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可能是姚睿入組拍的第一場戲就很大場面，搞得他心臟也大了，後面拍的就比較順利。羅淼罵他他虛心接受，反正就這麼幾場戲，罵也罵不了多久。

姚睿在《日食》劇組拍了九天就殺青了，小角色離組也懶得吃什麼殺青宴，離組得很平靜。

在家休息了一天，姚睿很快調整過來，到公司打卡上班。

他那朝九晚五的工作時間表曾經一度引發尹琦的強烈嫉妒，那陣子尹琦忙到一天只能睡三個小時，幾層粉底和遮瑕都擋不住疲憊，累到在保姆車裡吊水，臨了還得趕緊化妝把手上的針眼遮好，免得被拍到又是一頓黑。

張五一罵尹琦臭矯情，紅才能忙啊，不然誰鳥你。

不過尹琦的老闆確實是圈裡出了名的風流狠絕，在他手裡的藝人，哪個不是被他榨乾榨透才肯罷休的。但他捧得紅人，多得是小角想爬這暴君的床。

這麼一比，徐執簡直不要太好。為人正直，品行端正，外表俊朗，能力超群，可惜是個鋼鐵直男，否則姚睿真打算吃這窩邊草了。

姚睿是個天生gay，早在高中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性向。由此還惹出了後續一系列麻煩。也是間接導致姚睿賣身給嘉合娛樂的原因之一。

算了，陳年舊事，黑歷史無須再提。

徐執也知道姚睿的性向，徐執接手姚睿的第一天，姚睿就跟徐執挑明了。徐執雖然是個直男，但對gay沒什麼意見，只是囑咐姚睿他現在作為公眾人物，千萬不要讓別人捏著性向這個把柄。

姚睿雖然是個gay，但是這麼多年除了年少無知談的那場戀愛，其後一直沒有處過對象，可能是害怕再碰上反覆無常的渣男，他也很少動戀愛的心思。畢竟，想在圈內找個正經對象實在太難。而除了同行，作為遊戲宅的姚睿又不認識什麼圈外人，不然難道讓他網戀？這更不靠譜。

孤家寡人習慣了，除了偶爾羨慕一下街上相互依偎的情侶，好像也沒什麼不能過活的。

要他說，現代人娛樂生活這麼豐富，要刺激有刺激，要休閑有休閑，要忙綠能忙綠，還要什麼男朋友。

徐執初聽聞姚睿的想法，嘴角抽得厲害，也不知道是給憋笑的還是無語的。不過也確實讓徐執放心了。姚睿早期是偶像歌手出道，這類藝人最怕戀愛曝光，後面姚睿逐漸轉型成唱作歌手，往個人才華方面宣傳，漸漸淡化以前的靠臉吃飯，過濾下來一批死忠粉。個人戀情對於事業的衝擊就不那麼大了。

姚睿和尹琦、張五一的關係雖然好，但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性向。這點自我保護他還是有的。

張五一時常笑話他是性冷感，碰到美女連眼都可以不斜一下。

張五一是姚睿零星朋友中又一個鋼鐵直男，戀足癖，換女友如換衣，無法理解姚睿這種苦行僧生活。三番五次勾引姚睿去泡吧，事情敗露后差點被徐執鐵血制裁。

尹琦和張五一雖然與姚睿的性格南轅北撤，但也是有了這兩個損友，姚睿的生活才不算那麼單調。

晚上張五一請姚睿吃飯，在墜名山二樓的包間。

下午五點半，姚睿從公司大樓出來，打車去墜名山。在包間里等了二十來分鐘，這傢伙才姍姍來遲。

張五一上半年一直在國外奔波，如今他是越混越好，在國內時尚圈站穩腳跟后，國際奢侈品牌的邀約也是拿到手軟，聯名、代言一個不少。

「靠，老子剛從澳洲飛回來，那邊是大冬天，我穿著羽絨服下飛機，沒把老子給熱穿孔。」

張五一這人，看著人模狗樣，荷爾蒙爆棚，一說話就暴露本性。

「你猜我剛才在停車場看見什麼了？」

「什麼？」

姚睿很給面子的追問，張五一這開頭就表明他將要說一個大八卦。

「蘇斯年知道吧，在樓下停車場和兩男的在車上玩得正起勁呢。車門都不關緊，老遠就能聽到那□□聲，差點沒把老子嚇死。媽個巴子，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

