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爭鬥（上）
「怎麼洗乾淨了還這麼黑？」老人看著黑色毛髮的猴子，啞然失笑道。
黑色猴子撇了撇嘴，又跳上了房頂，躺在了屋檐上。
「它天生就是黑色猴毛。」黃猴兒說道。
老人瞭然地點點頭，看向黃猴兒，由於身上的污泥已經去除，它腿上的傷痕更加明顯。
「我去拿些藥草來。」老人剛要走動，黃猴兒就拉住了他。
「不勞老人家費心，這個傷……」黃猴兒說著指向自己的腿說道：「尋常藥草是治不好的。」
老人聞言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們是怎麼受傷的？」
「是……」黃猴兒眼神躲閃道。
「持國天王打的。」屋頂上的黑猴突然說道。
「持國天王？」老人被驚地向後退了一步，「四大天王的持國天王魔禮海？你們為什麼會被他所傷？」
「是因為……」黃猴兒剛想解釋，黑猴又插話道：
「他奉如來之命守護東勝神洲，看到我們這幫逃犯當然要抓了。」它說著翻了個身，「老頭，你要倒霉咯，敢收留我們。」
「逃犯？」老人有些不敢置通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人家心腸如此之好，我不敢隱瞞。」黃猴兒跪在地上說道，「我們是被天庭和靈山追擊的逃犯。」
「可你們不是花果山的猴子嗎？那齊天大聖已經取得真經，成為斗戰勝佛，為什麼天庭和靈山要追殺你們？」老人問道。
「因為當年神魔交戰，大鬧天宮之過。」黃猴兒說道。
「可他們不怕你們的大王嗎？」老人問道。
「這……」黃猴兒苦笑道。
「他成了佛，六根清凈，哪還管我們死活！」黑猴說道，「我們是他曾經是妖怪的證明，說不定他巴不得我們全死光。」
「大王不會這樣，」黃猴兒看了它一眼，隨後又看向老人，「老人家，您收留我們即是恩惠，但我們的身份可能會給您帶來麻煩，眼下最好還是請您和您的家人避一避。」
「可是我如何避得過滿天神佛？」老人面露痛苦道。
黃猴兒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然後從耳朵中掏出了一根十分細小的樹枝。
它念動了幾句法決，將樹枝往天上一拋。
落地時，樹枝已經變成了一根木棍。
木棍上有很多的刻痕，還有很多類似年輪的花紋。
一朵白色的雲緩緩從木棍頂上升起，雲越變越大，很快變成了一張床鋪的大小。
「老人家，這是當年大王從他的筋斗雲揪下贈與我，讓我保命用的，如今我們既然受您大恩，便將此雲送給您，您一家可以坐著這朵雲離開。」黃猴兒說道。
老人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一時間竟答不出話來。
「此雲雖比不上筋斗雲的十萬八千里，但也能日行三千里，在傲來國花果山那裡，有一個神佛都找不到的地方，請老人家一家趕緊上路吧。」黃猴兒說道。
「可我怎麼才能找到花果山呢？」老人終於恢復正常說道，「我也不會這馭雲之術啊。」
「老人家放心，它是筋斗雲的一部分，自然也有些靈性，您只要坐上去，它就會自己帶你去。」黃猴兒說道。
「那好，我讓他們收拾點行禮。」老人說道。
「老人家不必收拾了，花果山乃膏腴之地，美麗豐饒，吃的喝的一樣不缺，您還是早點出發，晚一刻都有可能被那些神佛發現。」黃猴兒說道。
「黃猴兒，你在胡說什麼！」黑猴從屋頂一躍而下，走到黃猴兒面前，說道：「花果山美麗豐饒？那裡如今除了一片焦土還有什麼？」
「對，是什麼都沒有。」黃猴兒臉上的表情漸漸收斂。
「五指山乃如來右手所化，哪有神佛妖魔敢在此地造次？」黑猴說道。
「對，沒有東西敢。」黃猴兒說道。
「我們死都死不掉，哪裡需要休息，哪裡需要來夜宿旁家？」黑猴說道。
「對，不需要。」
「你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找一家農戶，讓他們想辦法收留我們，隨後再引出我們被天庭和靈山追殺的事情，最後假意讓他們坐上雲朵逃命，用他們來引開那些追兵，而雲根本不是飛向傲來國。」黑猴的臉上漸漸被憤怒佔據。
「和持國天王一戰，我們損失不小，暫時應付不了下一波追兵，雲朵必會引起他們注意，給我們爭取時間。」黃猴兒依然面無表情。
「你，你！」老人渾身顫抖，指著黃猴兒，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真他媽是個畜生。」黑猴怒罵道。
「我們都是畜生。」黃猴兒說道，「怎麼，會說人話就當自己不是猴子了？能像人一樣站著就當自己不是妖怪了？當初在花果山，大王帶著我們吃人喝血，你可一口都沒少吃！現在和我裝什麼善人？！」
「你還有臉提？」黑猴顯得更加憤怒，「那隻臭猴子當年教我們仙法不成，就想讓我們修鍊妖法，騙我們吃下人肉喝下人血，不就為了增加他攻打天庭的戰力？結果呢？」
黑猴說著猛地將自己胸口的毛髮掀開，那裡沒有任何皮膚和血肉，只有森森白骨和一顆懸在白骨內的黑色心臟。
它指著自己心臟說道：「我們變成了這種非鬼非妖的怪物！」
「大王只是為了讓我們自保。」黃猴兒說道。
「自保？自保到被人追殺六百多年？！」黑猴說道，「你一口一個大王叫著？但是他可真當過自己是你的大王？我們等了六百多年，盼了六百多年，盼到他從五指山下出來，盼到他取得真經，盼到他成為斗戰勝佛，可我們什麼都沒盼來，六百多年都活在恐懼中，就擔心第二天醒來身首異處，卻還活著！」
「我不管你多恨大王，但如今我們的目標一致，都是為了找到大王。」黃猴兒說道，「那我們就需要時間，需要別人犧牲換來的時間。」
它說著又看向老人。
老人身體僵硬，恐懼漸漸湧上心頭。
「我看你敢？」黑猴站到了老人面前。
此時，紅色毛髮的猴子和白色毛髮的猴子跳到了兩人之間。
「祖不惑，讓開。」紅色猴子對黑猴說道，「黃猴兒說得對，此時不能婦人之仁。」
「朱厭……」黑猴叫著紅色猴子的名字，又看向白色猴子，「白洪，你也贊成他？」
「是。」白洪說著從耳朵里掏出一根銀色的細棍，伸手一揮，變成了一米多長的鐵棍。
「好，那你們就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