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同樣是意外造訪的客人,高飛顯然要受歡迎的多。兩個關係交好的小omega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床上,唧唧咕咕的聊了很久。
對於好友向老師反應自己被人推下樓梯,當時在樓梯間的孩子全被叫去問話這件事,路希並沒有泄恨或者憤恨之類的情緒,那張精緻的小臉兒上只有擔憂:「如果他們知道是你說的,很可能會報復你。」
無端被推下樓,他也心有不忿,但要以這樣的方式討回公道,不僅會連累高飛,還等於把事情鬧大,收容所方面必然不想看到那種局面。這兩世人生教會路希最多的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很多時候不是他要忍氣吞聲,而是現實叫人不得不忍。
「我不怕,這次的事告訴我一個事理——我們越害怕,壞人越囂張,只有勇敢起來才不會任人欺負。」平日怯弱好欺的軟蝸牛挺直了腰板,鼓勵好友,「我們也兩隻手兩隻腳,不比那些人少什麼,為什麼要怕他們?」
路希不想潑他冷水,但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又不得不提醒他,自己瘸著一隻腳,短時間內無法回收容所,在他出院之前,高飛要孤軍奮戰,一個人面對惡勢力。
高飛皺起纖秀的眉眼,好不容易挺起來的腰板也塌了回去,勇敢的蝸牛變成了幽怨的蝦米:「路希,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提醒我這種事嗎?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還沒雄起就被你戳漏氣了。」
路希既好笑又心酸:「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被鼓起的勇氣沖昏頭,被人打進醫院和我共苦共苦。」
「什麼共苦共苦?同甘被你吃掉了嗎?拜託你不要說的這麼慘,好像我們只能倒霉挨欺負似的。」高飛慢聲慢氣的寬慰好友,「好啦,別苦著一張臉。你要多吃飯多休息,爭取早點好起來,不要讓我孤軍奮戰太久,知道了嗎?」
路希把皺著的眉眼展開,笑著答應:「好的,我會多吃飯多休息,爭取早點好起來,順便把自己養壯一點,和你並肩作戰。」
可能人倒霉到一定程度真的會否極泰來,高飛沒有遭到報復,還在不久之後被那位遺失耳環的女政客領養了。雖然政客領/養孩子多為迎合民心,為自己裝點花環,但既然是作秀,必然會作的漂亮好看,所以不會對領養的孩子太差。
繁瑣的領養手續不到一周就辦理完了,高飛被養母親自接出了收容所。時隔不久,惦念著路希的傷勢,也想將被領養的好消息親口告訴好友的高飛,由養母的長子陪同來了醫院。
拋開那些急轉而上帶來的不確定和不自信,一身新衣的高飛就像位俊秀的小少爺。他那位剛剛成年的alpha繼兄也生的一表人才,更難得是並沒有出身高人一等的倨傲,看上去很有風度的一位小紳士,應該不難相處。
高飛沒有告訴一心為自己高興的好友,他這位繼兄有兩副面孔,人前紳士有禮,風度翩翩;私下裡卻是個急脾氣,前一秒還漫天蔚藍,陽光和煦,下一秒就疾風驟雨,打雷閃電,只能順著哄著,不然隨便打個雷就能劈死一大片,家裡的孩子們都以這個大哥馬首是瞻。
高飛不想好友為自己擔心,他一味地報喜不報憂,路希自然無從得知,傻乎乎的以為軟蝸牛時來運轉了,以後再不必受人欺壓。
送走了高飛之後,路希便安安心心的養起了傷,還真的把自己吃胖了一點。快出院的時候,瘦成一條的小臉兒見了肉,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但看起來溜光水滑的,白里透粉的小臉蛋兒像兩顆布丁,很是好摸的樣子。
白鷺接他出院的時候,差點又手賤的摸上去,捏一捏,揉一揉,手感一定很不錯。
忙著收拾行李的路希沒有察覺到他指尖的蠢蠢欲動,一邊低著頭折衣服一邊問:「白鷺先生,怎麼是您來接我出院?」
白鷺半真半假的抱怨:「因為我閑,因為上司眼裡不存閑人。」
路希:「……」
這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抹黑先生的機會。
白鷺將不多的私人物品打成的小包袱放進後備箱,折回來扶下地走路仍要拄拐的小茉莉,然後被小茉莉客客氣氣的拒絕了。
驅車上路后,白鷺仍有些耿耿於懷似的,問路希是不是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
路希說沒有,他沒有那麼小氣,說話時還透過後視鏡朝白鷺笑了笑。
「那你為什麼要坐後面?」白鷺痞帥的臉寫滿了不相信,「怕我騷擾你嗎?」
路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方所說的「那晚的事」是指對他上下其手,而非那席很可能將他送進國安局接受審訊的可能性言論。
路希乾巴巴的重複了一次沒再生氣,沒那麼小氣,便閉上了嘴,白鷺先生清奇的腦迴路和側重點令他無言以對,還是安安靜靜的看風景吧。
車子穿過繁華的鬧市,停在了一間門面不大,店招老舊,卻排著長隊的甜品店前。
白鷺讓路希稍等一下,推門下車,明目張胆的插隊,擠進店裡。先和挽著袖子露出斑駁傷疤的老闆打了聲招呼,然後熟門熟路的取了托盤,選了幾樣甜點,問店員小妹要了個紙袋,自己打包。
老闆在忙碌之餘說道:「別給了,周展家的二毛兒快滿月了,留著錢封紅包吧。」
白鷺伸進兜里掏錢夾的手一頓,擰眉罵道:「靠,他打著遵守紀律的旗號不擺酒不請客,我還得給他家隨禮,便宜都讓他佔了!」
老闆用低沉的嗓門回了他一聲聽起來有些尖細的呵呵,讓你小子笑話我們早婚早育,活該!
白鷺回到車上,擰身把裝著點心的紙袋遞給路希,笑著說:「我的道歉很美味,別再生我氣了。」
路希沒法跟他解釋,自己不是被唐突的摸摸頭髮,捏捏耳朵,便從此給對方貼上「怪蜀黍」標籤,對其深惡痛絕的小omega,只得接受他美味的道歉,再回一聲:「好的。」
車子重新上路,卻在一個岔路口偏離了方向,朝著與收容所相反的方向駛去。
路希提醒道:「白鷺先生,您好像走錯路了。」
白鷺頓了下才回答:「沒錯,這條路我走過很多次了,閉著眼都不會錯。」
他話說的太篤定,路希又是個才來此地不過數月的外鄉客,於是他遲疑的閉上了嘴,選擇相信司機。
等到車子開上通往杜公館的必經之路后,路希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認錯路,白鷺先生也沒有開錯路,只不過他的目的地是收容所,而白鷺先生的目的地是先生的家。
對此白鷺的解釋是:「我出營是為了幫白澤取文件,順路送你。」
他沒有撒謊,勤務員一抽不開身就讓他客串勤務員的缺德上司,就是這樣交代他的。他只是沒有轉告路希,他已經被領養了。白澤沒交代他轉告,他幹嘛要多事?是捉弄萌獃獃的小貓咪不好玩?還是小茉莉一頭霧水的樣子不可愛?
車子停在杜公館的宅院外,管家和廚娘隨即迎了出來,一個幫忙拿行李,一個上前扶路希下車,路希還在狀況外。
那隻惡趣味的鳥站在一邊看熱鬧,還很不著調的思量著,如果到35歲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結婚,就去收容所找找同款,既能放在身邊解悶,還能藉機會把這些年隨出去的份子收回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