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安夢秋的叛變
或許是她回答的太果斷了,燭炎竟是愣了一下,「你,你同意?」
他尋思,如果不同意的話,今天綁也要綁回去,如此純凈的源初血脈,他們在祖地找了無數年。
可是,這一下子同意了,也太順利了。
柳安平靜地看著她。
安夢秋頓了一下,冷笑著說:「如果在今天之前,我還或許還能相信你們,但你們出爾反爾,昨日還在與柳盟合作,轉眼間就動手殺人,你們的承諾簡直跟狗屁一樣。」
燭炎頓時面色一肅,認真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孩子,你不知道你的體質有多珍貴...你相信本尊,你若願意跟我回族內,一定可以保證你家人安全。」
安夢秋說道:「陸羽呢?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追殺他,如果能放了他並道歉,我可以答應。」
燭炎搖頭,「放了是不可能的,只有這個條件不能答應,不過追殺他的原因可以跟你說,是古神要殺他。」
白鶴尊者看了非常安靜的柳安一眼,緩聲說道:「燭炎,你覺得我們的人都是這麼沒骨氣,還是說太自信了?我不允許你帶她走。」
燭炎咧嘴一笑,「放心,我不會首先動用武力。」
他看向安夢秋,無視那看白痴的眼神,說道:「孩子,有些實話要告訴你,我們這些人不想掀起大戰,是因為我們愛好和平,但根據我們的推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下一批人出現,他們的實力比我們更強,我們很難保證他們能遵守這個世界秩序。
孩子,你眼中的尊者,在我們朱雀族,其實只能算起步啊...感情就這麼回事,你現在在乎他,但等你真正羽翼豐滿之時再回頭看,他只是一隻可悲的螻蟻。
當然,這不是你的錯,這就是生活,跟我回去吧,這個世界,只有我們能保護你。」
安夢秋聽得愣神,在她遲疑的目光中,燭炎身子一橫移,手指便遏住了安夢秋的手腕,眼中出現止不住的光芒。
「真是天生的修道體質啊...竟然絲毫沒有血咒殘留,這簡直,簡直完美...」
安夢秋抽不會手,冷漠盯著他,於是燭炎急忙鬆開手,壓下心中的激動與躊躇,「這樣,你不信我,總是相信力量吧?
你的氣血鬱結於經脈之中,但你沒有得到合格的淬鍊,難以承受這般力量,所以境界堵在聖域初境,無法發揮力量。
這樣,你隨我回去,用我們朱雀族的上古淬體法,可以讓你的血脈力量初步釋放出來,一旦破關,實力至少在聖域上境!」
他越看越高興,越看越喜歡,這麼一個朱雀族苗子生活在這修道荒漠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
安夢秋終於遲疑了下,「我...再想想。」
燭炎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眼神,繼續溫和耐心地說:「我只是不想看你浪費了這麼好的天賦,所以幫你這個忙,不需要你答應任何條件,你只要暫時跟我去禁地就行,想要離開隨時可以。
亂世馬上就來,你想保證家人的安全,只有天賦是不夠的,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行,這個世界永遠是拳頭最大。
你說那個陸羽,他優化什麼用?能保護你嗎?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說完,他安靜了,等著安夢秋決定。
似是怕白鶴尊者出手干擾,他還特意提醒:「白鶴道友,我全屏她自願,你應該不會幹涉吧?」
白鶴尊者一言不發。
好一會後,安夢秋沉吟道:「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能騙你不成?」燭炎咂嘴,「本尊還不至於騙你一個孩子。」
柳安卻忽然笑了,她手上還沾著殘血,鼓起了掌,「呵呵...你知道陸羽為什麼沒選擇跟你在一起?因為你太優柔寡斷,要是我啊,巴不得趕緊答應。
