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花青似乎沒有想到秦子羽竟然要邀請她。
她連忙說,「我,我不……各位師兄師姐都是門派翹楚,我只是個普通的弟子,這種聚會我是萬萬沒資格去的……」
「花青師妹不必過於自謙,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兄,我自然要將你當做自己人。」秦子羽笑道,「今日之後我也不能常來極意宗了,你便當賣我個面子。」
花青怔了怔。
秦子羽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愣神和楚世墨一樣,都是對他要遠離極意宗而感到意外。
這時,虞晚晚抓著花青的手,撒嬌地說,「花青,花青,我想你了。」
花青垂眸看向小女孩,她的睫毛顫了顫,最後緩緩露出無奈的笑容。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才像話。」程清鈴笑道,「你是哪個山峰的弟子,我跟你回去一下,和管事告假,也好讓你不被責罰。」
花青微微點頭。
「那這樣正好,我先送晚晚回去,你們一會便來後山找我們吧。」秦子羽說,「不過,楚師兄一向冷淡,恐怕不一定會願意和我們小聚。」
「你先去請,他若不願,等我去了再說。」程清鈴乾淨利落地說道。
決定好了之後,四人在主峰分別。
程清鈴和花青去花青所在的山峰請假,而秦子羽帶著虞晚晚回後山。
虞晚晚本來體力就十分薄弱,今天跑來跑去玩了許久,早就累了,一回到住的地方便睡了下去。
安頓下虞晚晚后,秦子羽便前去找楚危樓。
楚危樓就在自己的房內等著秦子羽。
如今他已經是脫化過一次的化靈境高手了,秦子羽帶著虞晚晚回來時他便有所感覺,秦子羽如今滿是疑惑,又來打擾也是正常的。
過去他的院門都是禁閉的,哪怕身處仙門裡,也會多加許多結界,如今卻是打開了,連院門也是敞著的。
「師兄真不愧是化靈界的高手,如今竟然連門都不屑於關了。」秦子羽邁步進了屋裡,他笑道。
楚危樓本在床上打坐,他睜開眼睛。
「你又有什麼事?」
「你還不知道吧,程清鈴程師姐回來了。」秦子羽靠在桌邊,他順手拿起桌子上的小裝飾擺弄,「今夜她要在她的住處擺酒開宴,邀請你我一聚。」
楚危樓並未立刻回答。
他和程清鈴曾經切磋過一次,對程清鈴記憶深刻。
若是過去,程清鈴歸來也是和他沒關係的,他更不可能去赴宴。只是如今……既然他知道了程清鈴也是同從天界入人界的師兄妹,這一趟卻是必去不可了。
「好。」楚危樓道。
秦子羽的手一頓,他將裝飾品放回桌面,又若無其事的說,「對了,還有一個叫花青的內門師妹,好像和晚晚在外門百鍊山認識的,關係很好,晚晚邀請她一起來參加了。」
楚危樓眉宇微蹙。
「誰?」
看了楚危樓的表情,秦子羽收回目光,他聳了聳肩膀。
「我也不知道,那師妹應該就是個普通姑娘,心善所以對晚晚好吧。」秦子羽笑道,「不過,她倒是有膽識,初次見面也不怕我,還知道程師姐的名諱。」
又隨便說了兩句,秦子羽便離開了。
他走之後,楚危樓還是思索著秦子羽剛剛的話。不只是秦子羽,楚危樓也覺得這個名叫花青的女弟子有些古怪。
反正時間還早,楚危樓乾脆飛去接仙台,將程清鈴回來的事情告訴沈燼和白玉,順便問問花青的事情。
沈燼二人聽到他說到花青的時候,不由得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怎麼了?」楚危樓蹙眉道,「這個花青也和上界有關?」
沈燼握著茶杯,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沒有回答的意思。
「準確來說,也和你師父有關。」白玉便說,「花青與我的身份很像。只不過我是玉鐲,而她的本體是一朵野花。」
「一朵野花?」楚危樓不由得重複道。
白玉微微頷首。
「虞綰大人一直獨居在東瓊天,從不與他人來往,就連你們這些弟子也很難見到她。」他說,「她深居簡出,平日在宮邸里澆花養草,養的植物也並不名貴。沒想到其中一隻花受日月精華和她的仙氣滋潤,竟然化成了女子。」
楚危樓不由得問,「然後呢?」
「虞綰大人一向拒人千里之外,花青一化為人形,就被她趕走了。」
白玉不由得苦笑道,「花青不肯離去,在宮門外求了四十六天,她又性格剛直,最後在門外自刎,虞綰大人才開門救了她。」
「後來的事情我們便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虞大人出事,你們捨身同去之後,花青也跳了轉生潭。」白玉說,「沒想到竟然也能入極意宗的門,還護了虞晚晚大人那麼久,也算是緣分深切了。」
聽了花青的故事,楚危樓沉默了許久。
過了半響,他低聲道,「為什麼?」
楚危樓起初以為虞綰只是不在意他而已,所以才能在心魘里雖然救了他,卻眼裡沒有他。
這段時間在接仙台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事情,楚危樓才發現虞綰仙子對所有人都一樣涼薄又冷淡。
可是,為什麼?
