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節：決戰（八）
高鼎，王琢，吳阿楠三部兵馬像三支箭頭一樣，衝擊東瀛軍隊陣地，沖在最前面的是王琢，金聲和麾下將士彷彿看到東瀛軍隊潰不成軍，秦楚和部下都屏住呼吸，他們都知道東瀛軍隊火力的恐怖，不需要多長時間，進攻中的軍隊將會死傷狼藉。
金聲和秦楚同時聽到迫擊炮聲音，還有步槍聲音，手榴彈凌空爆炸聲音，各種聲音交匯在一起，金聲看到他勇敢的部下，在東瀛軍隊面前就像是饅頭，被肆意揉捏.
作戰最狡猾的王琢，麾下一千前鋒軍沖在最前面，一個照面下來，一千前鋒軍被步槍，手榴彈，迫擊炮打的潰不成軍，沒有任何猶豫，王琢部進攻被打退，東瀛軍隊迫擊炮開始發威，王琢只感覺滿天都是東瀛軍那種噔噔噔炮彈，炸的麾下將士屍橫遍地，他幾乎是跪著爬回來，五千兵馬和他一起撤回關內只有兩千餘人，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潰散去關外其他地方。
高鼎和吳阿楠看呆了，這是什麼火銃，又是什麼火炮，還有那個滿天飛舞的鐵疙瘩，兩部兵馬瑟瑟發抖，沒有人有勇氣衝擊東瀛軍陣地.
金聲在關內下令撤兵，高鼎和吳阿楠連忙帶領部下撤回關內，他們撤退有素，但是東瀛軍隊炮彈更有素，一百二十門迫擊炮追著打明軍，吳阿楠和高鼎兩部兵馬撤回途中，被迫擊炮敲到一千多將士，回到關內以後，所有人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
金聲帶著其他人來到關口，安撫這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將士，尤其是王琢，他臉色慘白坐在地上，部下幾乎都喪失軍人勇氣，秦楚來到他的面前，說道：「王琢，看到嗎，這就是東瀛軍隊，你怕了嗎？」
王琢的心還在抖動，一千前鋒軍可是他麾下精銳，在東瀛軍對面前就像是豆腐，被輕輕鬆鬆碾成粉末。
金聲也來秦楚這裡，看著秦楚，很傷心說道：「秦楚啊，老夫今日頑固，白白讓這麼多將士去死啊。」
秦楚要喚起他們戰鬥慾望，不能讓他們繼續沉淪，他和金聲還有其他將領說道：「諸位，東瀛人也就是三板斧，三板斧以後，也有致命弱點。」
金聲前些天被韃子南下消息震驚，傷了身體，今天又被東瀛軍隊氣得差點吐血，身體有些搖搖欲墜，秦楚趕緊扶住他，說道：「這東瀛人武器是厲害，可消耗的也快，今日一戰，我以為東瀛人武器至少消耗一小半，多打幾次，這些東瀛人手裡「」傢伙，也就成了燒火棍。」
吳阿楠有些不滿說道：「還多打幾次，東瀛人這麼厲害，衝上去不就是送死嗎？」
「誰讓你們現在沖，等到晚上衝進去搏鬥，東瀛人刺殺技術厲害，這讓將士們摒棄大刀等較短武器，全部換上長槍長矛等傢伙，還有我軍騎兵掠陣，這東瀛人火槍有效距離也就兩百米，超過這個距離精準度就不行，所以騎兵靠近后，用弓箭拋射射殺東瀛軍隊，至於東瀛人的火炮，則需要我軍分散進攻，這樣可以最大限度降低被東瀛火炮殺傷。」
秦楚一番話，讓很多金聲將領恢復一些信心，秦楚為了給他們打起，和他們說道：「我近衛團也有和東瀛人一樣的武器，諸位可以看一看。」
說完，秦楚讓保羅帶領近衛團將士，在關內校場給駐軍表演刺刀拼殺，其實也就是扛著三八步槍，整整齊齊向著前方，左中右連刺三下，然後拉栓，因為子彈寶貴，並沒有用實心彈表演，只是做出開火樣子，在場的金聲等人，都把嘴巴長的大大，就算是關培傳，也驚訝秦楚竟然有一隻千餘人裝備三八步槍的軍隊。
看見秦楚會麾下也有和東瀛軍一樣的武器，金聲等人信心恢復大半，王琢更是再一次跳出來，請求今晚擔任先鋒，不把東瀛人滅了給戰友復仇，他王琢這輩子就不是人。
