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把龍儀舞風雪

第一章 一把龍儀舞風雪

大鳳王朝極北之地,有一道雄關,名叫只步關也叫止步關,是人族與北方妖族之間橫亘的一道天塹。

北方以北是貧瘠荒涼的妖魔天下,南方以南是富足昌盛的人族皇朝。

相傳六千年前,人族和妖族還不分南北,彼此連年征戰。

一位人族的首領,率領上萬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將妖魔趕入了極北之地。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降下一道紅光化作一柄擎天立地的血色巨刃,在這極北之地劈出一道深淵,其深不可窮其底,化作人妖兩族的分界線。

從此人類將這道深淵命名天刃峽,在峽谷一側世世代代修築關隘,以阻妖魔進攻。

幾千年來,這天刃峽外經歷了大大小小几萬場戰爭。

無論妖族的如何傾盡全力,舉族南攻,都被死死地擋在關外,離染指中原大地只有一步之遙,所以只步關的名字也就是這麼來的。

此時只步關內,一名白衣白面的年輕人正穿梭在茫茫的雪夜之中,他的身影就如這從天而降的雪花一般,隨風而動,落地無聲。

鎮邊將軍府內,兩名暖房丫鬟正穿好衣服恭敬地退出將軍的寢室。

兩人都是被府上悉心**出來的頭等丫鬟,但是此時走在雪地上卻是如醉酒的漢子一般,歪歪扭扭,在地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

暖樹揉著自己珠圓玉潤的臀部,滿臉愁容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暖煙妹妹,你說咱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那暖煙連忙鬆開不斷揉搓自己胸口的玉手,捂住身邊姐姐的嘴巴,小聲說道:

「你不要命了,說這麼大聲。」

「遲早要被那老頭子折磨死,還不如現在就把我一刀砍了,也好早投胎。」

暖煙收回手臂,看了看天空中飛舞的鵝毛大雪,嘆聲道:

「咱們今年都十六了,按照慣例年滿十八就可以出府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兩年了。」

暖樹在手上哈了一口熱氣,滿眼笑意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問道:

「暖煙,逃出這裡你想好乾什麼了嗎?」

「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個鬼地方,出去之後還真不知道干點什麼,我可聽說以前府里出去的暖房丫鬟都跑去雪月樓里當頭牌去了,每年都能賺上大把的銀子。」

「羨慕?」

暖煙抿嘴一笑。

「那姐姐你呢?」

暖樹輕輕拉開胸口上的衣物,往裡瞄了一眼,果然已經被那老匹夫抓出了幾道青紫色的指痕。

她輕嘆道:

「這些年已經受足了苦了,我就想著出去之後找個不嫌棄我的老實人嫁了,生兩個娃娃,不求大富大貴,豐衣足食就夠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走出了這庭院。

一道白色身影從牆角的樹上滑落在地,一個起落就踩在了兩位丫鬟離去時的腳印之上。

只是和剛才不同的是,他的白衣之上已經開滿了點點紅花,就像雪夜中盛開的寒梅一般。

鎮邊將軍徐遠山躺在狐裘鋪就的木床之上,聞著床榻之上餘溫尚存的年輕女子獨有的體香,安然入睡。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他的美夢。

「將軍,特使請您去府上,說有要事詳談。」

徐遠山被打攪了美夢,心中有些憤懣,但是忌諱特使大人的權柄,只好坐起身來,準備更衣。

他突然心有察覺,不禁出口問道:

「今晚不是李錫當值嗎?聽你的聲音耳生的很。」

「回將軍,李錫是明晚當值,我是銀雪城剛調來的雪鴞,專門負責將軍的安全,今晚暗口:雪夜在遠山。」

雪鴞是大鳳皇朝在北方精心培養的暗子,具體有多少人,只有兵部和戶部才知曉。

他們除了保護重要大臣之外,還起著暗中傳遞情報的工作。

在他們北地這些官員心中,雪鴞更像是自己頭頂的一把利刃,稍有閃失人頭落地。

徐遠山也不敢拖大,加快了自己穿衣的速度,說道:

「那就勞煩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徐遠山穿好官服,正要打開房門,只見一把刀從門縫中刺了進來。

這把刀他再熟悉不過了,甚至他自己還偷偷藏了一把放在密室之中。

此刀通長三尺七寸三分,刃寬一寸五分,刃開雙槽,刀頭處開反刃。刀根處的吞口則是一隻兇猛撕咬的龍頭,刀鐔上則是採用剔地工藝浮雕的五爪巨龍升雲圖。

刀的樣式是一種早已被大鳳王朝給禁封的雁翅刀,至於封禁原因天下刀客皆知,只是誰都不敢提及。

這樣一把刀在江湖之上能抵得上黃金萬兩,特別是當他在刀根處看到了兩字的陰刻銘文之後,更是被嚇得七竅生煙。

「龍儀!」

這是十年前覆滅的大龍皇朝龍帝,賜予他最心愛兒子的一把寶刀。

刀身閃著寒芒豪無阻攔地刺進了他的胸口,他只覺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這一刀所帶來的寒氣給凝住。

