一動不動,看起來確實很累。
兩人相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自己去找柴刀。
楚懷欽這邊已經開始弄棚子了,砍了十來根干樹枝,把樹枝弄成n型的棚子,嵌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不大的棚子初成稚形,這時其他人也沒閑著,去掰樹枝、長草、芭蕉葉等東西回來,一點一點把棚子頂上還有周邊密封。
每個人都這麼努力,就連之前累哭的林之南做不了重活也拿著匕首在割草。
「我看哭了,為什麼楚懷欽的隊伍這麼團結?」
「啊啊啊,妹妹好好啊,蘇淮晨叫她去休息也不肯,自己偷偷跑去割草,粉妹妹一輩子。」
「對比那邊,真的是…,果然還是喜歡這邊,導演啊,A1直播間就直播這裡好了,其他地方的就算了。」
「不對啊,楚懷欽呢?」
「我靠,真的,怎麼每次幹活都不見他,還有小和尚。」
「指路他個人直播間,跟小和尚在砍樹,說要煮飯。」
觀眾:……
「求科普君,現在在大雨啊,怎麼燒?」
「記憶力中有一種木是可以濕木燃燒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木。」
「青榔木。」
聽這話,不少人跑到楚懷欽個人直播間里,果然看到他跟小和尚兩人,他走在前頭,小和尚拖著青榔木樹枝跟在後面。
「楚懷欽也太會支使人了吧!」
「噗,你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嬌氣,被他這人設洗腦後,竟然沒覺得奇怪,他不這樣,我還覺得他裝呢!」
「可是感覺挺有領導能力,只是一天而已,已經隱隱看到大家都聽他的。」
他們自己這一隊林永福傻呼呼好說話,小和尚『哥哥』叫的甜,無疑只有楚懷欽能做主。林之南這邊兩個哥哥都喜歡她,她跟著楚懷欽,那兩人自然也沒什麼說的。蘇淮晨這邊他自己跟過來的,他都經常問楚懷欽怎麼做,所以說楚懷欽是這隊領頭人,似乎也沒毛病。
隱隱的,大家覺得有什麼在改變,又說不出來,一切都還不明顯。
兩人回來后,棚子已經搭好了,大家背包已經搬進去,把自己帶過來的雨衣找出來綁在棚頂上,終於把雨擋在外面。
『沙沙』響的大雨還在繼續,A3組這裡找石頭搭灶台、把青榔木劈開當柴火,忙的不亦樂乎。楚懷欽打開背包翻了翻,找出一塊窗帘掛在角落,讓妹妹去換衣服,其他人禮貌轉過身看向外面。
「我可以來這裡避雨嗎?」楊靈蒼白著臉走過來,可憐兮兮看著A3組的人。
大家沉默了,這地方本來就不大,除妹妹外還有八個大男人,走動都不太靈活。如果她一個人倒還好,可是A2組還有三位女生,總不能只接收楊靈一個,如果四個女生都進來,那麼他們就得出去。
「給,」正當大家猶豫時,一把柴刀遞出來,坐在地上的男人仰著頭,濕答答的頭髮貼在腦袋上也不影響他的顏色,俊美如斯,做的事卻讓人討厭,他說:「借給你,等下記得還。」
楊靈臉色一沉,緊咬著唇瞪楚懷欽一眼,轉身走了。
「可以借我用用嗎?」有人走了,也有人來了,察幗頂著雨走過來,抱歉看著A3組的人。
「拿去吧!」
楚懷欽似乎一點也介意楊靈的態度,把柴刀遞給他。不過直播間再次沸騰,大家不可置信刷著彈幕,根本無法想象楚懷欽竟然是這樣一個人,自嬌氣、自大、自戀后,他又多個名頭,無情。
濕木一點點燒起,三個灶,準備一個燒水,一個煮麵,一個炒菜。
楚懷欽坐在地上開聲道:「小和尚,去炒菜。」
今天在路上聊天,他已經知道小和尚會煮飯了,還很熱愛,來參加節目是為了拿獎金開小飯館。
「噗,你不是說會請他吃雞腿嗎?怎麼讓他去煮飯了?」旁邊的蘇淮晨笑道,楚懷欽跟小和尚之前說的話,他剛好聽見。
「是啊,請吃雞腿,現在是煮菜,乖。」
「好啊,哥等著,我給你弄好吃的。」
話落,從竹框裡面找出食物跑進雨中。春筍去皮削片就著雨水洗了,石板菜也直接在雨中弄乾凈才拿回來,大雨成了A3組的水龍頭。
蘇淮晨嘆氣,「怎麼感覺他很喜歡你啊!」
楚懷欽點頭:「唔,可能是我長得好看。」
蘇淮晨:真不要臉。
石板菜只取葉子,過水灼熟后直接加鹽油拌好,春筍片焯水后撈起,倒掉多餘的水加油,油開後下筍翻炒兩下那股鮮味就出來了,正拿竹碗喝著水、又累又餓的眾人不自覺咽口水,不斷催促小和尚快點。
三月春筍最肥嫩,炒一會兒就熟透了。拿著鍋蓋盛著面,上面鋪上一層翠綠鮮嫩的涼拌石板菜,再加一人一筷子的春筍,這群剛從喧嘩城市出來的人差點哭了,太好吃。
吃飽人就困,雨還在繼續下,地面太濕帳篷鋪不開,大家只能將就。妹妹跟楚懷欽最聰明,因為兩人都帶了防水外衣,把乾衣服換上,再套一層防水衣坐在地上睡也不難受,大家看著他那身衣服,嫉妒的雙眼發紅。
A2組的人是在楚懷欽他們睡下一個多小時候才搭好棚子的,夏熵這組是在A2組正吃飯時到達,濕淋淋的一群人看到兩組已經安定下來都恨不得把裡面的人拖出來自己躺進去,特別是夏熵,看到楚懷欽左邊林之南,右邊小和尚靠著他睡,眼都紅了。
混蛋,始亂終棄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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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熵日記
3月27日,大雨
3月26日,我們在機場見面。3月27號在出發地集合,他還認不出我,他還疼小和尚,還摸小和尚,不過沒關係,幸好小和尚沒毛。
不過今晚我很生氣,那兩個靠著他睡的人讓我很生氣,明明以前他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睡的。
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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