「王琢，今晚你部不要進攻，在戰場外圍遊走，發出最大聲音，騷擾東瀛軍隊，其他軍隊按照計劃，分別從東西兩側突擊，戰場正面就用我軍炮兵，東瀛人這次帶來的都是小炮，距離沒有我軍火炮射程遠，我軍可以用火炮震懾他們，為我軍突擊部隊掩護。」
這是秦楚和諸位將領制定的戰術，他還表示，今晚他將帶領近衛團和忠貞營擔任主攻，其他部隊任務就是在外圍干擾東瀛軍隊視線，在他們衝進去以後，諸軍必須盡一切努力支援，以集中優勢兵力吃掉這隻東瀛步兵聯隊。
眾人都沒有意見，金聲和以前一樣，把戰場指揮權讓給秦楚，秦楚讓全軍將士準備吃晚飯，吃完飯後就回營休息。
眾人紛紛和秦楚告退，回營準備今晚突襲，關培傳並沒有回去，他和秦楚說道：「秦楚，前段時間我軍在老百姓中挑選青壯，我覺這些人裡面可能會有東瀛人或者是韃子細作，今晚突擊計劃，有可能已經被這些人用特殊方式，傳遞給關外的東瀛人呢。」
秦楚和他說道：「關總兵，想的真周到。」
關培傳聳聳肩膀，秦楚接下來卻說道：「我讓其他人今晚突襲，就是讓細作傳遞出去，東瀛人以為我軍會在天黑后發動突襲，而我軍立即出關發動突襲，你留下部分兵馬在關內滅掉細作，其他兵馬和我一起進攻東瀛軍，你敢否？」
「這有什麼不敢的。」
關培傳和秦楚倆人立即回軍營，悄無聲息點兵，關培傳讓宋昕令一千士兵在關口和城牆上潛伏，等待細作到這裡傳遞情報，但不要打擾細作傳遞情報，等他們傳遞情報以後，在一舉擊殺，秦楚讓駝子留下來協助消滅細作，
關傳培領兵一萬五千打頭陣，忠貞營從西側進攻東瀛軍隊，秦楚帶領近衛團從東側進攻，其中關培傳和忠貞營兩部都是佯攻，近衛團才是主攻方向。
關外的東瀛軍隊在傍晚，就聽到關內傳出來特有鳥叫聲，這是細作在用獨特方式傳遞情報，東瀛兵步兵聯隊長小龜野，聽到情報以後，下令部下做好反伏擊準備，因為明軍在半夜突襲，所以小龜野和部下並不是很著急布防，而是在按部就班進行反伏擊，直到關內突然衝出來三支軍隊，和上午一樣，分三路進攻東瀛軍營。
小龜野一點都不慌，下令士兵和上午一樣，把這次明軍給打回去。
可這一次不一樣，忠貞營在和東瀛軍隊作戰中積累豐富經驗，沒有人會傻乎乎衝上去送死，而是散開在戰場西側，騎兵又在步兵兩側，以拋射方式進攻東瀛軍，中路的關培傳部，經驗不是很足，但也是忠誠執行秦楚命令，分散在戰場上，佯攻東瀛正面陣地。
這兩路明軍吸引東瀛軍隊大部分火力，秦楚帶領近衛團以最快速度，強突東側東瀛軍陣地，小龜野並沒有把近衛團這點人馬放在心上，他主要進攻方向是正面的關培傳部，忽略秦楚的突襲部隊。
近衛團衝到五百米左右，在東側東瀛軍隊開始用迫擊炮，步槍抵擋近衛團進攻，近衛團被壓制的不能前進，秦楚看著前面的東瀛陣地，至少有五百餘人在東側防守，還有二十多門迫擊炮，這些武器組成密集火力網，近衛團沒有能力衝過去。
秦楚和寧二說道：「繼續在這裡和東瀛鬼子打，不要衝上去，最大限度消耗東瀛人武器彈藥。」
寧二點點頭，趴在地上和東瀛軍隊開槍，消耗東瀛人子彈，秦楚又帶著藍穎等其他將士從戰場上另一側突擊，突擊到東瀛軍隊後方，在後方給東瀛人致命一擊。
秦楚計劃很成功，東瀛軍隊人數不是很多，並不能在戰場做到面面俱到，秦楚帶著近衛團來到東瀛人腹部，下令所有將士做好突擊前衝刺準備。
「秦楚，等會。」
秦楚剛準備下達突擊軍令，卻被藍穎一把拉住，她用手臂指著西北方向，像是有一支軍隊往這裡殺來，秦楚感激望去，竟然是一隻騎兵，以最快速度往這裡衝來。
因為距離較遠，秦楚看不清是哪一支部隊，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秦軍，也不會是明軍。
