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境

支付租金后，佐羅從中年女子口中得知一些信息，和她之間的對話也相對活絡起來。

「奧莉薇女士，可以跟我說說無夜城的概況嗎？」

「當然可以。

無夜城分為九大區，分別是城北工業區，城外郊區，無夜區，歌伎區，堡威區，海斯區，島嶼區，德克區，培林區.....」

佐羅認真地聽著，把這些重要的信息總結記錄在腦海中。

無夜區和德克區是無夜城最大的驕傲，企業的心臟，霓虹燈的集群，奢侈品的精髓。

海斯區是研究基因鏈等生態科學的重要聚集地。

島嶼區在城市的最南面，貼近港口，又大大小小的人造海島組成，設立著軍事基地。

城北工業區由無數的發電廠和工業工廠組成，為整座城市提供電力。

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堡威區與歌舞伎區的交界點。

堡威區原本是工業區，歌舞伎區，德克區的區域範圍，後來被劃分成一個獨立的區域，負責虛擬網路，電競，體育等方面的項目，目前已經成為整個城市的第四大經濟區域。但是由於過去遺留下的弊病，由於這塊區域的面貌原本比較複雜，形形色色的人物齊聚。但在秩序者與公司勾結之後，房租被惡意炒作，窮人們被迫住進地底或是搬離堡威區。

而奧莉薇，就是其中的一位受害者，她曾經是工業區的一名紡織工人，現如今是個無業游民。

至於歌舞伎區，培林區與城外郊區，奧莉薇女士只是簡單地用骯髒與危險概括，警告他，夜晚之後，千萬別去那三個區域。

佐羅隱隱猜測她的腿傷可能也和這些事情有關，但也只能惋惜感慨。在了解完城市地貌后，又問到一個他非常關心的問題，「奧莉薇夫人，灣吉街附近有診所嗎？」

「診所？」

奧莉薇隱晦地看看自己的左腿，試探性地詢問道，「佐羅先生是要去看病嗎？」

「是的，不過只是先去確認下病症。」佐羅道。

奧莉薇布滿皺紋的眼角轉動，瞅了一眼佐羅，說到，「附近的診所都在靠歌舞伎區的那邊，最近的是維麗診所，位於刨艮街，那裡可比灣吉街要亂得多。」

在之前的對話中，奧莉薇已經知道佐羅是外地人，因此她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番。

「我會儘可能小心。」佐羅道。

「那好吧。刨艮街離這裡並不算太遠，返回地面后，沿著灣吉街的西側繼續走20分鐘，你就能在路旁的指示牌上看到刨艮街三個字，再沿著你的左手面走10分鐘，就能看到維麗診所。

不過現在的時間，維麗診所應該已經閉門謝客了，你可以在明天白天前往那裡。」

「謝謝。」

剛收取了2里弗爾，奧莉薇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她臉上洋溢著笑容，

「佐羅先生吃晚餐了嗎？」

艾米也嚷嚷道，「佐羅先生，和我們一塊吃吧，媽媽燒的菜可好吃了。」

「不用了，我暫時先需要休息。」

佐羅拒絕到，他已經湧上了新一輪的倦意，而且這個世界的食物極其貴重，他不想麻煩這對母女。

「好吧，下次請千萬別拒絕，佐羅先生。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不必擔心鄰居打擾到你，祝你好夢。」

見佐羅並不像是推脫的樣子，奧莉薇沒有再勸說，而艾米雙手纏著佐羅胳膊，被瞪了一眼后，也縮回到她身後。

...............

「呼。」

佐羅獨自走上了樓梯，將內門反鎖后，放下包，打開房間通風系統后，直接昏睡過去。

................

時間，緩緩流逝。

手心、手背似乎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黑暗中，佐羅搓了搓手腕，半睜開左眼，迷迷濛蒙地似乎看到了一顆，兩顆白色光球。

什麼東西？

佐羅搓了搓眼睛，再度睜開。

兩顆明亮的圓球明晃晃的，好像是..眼白，上面是黑色的短髮，下面是鼻孔，好像還有個張大的嘴巴.....

這是......

好像是一張緊貼在他身前的臉龐？

「我的媽，鬼啊！」

下一刻，佐羅暴起，原本還處在渾渾噩噩狀態下的頭顱瞬間清醒大半，卷著被子，雙腳以極快的速度後退，縮到了床沿最後頭。

這時，佐羅才看清了面龐的全貌。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臉龐和華夏人有些相似，臉上的皮膚很蒼白，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般，兩隻眼睛泛白，深深地陷了進去。

視野一路向下，佐羅發現這個中年男子竟然懸浮在半空中，嘴巴張大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咕咚」，佐羅咽了一口口水，踢開被褥，想要逃離此地。

「奧莉薇夫人，房間里有鬼啊！」

他迅速地跑到內門前，卻怎麼也拉不開門栓，而外面，也久久沒有回應。

然而當他轉過頭時，卻意外發現那道人影沒有跟隨著他，而是處在原本的位置，已經開始變得朦朧虛幻。

消失了？

空間微不可覺地震蕩著，佐羅保持著戒備的姿勢，目睹人影一點點從虛空中消失，無影無蹤，再也尋不到一點點蹤跡。

等等，周圍的空間也在崩塌。

頭似乎也有點暈......

發生了什麼？

佐羅捂著額頭，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

...........

床上，佐羅猛然彎起背，氣喘吁吁，呼吸極其不均勻地在黑暗空間中掃視，發現沒有任何詭異事物后，才把懸著的心放下來。

背部已經浸透，汗液蒸發后吸收著熱量，帶給他些許涼意。總感覺背後有人，佐羅提心弔膽掀起蓋被，往身後瞅了一眼。

還好，一切如舊。

夢中夢？

還是連環夢？

佐羅重重地捏了捏臉頰，清晰的痛感傳遞后，才確認是現實中的自己。

他坐起身，往身後的金屬蓋板一靠。只是簡單有目的性地搜尋記憶之後，他就與某次經歷聯繫起來。

同樣的事情，在這具身體上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

第一次。

在父親死後的某天夜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醒來出現在了事發現場，裹著被子橫躺在離家門口不遠的那條街道上，與父親的蒼白臉龐近距離相對。而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仍舊身處在床上。

而前身因此懷疑自己出現幻覺，在與阿瓦克·摩根的交談中同樣也透露了這一點。

難道？

他的腦海中突然激起一個荒謬的想法，這或許就是阿瓦克·摩根判斷自己是靈覺者的關鍵點。

超凡者，靈覺者，究竟是什麼？

他現在擁有遠超常人的感官，是因為即將覺醒嗎？

那他如何才能覺醒，覺醒之後會發生什麼？

夢境中的中年男子，又是誰，含糊不清地又在說什麼？

一個個繁瑣的問題再度填充滿腦海，他趕緊將它們暫時拋諸腦後。在保證病毒沒有殘留在身體中之後，再開始探尋這些秘密吧。

在床板上覆開雙手，保持姿勢清醒十分鐘之後，佐羅打開主燈燈光，從外衣袋中掏出了那塊機械懷錶，借著光線讀取到了現在的時間。

凌晨12點21分。

他躺下的時間應該是將近17點，雖然只睡了不到8個小時，比他預想中的要短一些，但他覺得自己現在尤為精神，神采奕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