要是誰能給我一個靠山就好了,我柳盟啊,也不會混成今天這個樣子。」
安夢秋冷然盯著她。
燭炎對柳安露出淡淡笑容,「激將是沒有用的,你這個凡俗境界,永遠不可能知道實力究竟能帶來什麼,你且去爭什麼陸羽,只有走的更遠的人,才能看到更好的風景。
你這點可憐的,沒有脫離紅塵的優越感,這輩子註定就只能低頭啄地上的蟲子。但她,可是要成為極道高手的人,你應該慶幸,因為這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有資格直視她的實力,她的未來,你將遙不可望。」
安夢秋沉默了會,說道:「那,你要對天發誓,不能傷害我的親人。」
「好!」
燭炎眼睛一亮,當即舉手發誓,除了那個陸羽之外,只要是她的親人,他必將全力保護。
所幸,在說出「除了陸羽」幾個字時,她臉色只是稍微變了變,沒有講什麼,這樣他喜笑開顏,「那,你就跟我回去吧,送你一場造化!」
柳安冷笑連連,舉起一塊聽音石,「今天的話我都錄下了,回頭有機會讓他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麼。」
安夢秋冷然看了她一眼,「像你這樣的蟲子,不值得我與你辯論。」
「呵,學的倒是快。」
白鶴尊者卻是漸漸眯了下眼睛,轉身離開房間,血腥味遠離。
外邊有一群侍衛帶著武器,想要衝進來,看到白鶴尊者一下子認了出來,頓時放下武器,擰著的眉頭也鬆了下來,「原來有尊者,兄弟們,我柳盟安全了!」
白鶴尊者看著他們歡快與如釋重負的樣子,沉默地站著。
房間內,兩人還在對峙,隱約間還有爭吵傳來,她並不關心,只是在思考。
最後,燭炎從房間走出來,安夢秋低著頭跟在身後。
燭炎露出笑容,「念在她的份上,今天我不再動柳盟,所以白鶴道友,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柳安也隨後走出,用白色的軟布擦掉臉上的血,眼神冷淡地看著安夢秋,緩緩露出微笑,「記住今天說的話,記住你的選擇。」
安夢秋回過頭去,淡淡開口,「走吧。」
……
燭炎帶著她走了。
白鶴尊者看了柳安一眼,想要問些話,卻打消了念頭,說道:「臉上粘的血,只擦是擦不掉的。」
「那我會讓別人臉上也濺滿鮮血。」柳安微微抬頭,看了白鶴尊者一眼,轉身離開。
白鶴尊者離開后,柳安冷靜了下來,看著鋪滿鮮血與碎肉的桌面,眼神平靜。
幾個侍女從外邊走來,看到滿房子的血污,還有穿著被鮮血染紅的白裙,獨自坐在桌前的柳安,驚得花容失色,一下子逃掉了。
再過一會,來了幾個男丁,看到這血腥場面,一樣嚇了一跳,「盟主,您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柳安說道:「把房間打掃一下,另外吩咐下去,東海舵主,中原舵主,還有江南舵主的位置重新安排人選。」
男丁滿腹疑問,但夥計都告訴他,小盟主下的命令不需要質疑,只需要執行,於是他便沒問。
他們開始取水打掃,柳安覺得吵鬧,走了出去。
幾個長老也走了進來,覺得盟主有心事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小盟主有事別憋在心裡,就算是錢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還有人啊。」
柳安走了出去,身影看起來很孤單。
她收拾了一下,洗漱完換上乾淨衣服,沉默良久,聯繫了白鶴尊者。
對面傳來聲音,很溫和,「你不生氣了?」
柳安說道:「跟那無關,至少我柳盟穩住了那些異族,也幫你們套出了一些消息,你理應幫我些忙。」
「什麼忙?」
柳安說道:「盯著他們,或者確認一下我有沒有被追蹤。」
通訊法器安靜一會,白鶴尊者似是在思考,「你要去見陸羽?他聯繫你了?」
「沒有。」
「以他的性子,不大可能砸這時候聯繫你,他很關注身邊人的安全,當時被天師盯上,為了防止出事,他甚至把安夢秋和他的家人都趕走。我現在都追蹤不到他,你應該不行的。」
柳安說道:「你就按我說的做。」
白鶴尊者覺得這吩咐下人一樣的腔調很有趣,微笑頷首:「好的。」