若是她真是個冷漠之人,又為何要救他人性命?
楚危樓想不明白,心魘里出現的仙子太過神秘,又如此複雜,他看不穿。
「這些都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沈燼放下茶杯,他淡淡地說,「她是如何的人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集合所有天界之人,幫她找回魂魄!」
「我自然知道。」楚危樓忍不住回嘴道。
楚危樓對沈燼時,完全沒有像是其他人一樣敬畏他是仙人的想法。
尤其是沈燼說這種類似教訓的話時,楚危樓心中更是煩躁。
看著氛圍不太好,白玉溫聲道,「你先回去吧,晚上還要去見其他人。」
楚危樓起身,他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燼輕哼一聲,又將茶杯端了起來。
要不是看在楚危樓天生凶煞,又是幫助虞綰的主力,他早就出言相諷了。
「……小龍崽子。」他低聲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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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楚危樓、秦子羽、虞晚晚和花青相聚在程清鈴的獨院里。
程清鈴果然備了好酒,桌面上還特地擺了虞晚晚愛吃的東西。
眾人圍坐在桌邊,只有虞晚晚吃個不停,其他人已經不用經常進食,便只是喝酒。
除了最後虞綰最後一個徒弟,和天界與虞綰有關的人竟然在這桌都坐齊了。
花青沉默,楚危樓冷淡,桌上只有秦子羽和程清鈴聊天,便顯得有些冷清。
楚危樓觀察花青許久,便越發確定花青恢復了記憶。
她的神情是遠超年輕女孩的沉穩,似乎心中有重擔,眼神低沉。
楚危樓打量花青,秦子羽暗中觀察他們二人。唯有程清鈴什麼都不知道,但也能察覺得到桌子上的明槍暗箭不斷。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花青便坐不下去了。
「內門弟子夜宿有門禁,我先回去了。」她低聲道。
「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呀?」虞晚晚抬起頭,她眨著眼睛問。
一直沉默又凝重的花青這才露出點笑容,她伸手抱住小姑娘,又伸手揉她的頭。
「我只是普通弟子,沒資格來後山。若是有機會,我定來看你。」
花青要離開,沒想到楚危樓也站了起來。
「我送你吧。」他說。
這句話把其他幾人都驚了下,程清鈴吃驚道,「你……」
秦子羽攔住程清鈴,看著二人離去,程清鈴才蹙起眉毛。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清鈴不敢相信地說,「楚危樓竟然還殘存這樣的良心?」
「師姐且看吧。」秦子羽搖了搖扇子,他笑道,「他身上有古怪。」
…
楚危樓送花青,路程還有點遠。
他們住在主峰後山,是整個仙門的最深處,而記名弟子則是住在最外面的山上。
楚危樓也沒想真把人送回去,他帶人向著主峰翻越,走到路上的時候,楚危樓一停。
他轉過身,看向花青。
花青其實和虞綰的弟子並不熟悉,也沒什麼交集。
她本體雖是花仙,可也沒有什麼攻擊力,直覺便有點畏怕虞綰的魔頭弟子們。
尤其是楚危樓,他為龍族,本身便高於妖族,花青雖然是花,也會有被血統壓迫的感覺。
如今二人都是普通修士,可看著楚危樓轉過身,花青還是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她僵硬地問。
楚危樓注視著她。
他的目光在沉沉的夜幕中閃過冷光,未說話便帶有一絲壓迫。
「你想起來你是誰了,對嗎?」他輕聲道。
花青一怔。
「你,你也想起來了?」她不敢相信地說。
楚危樓其實只有當時渡劫時看到的那一幕的記憶,他淡淡地說,「我只記起來一些。」
「那其他人呢?」花青有些急迫,「若是你們都記起了,便要趕快一起去救虞仙子。她如今如此脆弱,我每日都膽戰心驚。」
「他們還沒有想起自己是誰,就連我也是在小渡劫中才有機會想起其中一幕。」楚危樓沉聲道,「如今進展緩慢,就連沈燼也有些束手無策。他說要等我們與師父感情密切之後才能解開記憶。」
「定是天界的人跟他說的吧。」花青也不由得蹙起眉毛,「若是緩個幾年,我相信你們都會真心待她,可如今她只是殘魂之身,這樣拖下去不知會出什麼危險。若是慢慢虛弱下去再死亡也未可知。」
「若是再用那仙丹呢?」楚危樓說,「沈燼說那丹藥副作用強,可我用了一顆,並不覺得有什麼。」
「這種丹藥都是禁品,若是讓人人都想起前世,豈不亂了套?想想也知這樣的仙丹會有何樣的副作用。」花清說,「你當時在小渡劫,正好要脫殼再生,所以他才敢給你用那仙丹。若是平時,幾個你都不夠死的。」
花青頭疼地說,「程清鈴和秦子羽還有多久才能渡過第五境,那丹藥只有他們渡劫時才能使用。」
「你要給我們用什麼丹藥?」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二人轉過頭,便看到是秦子羽和程清鈴走來。
秦子羽搖著扇子,他笑道,「楚師兄,有事直接與我們相談便好,何必背後琢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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