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喪事
「這是我姐姐給你的信。」
姚子安從前襟里掏出厚厚的信封。
盧明月掏出瀏覽著,面色逐漸嚴肅。
姚蟬在信上說了一下三個孩子現在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但是後續還是要喝兩天葯來鞏固一下,還交代過她眼下的情況如何,讓她注意防護。
信的末尾,說了龍鳳胎交給她照顧了。
盧明月本來已經恢復了,但是看著這封『託孤』似的信,又哭又笑。
但是等到她擦乾眼淚后,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不會讓姚蟬失望的。
…………
姚蟬把孩子們送走,剛剛開業的生意也不做了。
把那倆孩子接到府上,發現他們的癥狀,跟龍鳳胎的一模一樣。
這更加讓葉端跟她堅定,這是具有流傳性的。
而且聽那兩家人的意思,好像是他們在吃席的當天,已經有人先發病了。
「小大夫,當初我們在那的時候,我們那個遠方表嫂的孩子,就已經難受的拉了兩天的肚子,雖說不知道兩者有沒有關係,但是眼下情況特殊,還是要把這話同您說一下才好。」
姚蟬點點頭。
痢疾這有潛伏期,這距離上次辦喪事,最少也有七八天了。
如果那孩子真的有不對勁的地方,怕是也……
罷了,那孩子的娘不是善茬,真有個不舒服的,肯定不會拖著。
她還是少操閑心。
姚蟬心事重重的在同倆小孩治療,但是不知為何,腦海里總是回憶起當時那哥倆兒站在光陰斑駁的地方,小心翼翼望著她的畫面。
聽這倆村婦的意思,她們的遠方表嫂,就是那個寡婦,已經帶孩子住到府上了。
在他們的圈子裡,最先出事的,就是寡婦的兒子,如果他們入住進去,那跟他們同府而住的那對哥倆兒,豈不是也有危險?
姚蟬這人吧,嘴硬心軟,說著不管閑事,依舊於心不忍,趁著出門抓藥時的空蕩,去那府外溜達了一圈。
或許是因為先前賠償的錢都被他們掙了,那寡婦還有她姘頭,全都怒目而視,不等她開口說來意,就把人給轟了出來。
姚青河兄弟哪兒能讓他們欺負了姚蟬。
當下擼起袖子要找回場子。
即將起衝突時,姚蟬攔住了他們。
盯著此時那個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婦人,她冷靜解釋,「我來這,不是為了挑釁,如若不是看在孩子無辜的份上,我也不會這麼不知趣。
他現在的癥狀如何,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我懷疑是得了腸游,眼下先把以前過節放一邊,把孩子交給我,否則……」
對方在聽到游腸二字的時候,心跳急速。
她身份如何,自己也有所耳聞。
但想到年幼時,官府對待疫症的患者,她就毛骨悚然,回憶歷歷在目,所以下意識的,她辯解說沒有。
「沒有?」
姚青河有些詫異,她同村的那倆表親可是說……
但上門給人看病,對方不領情,還把他們轟出去,再去糾纏,那也有些過於不知趣。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
回去路上,幾人都比較沉默。
姚蟬興緻不高,其實她也知道,既然產生了規模性的疾病,那就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挽轉的,她救治人速度雖然快些,但是都是用的系統兌換出來的藥物。
以她的經濟實力,救治幾個還可以,但是數量一旦多了,她就無可奈何了。
眼下預防,找到一個新的湯藥方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得像朝廷報備。
到時候大家群策群力,這才能抵禦難關。
按理說,那些太醫應該比他們先察覺到不對,但為何眼下宮裡還是這麼靜悄悄的呢。
要不行的話,就跟鄔易商量一下,讓他在官家跟前提上一提?
想的入神,快到家時隱約聽到身後傳來求救聲。
姚蟬扭頭,一道笨拙的身影跌跌撞撞朝她追來,也是等到他們靠近時,姚蟬才發現不是她以為的一人。
而是一個少年背著另一個年齡更小的,蹣跚前行。
「是你們?」
分別不過幾日,姚蟬怎會不認識少年是誰。
這不就是給亡母辦喪事的兄弟倆嗎?
不等她開口,背著弟弟的少年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粗粗看了下對方的癥狀,她猜的沒錯,這孩子,真的也得了痢疾!
「別再說了,先救人!」
來這就是為了他們,中間雖然出現了些偏差,但好在結果讓人滿意。
…………
昨天夜裡的一場雨,帶走了幾分晚夏的灼熱跟焦躁。
往日熱鬧喧囂的大街,這幾日格外清冷。
人老了,生意自然也要受到影響,小攤上近日來生意凋敝,明明都已經到飯點了,攤子上還是沒有客人光顧。
賣面的老闆拿扇子遮住臉,正在打盹呢,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鯉魚打挺的坐起來,見到面前站著一個風塵僕僕的行人,喜笑顏開。
這是來生意了啊。
殷勤招呼著他,「客人先坐,這是趕了老遠的路吧?先來涼快涼快。」
幫著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好,又拎著大茶壺給他上了一碗用高沫沖好的茶。
「來碗投涼水的面,加一份肉臊子,老闆,動作麻利些,家裡還有事呢。」
老闆早在看見他買的香燭黃紙就知道這家裡是有喪事了。
他本身就是個話多的,加上這些日子人少,憋悶的厲害,這會話匣子就打開了,說這幾日天氣變化多端,又說最近生意不好做,等到最後,又隱晦的提點他,說是要節哀。
來人順著他視線看了下,也知道他誤會了。
嘆了口氣,「我家裡人沒出事,出事的這個是我鄰居家孩子,這過年才五歲呢,好端端的,得了急病沒了!」
看著自小長大的孩子,短短几日就沒了,誰不感慨,誰不難受。
「我啊,是來幫忙跑腿的,鄰居家一個,我媳婦娘家那邊親戚,也有一個,這不,要買就買雙份的。」
「你村裡也有孩子得急病沒了?」
「誰說不是呢!聽你這意思,你家也有?」
「是啊,我表姐那小孫子,昨天才下葬呢!」
同病相憐,倒是多了一些共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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