白鶴尊者本尊過來了,非常認真地檢查了她一遍,燭炎確實沒有留下追蹤手段。
她看著柳安,頗為欣賞,「本來我覺得陸羽那小子選擇你,是你想替柳盟找個靠山,我也並不怎麼喜歡你,但現在我覺得你還不錯。
今天是你特意安排的吧?能說說你的打算?」
「不能。」
白鶴尊者噎了一下,說道:「那你準備怎麼找他?用不用我幫忙?」
「不用了,謝謝。」
看著柳安冷淡的樣子,白鶴尊者感慨道:「你對我怎麼看我不在意,不過提醒你一句,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
柳安總算抬起頭,說道:「尊者不用擔心,我們的立場本來就不同。你管你的天下蒼生,我管我的恩恩怨怨。」
目送白鶴尊者走之後,她才沉吟起來,取出一張紙,在上邊寫了很多地點。
她剛剛把安夢秋離開的消息特意放了出去,他應該能收到的,所以不可能去聯繫,幾位尊者也不太可能,因為尊者念力波動太龐大,隨意一個舉動,都容易被察覺到。
其他熟人,大多已經被封印了,她對此非常清楚,甚至能列一份名單出來,因為很多神源都是從柳盟買走的。
那麼他要聯繫人的話,只能是自己。
想到這裡,她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笑,眼神溫和些許。
這隻臭朱雀,還敢趁機罵我是蟲子,回頭給你好看。
然後是地點。
這個地方,必須是兩個人都知道,甚至一起去過的地方,可是並不多,一起度過的時間大部分都在柳盟內。
想想其實還挺無聊的,她嘆了口氣。
在紙上寫了一會之後,她如往常一樣,安頓好柳盟事物,平靜地宣布三位舵主死亡之後,宣布舉行守靈儀式,供柳盟眾人悼念。
三位舵主地位很高,這麼突然死去震動極大,柳盟內部幾乎天翻地覆,實力聖域境的舵主,放在柳盟已經還是極高,卻這樣死去了,被異族人殺死卻不得復仇,這讓他們心驚的同時,也涼了半截。
幸好柳盟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維繫,才沒有直接分裂。幾位舵主從外邊被調回來,柳安憑一己之力壓制動靜。
因為外邊的人都在看熱鬧,柳盟一出事,他們肯定幸災樂禍連連叫好。因為柳盟太有錢了,他們巴不得柳盟趕緊灰飛煙滅。
也有一些大家族的人前來拜訪,想趁柳盟落魄逆行而來,至少結個善緣,但被柳安拒絕了,她說暫時沒時間,把時間往後推遲。
看到柳盟這樣子,自然沒人懷疑,左膀右臂被砍了,當然很忙。
但就在傍晚,她所在的房間沒有任何動靜,位置上卻空了,她悄悄傳送到了東海的青山劍宗,來到旁邊一家小酒肆內。
酒肆主人看這少女雖然衣衫樸素,但氣質不俗,頓時眼前一亮,「姑娘,想點些什麼?」
嘖嘖,這姑娘怕是大有來頭,這伺候好了,指不定能得到幾大錠銀子當小費,這過年就有著落了。
「有酒嗎?」
「有的。」店家殷勤道:「有上等桃花釀,百年陳酒,可解一切憂,不過價格比較貴...因為只有一壇。」
「來一桶。」柳安說。
「好嘞。」店家非常高興:「一桶的話,價格大概8兩多銀子,我這可以給您打個折,就8兩吧。」
「你這酒是金子做的?」柳安扭頭,冷淡地說,作為商人,她對各種酒的價格當然一清二楚。
店家有些不好意思,「那個...百年陳釀嘛。」
算了,柳安說道:「沒有銀子,靈石可以嗎?」
靈石!
店家眼中發出精光,敢情這位還是修道者,在這世界,靈石比起銀子不知道要珍貴到哪去了。
「可以可以!」店家一陣驚喜,吆喝道:「小二,上果盤...算了,我自己來!」
一份水果拼盤很快端在桌上,都是新鮮的蘋果梨子和凍過的西瓜等,削了皮切了塊,都是些普通水果,而且她也沒絲毫食慾。
她摸了摸口袋,發現今天穿的衣服沒有口袋,因為洗漱掉污血,儲物戒指等隨身物品也忘記帶了。
等店家抱著一個大木桶過來,柳安猶豫了一下,說道:「忘帶錢了,先賒賬可以嗎?回頭給你利息。」
店家呆愣了會,沉默轉身,把木桶又抱了回去。
柳安啞然,無奈搖頭,拿起牙籤準備吃顆水果潤潤喉嚨,一隻手伸過來,把果盤也端走了。
柳安看著拇指與食指間捏著的牙籤,怔怔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