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做客歷兒山

看著龍北之一刀砍掉狼妖的頭顱，那老山神眼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你既然已經告訴我這把能牽扯出很多事情的刀名，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沒那麼好解決這個問題了。」

龍北之重新收刀入鞘，小玄也從小狐妖身上跑到了他的懷裡，張嘴一咬，那狼妖的精魄就進入她的肚子里，笑眯眯地親昵著龍北之的臉頰。

對於小玄，龍北之只知道是那日從九天之外降到天刃峽底，然後又跑進他心臟的空洞處賴著不走。

鳴鴻沒有說破她的來歷，但是也不難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估計來頭大到她也不敢說出口來。

所以臨行前鳴鴻特意給他裝了雙九之數的寶刀，放在紫皮養刀蘆里，就怕一窮二白的龍北之養不起這位小祖宗。

小玄說挑食吧，只要帶靈氣的東西她都吃，不挑食吧時間的凡物她連一眼都不帶瞧上的。

這些時日，從只步關走到這中州，已經被她的小嘴吃完了五把寶刀，她的胃就像無底深淵一般，怎麼都填不滿。

龍北之帶著肉疼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小臉頰，她這一口下去就讓他損失了上百枚靈錢。

「其實咱們之間的事，也不是非到沒辦法解決的那一步。」

老山神面如死灰的臉上重新燃起了生氣，他連忙道：

「如何解決？」

「我要一份能去參加歷兒山神宴的舉薦信，我相信老爺子你不至於窮酸到連這資格都沒有吧？」

老山神尷尬地笑了笑。

「有倒是有，就是我的舉薦信也只能是最最末節的那一種，只能入山卻不能參加正宴。」

龍北之重新背好了那把重出江湖的泰若重刀，笑著看了看老神山。

「我以為你在我收了刀之後會逃跑。」

老山神悻悻然一笑。

「不都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的山神廟可就在那裡，我攔不住你的刀。」

龍北之朝他伸了伸手：

「靈木，舉薦信。」

老山神不舍地把手裡陪伴他多年的拐杖交給龍北之的手上，又從懷裡拿出一枚散發著濃郁靈氣的棗葉。

「你要的都在這了，老夫厚著臉皮還是說一句，他日——」

龍北之笑了，這個棗老頭子還真是不要臉。

「我還是那句話，好說好說。」

他重新騎上馬，對著小狐妖說道：

「走吧，你這個不太乖的小丫鬟。」

胡香只能低著頭步步艱難地牽著馬離去。

老山神看著龍北之的背影無奈的嘆息：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猛的嗎？隨隨便便掏出一把刀都是名鎮一方的寶物？」

他又看了看手裡的空空如也，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巴。

「讓你老頭子貪！」

歷兒山離這甘棗山有兩天的路程，為了不招人眼球，龍北之讓那苦命的小狐妖幻化成了本體，窩在馬背上的行囊中，眼神期期艾艾，無精打采。

一路行來，他也看到了不少高手，都是為了這新敕封的歷兒山神。

從他們嘴裡也都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關於這新山神的往事，原本他是一名大鳳皇朝的老將軍，本名周武，在十年前的那場國戰中立下了不世之勛，特別是只步關前的那場硬仗就是他全權指揮的。

這個人龍北之也識得，他的刺殺名單上，這個叫周武的人也位列前茅。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得手，而且這人身邊一直有諸多高手護衛，可誰曾想他倒是先死了。

在歷兒山腳，熙熙攘攘來往的江湖豪客和山中精怪之中，龍北之道是看到了兩伙熟人。

一隊正式李楓他們五人，另一夥就是倒霉的甘棗山那一群精怪了。

龍北之跳下馬，對著小狐妖說道：

「你還不過去和你的朋友們打個招呼？」

小狐妖滿臉凄楚地閉上了眼睛，我作為一名堂堂二品的狐妖，我不要面子的嗎？

心裡不滿歸不滿，她還是悄悄變成了人類形態。

「小九，咱們大哥呢？還有朱老八？」

一名光頭的大漢看著小狐妖，他的胳膊都趕上她的腰粗細了。

「死了。」

胡香沒有任何感**彩地回答道。

龍北之看著這個大漢，嘗試著問道：

「你叫熊二？」

「咋地，你想找我們麻煩？我們哥幾個聯起手來也不怕你！」

龍北之笑了笑，把龍儀刀扛在肩膀上。

「連著打了兩場架了，有些累了。」

「我看你們還沒上山，估計是手裡沒有入山的憑證吧？」

他們自然是在等自己的老大，他們的憑證可都在那狼妖的身上。

接著這個被龍北之叫做熊二的漢子就看見了他手裡出現的那根骨頭樣式的憑證。

「我這個人吧向來好說話，如果你們想進去，我這可以勻給你們一枚。」

熊二瞪了一眼小狐妖，又看向龍北之。

「你想怎麼樣？」

「拿錢買，就這麼簡單！」

熊二和身後的其餘五位兄弟商量了一下，說道：

「我們最多能用六十枚靈錢來換。」

龍北之搖了搖頭，說道：

「這枚信物可是能讓九個人進山的，雖是最末等，但也勝在數量多。我在這隨便喊兩聲，估計就會有很多人想要。」

「一百枚！再多了我們也拿不出了，不信你問小九，我們就這點錢。」

胡香點了點頭，滿臉的無奈，確實他們就這點家當。

「可以，不過你們得等一會兒。」

接著龍北之大聲喊道：

「進歷兒山門票，二十枚靈錢一位，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他這一嚷嚷山門口所有人都投來了目光，還真有人敢明目張胆地販賣信物。

