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的命不是命嗎？
「我的臉上沒長金子，你再怎麼盯我看，你也摘不了金條。」
男子將毛毯往脖子上拉了拉，歪著腦袋，徹底的閉上了眼睛。下水這麼一鬧，他是徹底沒精神了。
林雅心虛的別過腦袋，眼睛上下左右轉了兩圈，喃喃道：「誰看你了！」
餘光，時不時的落在男子身上。屋裡的窗帘，都半拉著。浮動的暗影，映出他姣好的輪廓。
「真是個美男！」林雅在心中暗自讚歎。儒雅溫潤，就像少女漫里走出的男主，這種人不出道，簡直浪費了他的傾城之貌。
「再看，我就懷疑，你已經喜歡上我了，然後準備以身相許了。」
男子突然開口，林雅的心猛的一驚。他不是已經閉上了眼睛，怎麼會知道她在偷看他？
「小妹妹，你知不知道，暗戀，都是從偷看開始的？」男子氣定神閑的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林雅垂頭，嗔道：「自戀！」
「人必自戀，而後，人戀之。」
「你……臉皮真厚！」
「沒臉沒皮，天下無敵。」
「嗯……」林雅噤聲。這位說出來的話，真白瞎了他的美貌。
她低頭倒出薑湯，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再也不敢去看男子。男子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若不是聽到他那時快時慢的呼吸聲，林雅幾乎以為這房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屋子裡很暖和，喝完薑湯，林雅就像貓一般，蜷在沙發上。不知不覺，人就睡了過去。
「莫黎，你給我醒醒……」
「吃什麼安眠藥啊。臭小子，有什麼想不開的……」
「莫黎，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我不會讓你死的……」
……
迷迷糊糊間，林雅聽到了一道低沉而帶著怒氣的聲音。半眯著眼睛，她見到一個穿著淺灰色長襖的男子半跪在搖椅前，搖椅旁散落了數片白色的藥片。
男子死死的拽著莫黎的手，那陣勢簡直是要把莫黎的手捏碎。大概被人捏得痛了，莫黎的手指，輕微的動了兩下。
他紅著臉，啞著嗓子抱怨道：「宋喻，不想死，就拿開你的爪子。」
「你才是，不想死，就乖乖的跟我回醫……」
「宋喻，屋裡還有客人!」
客廳的吊頂燈突然亮了起來，蜷在黑暗中的林雅，頓時暴露在男子的視線之中。
看到林雅那凌亂的頭髮和身上的男式睡衣，男子一個箭步穿上去，蹲在距林雅半步的地方。
「小妹妹，你怎麼會在這兒？」
男子兩眼頓時亮了起來，那興奮的樣子像極了學校里女生聊八卦時的模樣。
「我……我……」林雅窘迫的低下頭。她很不習慣被陌生人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看，臉色漸變蒼白。
「砰！」一本樂譜砸到宋喻的背上。
「你，給我過來。別嚇壞，小孩子。」莫黎輕聲說道，語氣篤定，不容人拒絕。
「見色忘義的傢伙。敢情，你溜出來，就是為了私會小妹妹啊。這位，還沒滿18歲吧，誘騙未成年人，你……」
「呼！」一本磚頭書，從宋喻的頭頂呼嘯而過。
「不會說話，就閉嘴。」莫黎狠狠的瞪了宋喻三秒鐘。
「喲，還有力氣扔書，我還真是白擔心了。」宋喻的聲音瞬間輕快了起來，僵直的背脊，也漸漸鬆弛。
三天前，莫黎在醫院憑空消失，他真被嚇丟了半條命。不過，這個只會彈鋼琴的瘋子，什麼時候關心起女色來了？
而且，還是一個瘦得跟個麻桿似的青柿子。說兩句話，就會害羞，一點兒情趣都不懂。
「莫黎，你這什麼眼光……」宋喻心累的嘆道。
「你誤會了。」林雅深吸一口氣兒，臉越來越紅，眼底卻平靜無波。
她坦然直視宋喻的眼睛，解釋道：「我落水了，衣服全濕了，而且還忘帶了鑰匙。他好心收留我，讓我待到……」
「等等！」宋喻若有所思的打斷道，他習慣性的撅起嘴，兩條八字濃眉縮到一處。
「你……落水了……然後……被……人，救了……救了你的人是……」
看到，桌上剩下的薑湯，和散放的感冒藥，他像彈簧一般彈到了搖椅前，拽起莫黎的領口，氣憤的喊道：「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見義勇為下水救人的傻子！」
「我沒事，真的！」莫黎輕輕拍了拍宋喻的手，示意他冷靜點兒。
「沒事，沒事，沒事。臭小子，你的命不是命啊？你還要不要命了！」
宋喻一拳打在木桌上，桌上的杯子「砰砰」的震了兩下。林雅害怕的捂起耳朵，她聽不得這種突如其來的響聲。
「我真的沒事！別嚇著她。」莫黎堅持道。
「你再這麼亂來，我直接把你打包回加拿大。」宋喻吼道。
他掄起拳頭就往莫黎的胸口砸，林雅見勢不對，飛身躍到莫黎身前，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宋喻的手腕。
「大哥哥……對待病號，能不能不要這麼激動？」林雅小心翼翼的問道。
宋喻白了她一眼，「臭丫頭，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跑過來替他求情。」
宋喻反握住林雅的手，不斷使勁，林雅痛得黛眉直蹙。
「你說說，大冬天的，哪兒不好去，跑水庫邊上玩。你是嫌命長啊。你若是嫌命長，別拉剛動了大手術……」
「Elvis，shutup.It'snoneofherbusiness.「莫黎冷聲制止道。
宋喻猛地一愣，做了莫黎十年的經紀人，他還從沒見過莫黎這麼大聲的說過話，而且還直接從中文切到了不用過腦子就能說的英文上，這個瘋子是真生氣了。
他獃獃的鬆開手，深吸了兩口氣兒，語重心長的說道：「Kris，youknowyouareapatient，youshouldtakemorecareofyourself.You……」
「I'msorry.Elvis，don'tblameher.Sheknowsnothingaboutme.「
莫黎將林雅護到身後，眼裡寫滿堅定。
宋喻不得已，只得舉雙手投降道：「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餓了，有什麼吃的？」
「現成的沒有，冰箱里有食材……」
「我找你找了三天，就這待遇。」
「愛吃不吃。」莫黎重新躺回到搖椅上，半閉著眼睛。小腹處做過手術的位置，傷口隱隱作痛。
他用毯子將自己牢牢裹住，輕咬薄唇。
「很疼嗎？」林雅輕聲問道。
莫黎敏捷的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