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活，就是一場騙局
被易琳惡人先告狀后，吃瓜群眾們一同煽風點火，林雅不出意料的被朱清叫出了教室。
看著林雅，朱清是一個頭，兩個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一上午，像坐過山車的，驚心動魄。教導主任，都因為學校貼吧上的事情，來找她三次了。
這年頭，好好上個班，糊個口，怎麼就這麼難呢？
把林雅往辦公室一撂，朱清就趕去了校醫務室。好在，宋綺只是暈血，沒多久就醒了。
她一醒，就給自家母上大人打了個電話，哭訴林雅的「惡行」。
半小時后，宋綺的母親秦梅就氣呼呼的趕到學校。
她這次，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來了七八個家委會的家長代表。這些家長代表，既有林雅班上的，也有其他班級的。
這些家長，一進學校，就徑直去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他們拿出家長的聯名簽字表，強烈要求學校將林雅開除。
基於保護學生的立場，朱清沒有讓林雅和那些家長打照面。等到那些家長都被打發走了，她才帶著林雅去找年級主任。
年紀主任，是個四十歲上下的面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臉都是緊繃的，沒有任何錶情。
他沒表情的樣子，愣是像別人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坐在他對面，林雅不由得緊張的拽起衣角。在打破沉默之前，年級主任將兩個文件夾放在了林雅的身前。
「左邊，是轉學資料……」
「我不轉學。」林雅不假思索的拒絕道，她對這位的印象分，頓時減了一半。
「我沒做錯什麼，我不轉學。而且，現在離高考就半年了，我沒時間再去適應新的環境和新的老師。我在這裡遇到的問題，在別的地方也會遇到。我不能逃避。」
林雅語速飛快，幾乎所有的話，都沒從她腦子過，就直接蹦了出來。她激動的用手比劃著，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三個調。
「但是，在這裡，你能頂住壓力嗎？」陳劍毅厲聲問道。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緊緊的扼住林雅的咽喉。
她下意識的呼吸，卻覺得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悶，大腦有缺氧的跡象。
「我……」林雅動了動唇，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林雅，流言這東西，殺傷力比你想象的更大。而且家長的聯名抵制，我能拒絕一次，拒絕兩次，沒法一直拒絕。」
陳劍毅把左邊的文件袋，向林雅推了推，暫時噤了聲。
陳婷婷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林雅轉學，無論是對上還是對家長，都是最好的交代。
沒了林雅這個燙手的山芋，三高馬上就能恢復平靜。在校領導開口把林雅開口之前，讓她轉走，至少還能保住她參加高考的資格。
這對她來說，也相當於把傷害降到了最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時的委屈，換來更大的利益，這個不虧。
林雅大概能猜到陳劍毅的用意，可，她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她得逃呢？
「陳主任，學生對學校來說，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林雅直視陳劍毅的眼睛笑道。
「是考高分的機器，還是賺錢的機器。」林雅越笑越燦爛。
「我沒有錯，我不逃。」
陳劍毅盯著林雅看了半晌，這個女孩兒，和他印象中的乖順模樣很不搭邊。那堅毅倔強的眼神，像極了二十多年前的他。
「那麼，你有自信堅持到高考完嗎？」陳劍毅的語氣越發嚴厲。
林雅死死的捏著拳頭，緊咬雙唇。未來的路，並不好走，她也不知道，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你有自信，無論發生什麼，都堅持到高考完嗎？回答我。」
「我……」
林雅的心，「砰砰砰」的加速。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攸關她的生死，她不能草率的搪塞過去。
「看來你……」
「有。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堅持到高考完。不……不是會堅持，而是我必須做到。」林雅大口喘著氣兒，說出這些話，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這個陳主任，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可怕啊。
她攥緊拳頭，屏住呼吸，「我……沒有退路了。」
「我不想死，所以，我只有堅持。」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陳劍毅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他把右手邊的文件袋塞到林雅的手上。
「你申請的學校宿舍的床位，已經批下來了。校內有勤工儉學的項目，你就不要去校外打工了，不安全。」
林雅頓時傻了，這個是什麼發展啊？幸福來得也太快了！
「我……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林雅捏了捏自己的臉，痛得自己「嘶嘶」的叫了兩聲。
「首先說好啊，你在宿舍里再惹麻煩，被家長聯名抵制，我可幫不了你。」陳劍毅淡然道。
「謝謝，陳主任。」林雅激動道。
「另外，助學金的表你填完了，交給你班主任，學校這邊會儘快走流程。模擬考要到了，你考試排名最好不要掉太多。」
「我不會掉排名的。」林雅堅定的說道。
分數和排名是她的保命符，怎麼能掉呢？
陳劍毅再次盯著林雅看了半晌，林雅罕見的沒有躲避他的目光。
「我把我以後的人生都賭在上面了，我會好好表現的。」
「那就……好！」陳劍毅輕嘆一聲。果然，年紀大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高中時候的他，怕是比她還要激進吧！
他擺擺手，示意林雅出去。
等到林雅走到門口，他又遲疑道：「林雅，學校也是一個小社會，它也會有陰暗的東西存在。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一面努力，一面相信希望，就一定能見到陽光！」
林雅鄭重的向陳劍毅鞠了兩躬，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辦公室。
希望這東西，太渺茫了。誰信，誰倒霉。
生活，本來就是偏心眼的傢伙。命不好的人，再怎麼折騰，也只是苟延殘喘。越是認真生活的人，越是死得慘。
生活，就是一場騙局。誰會騙，誰無德，誰過得好！
那些毒雞湯，都是既得利益者誆騙無知小朋友的謊言。
走路分神，林雅很不巧的撞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