門外的白衣人輕輕推開房門,手裡的刀隨著腳步不斷向前,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徐遠山只能不住地後退,傷口處卻沒有流出一絲血液。

「認識這把刀?」

聽那白衣人的聲音分明還是個年輕人,這就更加證實了徐遠山心中的猜測。

「識得,大龍皇子的佩刀,龍儀!」

「那你也知道我是誰了?」

「龍北之...殿下...」

那年輕人摘下面罩,露出面目來。

這名昔年的皇子並沒有留如今大鳳皇朝男子所趨之若鶩的長發,而是留著自己用刀削剪整齊的短髮。

兩條濃密的卧蠶眉間帶出一雙漂亮的雙鳳眸子,只是眼神中卻飽藏著和他年紀不相符的風霜雨雪。

面龐清瘦,身材修長,放在世俗之間卻是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

「說來好笑,這些年我殺的每一個該死之人臨死前都會對我說一聲『殿下』,我真不知道你們這群賣國賊是否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

十年前的那場國戰,他們這些臨陣叛逃的大龍命官葬送了一代皇朝的千秋大業。

徐遠山已經退到牆根處,冰涼的牆體讓他的頭腦清醒了起來,胸口處的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龍儀刀的血槽中湧出,滴落在地,又被凍結成血花。

「歷史無對也無錯,皇朝的興衰成敗自有命數,而我們...只是順天而行。」

面對徐遠山明知必死之後的遺言,龍北之輕輕一笑。

「歷史無對錯,可是改變歷史的人卻是罪無可恕。」

「殿下,其實冥冥中我知道自己有這一天,十年裡我被噩夢不知驚醒過多少回。」

徐遠山眼睛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絲對於死亡的恐懼,反而是滿滿的解脫。

「臨死前我有一言說與你聽。」

龍北之握刀的右手沒有一絲鬆懈。

「如果時間退回十年前,我等叛臣依舊會反出大龍,無怨無悔。」

說完此話,徐遠山已氣絕身亡。

他雙膝跪倒在這位大龍最後的血脈之前,不是懺悔,而是作為老臣的最後一拜。

十年前叛出大龍,十年後我用性命來償,我徐遠山不欠你大龍分毫。

龍北之輕輕拔出刀,在空中挽出幾個刀花,甩去了刀身上血跡。

他看著眼前死去又瞑目的老臣,無奈一笑。

「難道當年真的是父王做錯了嗎?北上伐妖,真的只是為了他一人的豐功偉績而要葬送大龍百萬兒郎?」

「龍北之,北之啊!」

「大龍以北,當真不是我人族所能染指之地?」

房間之內除了血腥氣,一股淡淡的油煙味道鑽入他的鼻息之內。

「來了!」

鎮遠將軍府內頓時湧進大批金盔金甲的軍中武士,分明是大鳳皇朝最為得意的金吾衛。

金吾衛,金吾甲

金吾刀下屠大龍

「龍北之,今夜你還不束手就擒!」

龍北之抬步走出門外,看著一名身份高貴的金吾校尉說道:

「你們的出場台詞真的是老套,這十年裡我都聽膩了。」

那金吾校尉也懶得和他逞口舌之快,吩咐左右衛上前擒拿此人。

龍北之看著圍殺而來的金吾衛,臉上帶著笑,緩緩地拔出腰間的龍儀刀。

「十年了,你們可能忘了當年我大龍龍游衛的刀是有多麼的快!」

說完龍儀刀三尺刀身盡出刀鞘,一陣龍鳴聲傳遍將軍府。

那名校尉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已經步入六品入海境了?」

這才多少年,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年輕人已經到達了很多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境界。

他牢牢記得軍中密報中所記載的消息,半年前他還是五品彙江境。

這破境速度讓他們拍馬不及。

「還不是拜你們所賜,這幾年你們像瘋狗一般,咬的太緊了。」

那校尉知道在場中只有自己的實力是最高的,也只有五品,其他人根本就不是龍北之的一合之敵。

他朗聲道:

「結金吾陣,給我用命堆死他!」

金吾衛各個都是軍中層層選拔而來的精英戰士,對於命令有這無條件的服從。

只見他們紛紛拔出自己手裡的金吾長刀,從腰間拽出一道鎖鏈扣在刀柄的環首處,一手持刀,一手握鎖。

「舞!」

上百條刀鎖從他們手中拋出,在空中結成了一張大網,欲要將龍北之困在網下。

龍北之看著天空和雪花一齊飛舞的刀網,深吸了一口氣。

「入海境,入海境,我一刀化龍...」

「東去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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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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