「蘇斯年？這麼刺激的嗎。」

蘇斯年最近因一部大熱仙俠劇迅速躥紅，顏值一流，用他粉絲的話說就是帶點仙氣兒，是近來常駐熱搜的當紅小生。團隊運營得好的話，不出意外又是一個一線男星。

這黑料要是爆出來，粉絲絕對三觀盡毀。

「你怎麼知道是他，總不可能聽聲辨人吧。」

「他整張臉都貼車窗上了，我又不是瞎子。」張五一翻了個白眼，「最重要的是車上那倆大少爺我都認識，這就尷尬了。」

「你尷尬個屁，又不是第一次。」

「關鍵是我沒心理準備啊！這得是有多饑渴，在飯店停車場就幹上了，隔壁就是麗思卡爾頓，多走兩步會死啊。」

「會死。」

別看張五一一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批判模樣，他私生活也好不到哪去。

服務員上菜的時候，張五一的手機就不停響起微信提示音，姚睿無語望天，拿勺子敲了敲瓷盤。

「大哥，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快開微信，哥轉發個好東西給你瞧瞧。」

姚睿喝了口湯，將信將疑地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張五一的頭像上已經標了一個鮮紅的1。

張五一給他發了個視頻，預覽圖黑漆嘛唔的也不知道拍的什麼東西。點開視頻，姚睿還沒看清內容，一股嗯嗯啊啊的□□聲就已經響起，姚睿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

再睜大眼睛仔細看畫面上的人影，姚睿服氣了。這不就是張五一剛才說的停車場激情三主角嘛。

「靠，誰拍的，角度這麼好。」

「鬼知道。」

「不會被人髮網上吧？」

「哪能啊，你也不看蘇斯年現在被誰罩著，和他一起車震的又是誰。大家看看就完事兒了，誰傳圈外誰倒霉。」張五一嘖嘖品評：「浪，真他媽騷浪，人不可貌相啊。」

姚睿無言以對，欣賞完這個動作短片后，他覺得以後應該看不下去蘇斯年演的任何片子了。

這場意外的勁爆八卦算是飯局裡的小小調味料，兄弟之間一起吃飯就是圖個放鬆，大家相處這麼多年，早就能夠習慣各自跳脫飛躍的話題了。

張五一要維持身材，姚睿要保養嗓子，點的菜和湯都算清淡。

「欸對了，你和嘉合的合約是不是年底就到了。」

「是啊。」

「徐執就沒暗示你什麼？」

「有提續約的事，只是我自己還沒想清楚。」

張五一隨即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下周我有一個慈善拍賣的邀請，受邀嘉賓可以帶一個伴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哎呀，五一哥這是轉性啦？你的金陵十二釵呢？」

張五一曾被圈內著名公子哥兒羅三少爆過一個料，說他在一個太平洋七天油輪party上一夜連御十二女，而那個游輪就叫金陵號。從此江湖上就流傳著張五一金陵十二釵的傳說。但他本人表示這是對他赤果果的誣衊。

玩笑歸玩笑，張五一花名在外也是實打實的，他是出了名的床上功夫了得，顏值身材都一級棒，想和他來段露水情緣都得排隊呢。

張五一夾了顆花生米砸姚睿。

「帶你去見見世面啊，臭小子。你要是還繼續在徐執手底下待，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姚睿還沒告訴尹琦和張五一他想要退圈的打算，他們兩個都是一門心思往上爬的奮鬥掛，肯定看不上姚睿這樣臨陣脫逃的選擇。