秦楚很可惜這次突襲被這隻騎兵打亂，被迫下令撤出戰鬥，撤退軍令鑼聲在戰場響起，忠貞營和關培傳都不知道發生啥事，但還是立即下令撤退。
兩支部隊一前一後撤回關內，在撤退途中，東瀛軍隊迫擊炮又開始追擊，打死打傷一千餘人，秦楚看著東瀛軍隊迫擊炮有次開跑，雖然被打死不少將士，可這一次他笑了，和部下說道：「東瀛人開始省著點用炮彈，咱們不要撤回關內，在關外和東瀛人遊走。」
秦楚帶領近衛團撤到叢山關東側的績溪縣，在這裡駐紮下來，撤回到關內的忠貞營和關培傳，也並沒有因為秦楚沒有撤回而感到沮喪，他們都很了解秦楚，秦楚是故意撤退到關外，作為一隻機動力量和東瀛軍隊戰鬥。
金聲在他們撤回來以後，連忙過來安慰將士，以為他們又被東瀛軍隊殺傷不少將士性命，可關培傳，李過等將領臉上並無懼色，兩人有些不滿足和金聲說起，在剛才佯攻中消耗東瀛軍不少武器彈藥，在撤回來的時候，東瀛軍火炮也沒有上午那麼明顯，或許東瀛軍隊武器真的不是很足。
眾人正在說話時候，宋昕和駝子兩人帶領部下，將潛伏在關內細作全部給拖出來，細作被帶到金聲等人面前，金聲看了看，竟然有二十餘人，大部分是士兵，還有少數人打扮成老百姓，混進關內。
這些細作跪在地上祈求活命，金聲閉上眼睛，突然猛地睜開眼。
「全部砍了，讓關外東瀛人看一看，他們細作就這樣被剁了腦袋。」
二十多個細作，在金聲一聲令下掉了腦袋，關外的東瀛人沒啥反應，因為這些細作並不是他們的，而是韃子的人。
博洛主力部隊趕到叢山關，其前鋒大將圖賴，陰差陽錯救了小龜野一命，可是小龜野沒有感激，他以為是圖賴大軍嚇走明軍，否則以他步兵聯隊火力，還可以繼續殺傷明軍性命。
博洛抵達叢山關以後，來到東瀛軍隊軍營，看見山關口擺放著二十多個腦袋，部下趕緊告訴他，這些人幾乎都是之前混進叢山關的細作，看來是被明軍一鍋端了砍腦袋。
博洛一鞭子抽過去，打的說話部將閉上嘴巴，他罵道：「一群廢物，開戰第一天就被明軍剁了腦袋。」
小龜野雖然是步兵聯隊長，在東瀛軍隊是屬於中級軍官，在博洛面前也是畢恭畢敬，他和博洛說道：「關內糧食不多，續集圍攻，關內就會因為糧食不濟出現內亂，那時候，只需要守住大門，就可以將明軍活生生餓死在關內。」
小龜野計劃和博洛不謀而合，博洛可不想用部將性命去強攻叢山關，他和小龜野說道：「小龜聯隊長言之有理，我軍就在此地圍攻叢山關，我帶來一些美酒，今晚邀請小龜將軍把酒言歡。」
翻譯把話翻譯給小龜野，小龜野面露難色，他並不擅長飲酒，麾下步兵聯隊也只有兩千餘人，博洛大軍卻是有一萬八旗兵，七萬綠營兵，還有數萬雜牌兵，這些軍隊只是帝國軍隊暫時盟友，以後終究還要撕破臉繼續戰鬥。
「貝勒爺，我不擅長飲酒。」
小龜野一句話把博洛頂的難受，博洛也就算了，讓小龜野回去休息，他和圖賴等將領一起飲酒作樂，八旗兵和綠營兵也在關外紮營，將叢山關圍的水泄不通，關內明軍數量也不少，但是和韃子軍野戰就有些不夠看。
秦楚在績溪縣密切注意叢山關戰鬥，發現韃子援軍來勢洶洶，卻並不進攻叢山關，和東瀛軍一起圍困叢山關，秦楚絕對不能讓韃子圍困叢山關，此時，他麾下只有近衛團一隻軍隊，需要其他軍隊和他一起解圍。
秦楚千思萬想，關內軍隊沖不出來，自己麾下主力大多在黟縣，此時調動黟縣主力部隊，來回需要五天時間，秦楚擔心韃子突然發動進攻，在五天內攻下叢山關，那時候援軍趕來也無意義，反而還讓援軍被韃子軍消滅。
近衛團在績溪城休整，他也躺下來休息，第二天天亮，在城外執勤的寧二突然讓部下趕回來和秦楚彙報，又有一隻軍隊往績溪城殺來，請司令做好戰鬥，或是撤退準備。
秦楚連忙爬起來，召集軍隊，讓寧二繼續彙報，不一會兒，情報源源不斷從城外送回來，往績溪城趕來這隻軍隊，人數規模龐大，竟然一眼望不到頭，寧二最後還看見其前鋒大將竟然江臂通。
