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遲來的關心，誰要？

對話持續了半小時，雙方都沒有拿出充分的證據來證明己方觀點。戴眼鏡的警察，不停的在紙上做筆錄。

等到林雅快和瘦高個子吵起來的時候，戴眼鏡的警察突然站起來，帶著那個瘦高個子告辭了。

兩人離開得太快，林雅頓時有點懵。

「你真的沒有推陳婷婷嗎？」林建輝神色複雜的問道。

林雅懶得看他，徑直往廚房走，「愛信不信。沒事，請你離開你。」

「你……不跟我回家嗎？」林建輝怒氣沖沖的喝道。

「回家？我有家嗎？你就抱著你的兒子過，別管我！」林雅冷笑道。

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給她一巴掌，他真的是她親爸嗎？

「這裡是別人家，別在這兒發脾氣。」

林雅將林建輝狠狠的向外推了一下，給莫黎遞了個求助的眼神。莫黎抓住她的胳膊，逼著她站在原地。

「叔叔，我這兒還有些事兒需要她幫忙，九點之前，我送她回家，可以嗎？」

「誰要……」林雅激動的喊道。

莫黎給她遞了個噤聲的眼神，「想我幫忙，就退一步。」

林雅不滿的別過頭，以沉默表示妥協。

「你們……什麼關係？」林建輝狐疑的問道。

林雅這頭倔牛，脾氣一上來，六親不認，沒人能讓她妥協。

「昨晚，你是不是在他這兒過的夜？」林建輝怒吼道，抬手就往林雅的腦袋上打。

林雅抓住他的手，抬腿輕踢了他一腳，「昨天，你掛我電話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我很可能是無家可歸才打電話找你呢？」

「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不在，現在假情假意的關心什麼？」林雅激動的喊道，淚水「嘩嘩」的落了下來。

這些年，為了得到他的關注，得到他的愛，她努力活成他希望她活成的樣子，最後呢，他們送了她一個弟弟。

為了這個弟弟，他要犧牲掉她的前途，她的人生。

這樣的人，配叫父親嗎？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林雅發瘋似的把林建輝向外推，她一秒都不想見到他。

「林雅，你……」

林建輝從未見過林雅如此失控的模樣，他突然怕了。

「叔叔，是這樣，昨天她也掉水裡了，鑰匙也沒帶，我怕她在外面吹風生病就好心收留了她一晚。今天晚上，你來之前，她給我做了火鍋，表示感謝。我們之間，沒什麼不正當的關係。」

莫黎笑得太坦然，林建輝反而羞愧的低下頭。

「她昨天，怎麼……落的……水？」林建輝支支吾吾道，眼裡滿是愧疚。一碗水本就端不平，可是，養了這麼多年的閨女，怎麼會不在意呢？

「不用你……」林雅剛出聲，就被莫黎按住了肩膀。

「少說兩句。」

莫黎的眼睛有魔法，被他直直的盯了兩秒，林雅就乖乖的閉了嘴。

「晚點，我會送她回去。現在，您先回，可以嗎？」莫黎打發林雅去了廚房，然後送林建輝出了門。兩人在門外，竊竊私語了兩句，林建輝就走了。

林建輝一走，林雅就在莫黎家做起了大掃除。廚房、衛生間、客廳、卧室……肉眼可見的地方，被林雅打理得一塵不染。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林雅終於累癱在了沙發上。她像小貓一樣，蜷在沙發的角落裡，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發獃。

莫黎給她泡了杯熱茶，接著默默去了客房。突然，被暖黃燈光籠罩的房間里，流淌起淙淙的鋼琴音。

雖然音符隨性跳躍，林雅還是聽出了，莫黎演奏的是卡農。

柔和而流暢，溫暖而輕快。

流動的琴音，在她的心尖跳動。父親、母親、弟弟、陳婷婷……這些麻煩的人，麻煩的事，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惱人的鬧鈴，在九點整準點響起，琴音戛然而止。聽到莫黎的腳步聲，林依依背脊一僵，生硬的從沙發上站起。

在主人開口趕人之前，還是自己識相的走吧！

「那個……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林雅對著房門口喊了一聲，沒有得到莫黎的回應，就默默離開了。

在家門口站了十來分鐘，林雅終究是沒有勇氣敲門。如果回家=吵架，那這個家，還有必要回嗎？

冬日的夜，漫長而難熬。

因為城市面貌整頓，大街上已見不到擺攤的攤販。寂靜無人的街上，除了偶爾飛馳而過的私家車，就只有掛在天上不語的月亮。

風，用盡全力摧殘著路旁的枯枝。林雅搓了搓凍僵的手，雙手抱肩，佝僂著背漫無目的的逆風而行。

走著走著，她走到了小區西南角的籃球場。籃球場對面的一樓，整齊的放著一排花圈。走近一看，敞開的大廳里，掛著陳婷婷的遺照。

照片里，她的笑溫暖而絢爛，仿若世界上最耀眼的光。

「可惜了……」林雅忍不住嘆了一聲。

她本想進去給陳婷婷燒兩炷香，可轉念一想，她有什麼資格這樣做呢？人家活著的時候那麼恨她，死了怕也不想見到她。

猶豫了半晌，她站在門外，誠敬的向遺像所在的方向，鞠了三個躬。

「你來做什麼？」

「害死了婷婷，你心裡舒坦了？」

「你和你媽一樣，都是禍害！」

……

沒等林雅直起身，她的頭髮就被人狠狠的抓住。那人一個勁的對她拳打腳踢，她痛得大腦一片空白。

「冷靜……冷靜……」靈堂里的人聞聲跑出來，趕緊去拉那個情緒失控的女人。只是，沒有人能夠制止發瘋母親的瘋狂舉動。

「為什麼死的是婷婷，不是你？」

「為什麼你還活著？」

「為什麼你要害死她？」女人發瘋的喊道。

那女人用力一推，林雅重重的跌落在地。

「你……都是你的錯！」

女人拿起一旁的小刀，就往林雅的胸口刺。林雅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小刀，在刀口快要插進胸口的時候，她抬腿，往女子的肚子上狠狠一踢。

她迅速從地上爬起，在那女人跌落之前，抓住她的胳膊，旋而轉身。

「啪！」那女人被林雅狠狠的摔到地上。

「你……」

那女人掄起拳頭就要往林雅的身上砸，林雅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冷聲吼道：「哭這麼傷心，陳婷婷活著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遲來的關心，你做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