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歃血為盟，兩軍對峙
「你……說什麼？虎牙寨丟了？這怎麼可能？」
「刀牙那個混賬東西呢？他手底下不是有著五千大軍，還倚仗著天險據守，怎麼可能在幾日之內被明軍攻破？」
刀樂成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摔了個粉碎，氣急敗壞地喝問道。
虎牙寨背靠峭壁，據石梯天險據守，是南甸北據明軍的關鍵防線，也是他刀樂成敢於同明軍叫板的底氣!
只要守住了虎牙寨，明軍根本不能存進一步，南甸之地就是他刀樂成的天下!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方才成為百司盟主，明軍就給他送了一份賀禮!
心腹顫抖著回答道:「刀牙大人已經身亡，五千將士全軍覆沒，虎牙寨已經被明軍奪取，他們……殺過來了!」
「沒用的廢物!」
刀樂成拔過侍衛腰間的佩刀，一刀斬下了心腹的腦袋。
鮮血瞬間飛濺而出，噴洒到了刀樂成臉上，就連刀帕落、罕樂法等人都無辜受災，被滾燙的鮮血濺射了滿臉。
但無一人敢動，宛如雕塑般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他們都不是傻子，刀樂成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實則是在殺雞儆猴!
倘若此刻有任何人敢提出任何異議，那麼他便會成為其下一個刀下亡魂，無頭石屍體!
這廝，儼然已經瘋魔了!
刀樂成大大咧咧地擦拭了一把臉上淋漓的鮮血，而後徑直坐回了原位，染血的鋼刀「啪」的一聲拍在了案桌之上。
「既然你們都聽見了，那老子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等今日會盟明軍定然也知曉，所以你們除了跟著老子一條道走到黑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要麼跟著老子，殺光明軍，謀取功名利祿，滔天富貴!」
「要麼就等著被明軍逐個擊破，亡族滅種吧！」
刀帕落等人聞言瞬間面無人色，甚至不少人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們萬萬沒想到，今日前來赴宴，竟然一腳踩進了火坑，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刀樂成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帶血的美酒，砸了咂嘴繼續開口威脅道:「你們以為是老子把你們逼上了絕路？可笑!」
「當你們暗中勾結思侖，伏殺了朝廷五萬征緬大軍后，你們與明廷便是水火不容，睚眥必報的大明新軍根本不可能再允許明廷接納你們!」
「他們恨不得殺光你們的族人，屠光你們的部落，燒光你們的城寨，以為那五萬征緬將士報仇雪恨!」
「你們先前心中留著的那一絲幻想，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整個車裡宣慰司已經被明軍屠了精光嗎？」
刀樂成宛如一個惡魔般，一步步將一眾土司心理防線擊潰，一步步將他們綁上自己的戰車!
孟養宣慰使思陸當即表態，全力支持刀樂對抗明廷。
孟養思氏與明廷的恩怨承襲百年之久，自正統年間便結下了梁子，此次思侖這個王八蛋更是將明廷徹底得罪慘了，除了跟著刀樂成一條道走到黑，他們思氏別無他法。
而除他之外的其餘幾大土司而今也是身不由己，誠如刀樂成所言，他們被思侖坑上了賊船，便再無下船的可能!
除非如同多淦那般被當做首惡誅滅，才能保全部落族人!
但他們乃是一地土司，西南地區的大小土皇帝，豈會甘願拋下地位與權力，主動前去送死？
權力這東西，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是致命的毒藥。
「那就拼一把!」
「明人也是人，憑什麼我們要受其調遣指揮？每歲還要納貢？」
「呵，明人，兩腳羊罷了，先前我們已經殺了整整五萬，難道就不能再殺他個五萬十萬？」
「殺殺殺!」
在刀樂成不斷慫恿攛掇下，一名名土司嗷嗷叫著咆哮道，語氣之中充滿了對明軍的蔑視，彷彿這樣能夠帶給他們極大的底氣一般。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諸位就隨我揮會一會那不可一世的明軍，讓他們知道知道，這片西南之地，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霸主!」
刀樂成意氣風發地暴喝道，端起灑滿鮮血的酒杯，同眾人一飲而盡。
用自己心腹的鮮血澆灌成了美酒，刀樂成同一眾土司「歃血為盟」，盟軍氣勢瞬間大漲。
與此同時，含怒而來的明軍在莫復山等猛將的率領下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很快便殺到了南甸河北岸。
盟軍早已在南甸河南岸嚴陣以待，顯然試圖據險而守。
南甸河面寬二十餘丈，水勢湍急，且兩岸高低不平，壁立千仞，堪稱一道絕佳的防線。
明軍想要過河，絕非輕易之事。
雙方都很清楚，眼前這場即將爆發的渡河之戰會成為決定南甸命運的重大戰役，甚至從某方面而言能夠決定整個西南地區的權力交替。
一旦南甸被滅，孟養、木邦、干崖便會緊隨其後被明軍掃滅，傳承千年的土司制度將會灰飛煙滅，明廷在西南地區的統治將會上升到一個令人心驚膽寒的高度!
南甸，匯聚了上百土司盟軍，他們紛紛前來馳援，原因無非就是因為此罷了。
沒有人願意給朝廷當狗，尤其是給那些終日口稱他們為「蠻族夷種」的明人當狗!
刀樂成騎乘在巨象之上，緩緩走到岸邊，眺望著遠方旌旗招展的威武明軍，一顆心沉進了谷底。
此戰若敗，那他不但會失去一切，還會丟了性命!
但此戰若勝，明廷將再無力南下征伐，他完全可以趁機論價，甚至裂土封疆，自立為王!
莫復山、朱麟、楚雄天三人同樣來到了岸邊，遠望著對岸密密麻麻的土司盟軍，久久不能言語。
「還是慢了一步啊！沒想到這個刀樂成還是個梟雄人物，能夠在短時間內聚集其如此龐大的蠻夷軍隊!」
莫復山滿臉憂慮地開口道，雙眸時不時迸射出精光。
朱麟聞言輕蔑笑道:「跳樑小丑罷了，不足為懼!過了這條河，他們就只能跪地求饒了!」
在他眼中，這些蠻夷不過皆是些依靠地勢天險，企圖為非作歹的魑魅魍魎罷了。
或許曾經的大明還不願付出慘痛的代價強行進攻，但現在的大明，不但要強勢進攻，還可能並不需要花費巨大代價。
「皇家工程隊到什麼地方了？」
「因其攜帶了不少器械，即便加急行軍，也要等到三日之後!」
「三日之後？也好，傳令三軍，收集一切船隻竹筏，三日之後準備強行過河!」
莫復山最後望了一眼對岸的刀樂成，下達將令之後，徑直勒馬離去。
「暫且讓爾等多活些時日，三日之後，便是我莫復山取爾等狗命，為我大明英烈報仇雪恨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