原來江臂通在殲滅土肥圓殘兵，受到獎勵以後，瞿式耜覺得這隻軍隊戰鬥力也還可以，就讓江臂通帶領錦衣衛加入到北伐軍隊序列中，隸屬於焦璉統轄。
焦璉適時任命江臂通為前鋒大將，統領錦衣衛打頭陣，而焦璉支援叢山關的路線並不是直行，而是路過歙縣，然後北上績溪，從績溪城支援叢山關，選擇這一條路向，可以避開在半路上和東瀛軍隊作戰。
秦楚聽到江臂通名字，心中豁然開朗，這隻軍隊應該就是永曆帝支援軍隊，他帶上近衛團和江臂通會師，兩隻軍隊見面，自然是裝作是不認識，秦楚也故意冷著臉看著江臂通。
「江臂通，讓你家主帥見我，你還不夠格。」
說完以後，近衛團將士舉槍，這個動作可把渡邊武嚇壞了，他連忙扯著江臂通衣袖，說道：「大人，還是讓焦總兵來吧。」
江臂通點點頭，部下很快就把秦楚在績溪縣消息，告訴在中軍的焦璉，焦璉連忙帶領親兵趕到前線，看見秦楚正怒目瞪著江臂通，他也知道一點江臂通和秦楚之間事情，讓江臂通帶領錦衣衛撤到後方，他來和秦楚溝通。
兩人見面以後，相互行禮，然後陷入一陣沉默，最後還是秦楚開口說道：「焦總兵，可是來支援叢山關？」
焦璉見秦楚開口，也就放下瞿式耜和秦楚的矛盾，說道：「秦總督，我與陳邦彥在婺源徹夜長談，得知你馳援叢山關，為兄星夜揮軍前來支援。」
「敢問焦兄兵力多少？」
焦璉有些自豪告訴秦楚，這一次他幾乎把廣西廣東朝廷兵馬都帶來，其中三千裝備東瀛步槍的新軍，騎兵八千，步軍四萬，還有叢山關金聲軍隊，完全可以和韃子，東瀛人轟轟烈烈戰鬥到分出勝負。
有這麼多兵力，秦楚著實興奮，焦璉還告訴秦楚，他讓劉起蛟帶領一萬兵馬增援黟縣，秦楚不由得感激焦璉，兩人終於放下雜七雜八再念，一心消滅圍攻叢山關的韃子。
從秦楚口中，焦璉了解到叢山關的敵軍，有一個步兵聯隊，還有韃子主力兵團，焦璉並不懼怕和韃子野戰，和秦楚說道：「明日我軍和關內金尚書大軍進攻韃子軍隊，一戰滅掉韃子主力兵團，你看怎麼樣？」
「兩軍聯合作戰，需要配合度很高才有可能殲滅打字，你我兩軍和金尚書大軍並不熟悉，這樣冒然進攻韃子，很容易出現步調不一致，依我看，我們倒不如輪流出擊，始終保持給韃子壓力，韃子軍隊野戰，我軍就撤退到績溪，只要他們敢越過叢山關追擊我軍，我軍就在績溪和他們決戰，那時候可是夾擊韃子大好機會，我相信關內金尚書不會袖手旁觀。」
焦璉認同秦楚，但是他還有一個更好的點子，他和秦楚說道：「你我兩軍有數千步槍兵，可以讓步槍兵死守績溪縣，吸引韃子軍隊圍攻，其他軍隊散開，圍殲韃子軍隊。」
他的意思是一戰滅掉韃子主力兵團，秦楚也有這個意思，可是怎麼和金尚書聯繫，焦璉左想右想，秦楚卻說道：「這不用急，我軍進攻韃子軍，關內軍隊不會傻到坐山觀虎鬥，況且我在關內還有一隻忠貞營兵馬，他們也會出關幫助我軍作戰。」
焦璉這才坐下來，下令全軍在績溪城休息，明日早上出兵叢山關，兩隻軍隊在績溪城的消息，很快就被博洛知道。
博洛作為老將，在抵達叢山關以後，就放出精銳白甲兵，焦璉數萬大軍剛剛抵達績溪縣，白甲兵就把這個消息傳回到大本營，博洛得到這個重磅情報，連忙召集麾下將領，麾下將領仍舊以老眼光看待明軍，很多人向他請戰，打明軍一個立足不穩，大軍席捲績溪縣，讓明軍援軍盡滅，至於叢山關，只需要讓東瀛軍隊守住前山，後山關口就可以。
博洛搖搖頭，說道：「這和攝政王制定戰略相衝突，我軍還是在此地繼續堅守。」
將領露出可惜表情，圖賴站起來說道：「貝勒爺，東瀛人要死，這些明人一樣要死，今天你不打他，明天他就會打你，還不如今晚發動突襲，滅了關外明軍，或許關內明軍會舉關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