「徐哥挺好的。」

「嘖，我看你是斯德哥爾摩重症，沒得救了。總之，你跟我去就是了。」

「拍賣的都是些什麼？話說在前頭，我可沒錢啊。」

「又沒叫你拍，讓那些土豪們搶去。」

張五一是好意，想要帶姚睿認識那些更上層，手握資源的人，姚睿不好拒絕。想著不就是個拍賣會嗎，又不是晚宴，估計也就是在那坐一晚上就完事兒了。

為了不丟他時尚icon的面子，張五一特地拉了姚睿去置辦行頭，務必要時髦而不輕佻，讓人眼前一亮還挑不出錯來。

其實姚睿一直都是靠臉就能讓人眼前一亮的人。年輕時他是正統美少年，少女師奶殺手，像初夏的太陽，青春燦爛，純粹而熱烈。那是外貌和年齡賦予他的雙重光芒，一個笑容就能驅散陰雲。張五一相熟的攝影師曾經說過，這世上最殘忍的便是長大，長大謀殺了少男少女們的純真，那是無論怎樣布景打光都無法再復刻的氣質。但有些人並不會被時光如此苛責，就像姚睿，臉龐從少年蛻變成青年，眉目間卻仍能看到不羈張揚的少年氣。

橫看成嶺側成峰，即能扮深沉，又能裝清新。真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張五一盯著姚睿的臉忿忿不平，徐執眼瞎了嗎！拍電視劇啊，上綜藝啊，上真人秀啊！守著那早就沒落的一畝三分地，再過十年也爬不回一線。可惜姚睿的行程表裡從來就沒什麼電影電視劇、真人秀，就連綜藝訪談都硬核得很。

張五一巴不得姚睿趕緊從嘉合跳槽，他一直覺得姚睿胡蘿蔔到這地步都是徐執的錯，換個更有能力的公司，保准給他營銷起來。

所以，這不聽說姚睿合約將滿，就趕緊跑來「拉皮條」了。

張五一不愧是混跡時尚圈的，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給姚睿挑了一套赭色休閑款收腰西裝，沒有搭經典的白襯衫，而是配了一件淺灰紫高領細針線衣。腳上穿系帶黑皮鞋，不搭襪子，褲腳讓裁縫修短，露出一截腳踝。

這樣一身，無須走紅毯那樣莊重，卻又不失穩妥，還有年輕人的清爽不油膩，扎眼得很。再把髮型搗騰好，那是帥到慘絕人寰。

一進拍賣會場，蹭蹭蹭，就把周圍眼球給吸過來了。

張五一拿手肘戳姚睿：「早知道就不把你打扮得這麼招展了，全把老子風頭給搶了。」

姚睿笑：「還能帥得過五一哥您？這不是我面生嘛，誰在這種場合見到陌生人不多看兩眼。」

張五一被姚睿說得通體舒暢，低聲為他介紹場子里那些極難見一面的大佬們。當張五一介紹到一位被人群圍住的男人時，姚睿心跳慢了一拍。

「這個不用介紹了，我認識。」

「嗯？」

「頂頭大老闆我敢不認識嗎。」

嘉合娛樂在圈內算是老牌經紀公司，捧紅過不少大腕，姚睿他們那個組合在當年也是紅透半邊天的top團。就在姚睿出道兩年後，嘉合娛樂被紅楓資本控股，高層全面換洗。也是在那一年，姚睿的經紀人變成了徐執。第四年，賀森單飛，四人繼續以組合名義活動了半年，就散團了。

作為私募基金新貴的紅楓資本其實和老牌豪門錦元集團有一個共同的老闆，厲家第四代長房長孫，厲廷川。也就是那個被圍住的男人。他八年前執掌錦元，今年才三十歲，是上過國際財經雜誌封面的青年企業家，在這個年齡段，全世界比他有錢的只有小扎。

厲家經過幾代人改善外貌基因，厲廷川已是個中翹楚，那張臉教一些偶像劇總裁專業戶看了也要自慚形穢。

如此寶藏先生，至今未有婚配，每每出現，招蜂引蝶，好不熱鬧。名媛少爺顧不得矜持，紛紛搔首弄姿，要搏一個出位。

姚睿悄悄看過去，恰逢厲廷川也看過來，兩人目光短暫相遇，猶如蜂蟄。

張五一在姚睿耳邊一本正經：「提問，這世上比珠穆朗瑪峰還要難爬的是什麼？」

姚睿露出疑惑表情。

張五一笑了：「厲廷川的床啊。」

姚睿聽出他畫外音，鬧了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