李楓幾人也注意到了龍北之，朝著他打了個招呼。

「山水有相逢，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你了。」

李楓身後的兩名姑娘更是滿心雀躍，恨不得現在就跑上來打個招呼，但是念在此處朝廷中的人也不少只能按住性子，朝著他微微點頭致意。

一名背著碩大包袱的年輕人舉起手，朝他大聲叫道：

「大俠，給我留個位置。」

說著這人擠出人群，滿臉大汗地跑過來。

「大俠，這是二十靈錢。」

龍北之按下懷裡蠢蠢欲動的小玄，饒有興緻地看著他。

「不知兄台貴姓？」

「嘿嘿，免貴姓吳，吳球。」

龍北之拍了拍他的包袱，問道：

「我看吳小哥也不是修行之人，不知你進山所為何事？」

那叫吳球的年輕人也未覺著唐突，滿臉掛著笑意說道：

「咱雖不是修行之人，但有人的地方不就有生意做嘛，我就是一名賣東西的。」

「哦？難道說這山神宴期間還有集市不成？」

吳球點著頭，滿懷希冀地說道：

「自然是如此，我可知道這中州境內大大小小的像我這種的背包客來了不少，山裡專門有給咱們買賣的地方。」

龍北之點了點頭，笑道：

「我看吳小哥頗為眼善，這進山的資格就送你一張，也算是結個善緣，到時候我要是在你這看上什麼，可要記得給我優惠一點。」

吳球一聽，立馬開心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那肯定必須的，二十枚靈錢我這包里的東西你隨便挑，要不現在就看看？」

說這就要解下自己背上的包袱，讓龍北之來挑。

「不忙先，咱們進山之後再說，到時候也不難找到你。」

「好嘞，謝大俠！」

陸續也有兩人在他這買下了最後的名額，跟著熊大他們進了山。

「公子你們也來湊熱鬧？」

龍北之走到他們五人身邊，免不了一陣寒暄。

兆峰看著他笑道：

「你也不用做我們的買賣生意，我們有後門，這山隨便進。」

李楓瞪了他一眼，轉頭對龍北之笑道：

「周武山神生前和我等父輩都同朝為官，也算是臉熟，這不也就過來湊個熱鬧。」

龍北之把自己的白馬交給山門口的小廝手裡，他們專門是幫進山的老爺們看管坐騎的。

「無論什麼時候，有關係才是王道。我這打生打死的，才換來了個最末等的舉薦信物。」

說完有些酸意地嘆了一口氣。

「人比人氣死人咯。」

那名叫小熙的姑娘，紅著臉說道：

「要不公子你跟我們一道，咱們彼此也做個伴。」

說完她就紅著臉躲到自己閨友的身後，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他。

沒等龍北之回答，兆峰就滿臉壞笑地打趣道：

「喲，這還是我們京城的千金大小姐嘛，這話要是穿到京城裡，不知道得有多少公子哥要提著刀來找這位公子決鬥了。」

小熙姑娘對於龍北之是害羞的，但是對於這個從小到達沒幹什麼正經事的跋扈子弟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要你管！」

龍北之看著她笑了笑說道：

「我這小身板可經不住那麼多人的輪番決鬥，我看還是算了，沒那福氣，不過也謝過姑娘的好意。」

說完他對在場諸位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公子，我叫鳳小熙。不知公子——」

聽到這個名字，龍北之身體為不可察地頓了頓，然後回頭笑道：

「我叫林北望，雙木林，向北而望。」

「如果公子到咱們京城遊歷，別忘了來找我，是我們來敘舊，我家就在桃李巷巷口第一家，很好找的。」

龍北之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會去的，到時候別嫌我多有叨擾就是。」

小熙姑娘欣喜的如春天裡的小麻雀一般，說了一句讓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

「我爹很好說話的。」

在眾人的起鬨中，龍北之走進了山門。

他對小狐妖說道：

「你去跟上剛才的那個姓吳的少年，跟丟了我就罰你一天不準吃飯，到時候看看你這壯觀的胸脯會不會餓瘦了。」

胡香滿眼委屈地快步走掉。

龍北之望向山頂壯觀的山神廟，喃喃自語道：

「鳳小熙，那你爹就是鳳冬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