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了素雪院,婆子變臉,端了十分仗勢的架子,立在屋子正中,看著主坐上的婦人,言語間毫無敬重。
婆子輕蔑的說道:「二夫人說了,現下,正是老爺評定功績的關鍵時候,能不能過了這個坎,可就看這一博了。如今府里一應用度縮減,讓老奴過來知會一聲,若是缺了什麼東西,暫且記著,緩過這一陣子,再給補上。」
落千心裡暗笑,呵呵,緩一陣子,緩過了冬日,再給補上炭火么?
婆子張張合合的嘴巴不停的叨叨,顯擺著自己。她自認,府里的大夫人,還不如她一個奴婢,過得風光!
婆子本來年紀大了,偏非要抿了口脂,艷紅的大嘴巴越發顯得幾分刻薄,這婆子,姓張,是二夫人身邊的管事之一,管針線的,眼下已近寒冬,府里的冬衣及炭火卻一直沒放。
自外祖父被罷黜官職后,近七年的光景,母親一直與父親相敬如冰。
期想中,妻子能自請下堂,以免帶累了府里。然而落千母親考慮到,女兒日後的婚事,沒有順著夫君的意思辦事。落千父親便想了個歪主意,府里大姐兒的名字,也從那時,開了祠堂,改了名字,落千,一落千丈的意思。改了名字后,郭落千這個名字,就這樣在族譜中,佔了醒目的位置。
因寓意不好,郭正豐告誡府里眾人,只喊其名,不讓冠姓,落千這個名字,就這般傳了下去。
大概是看透了世態炎涼,落千母親什麼事都不管,只一心一意教導女兒。於是,性子在別人眼中,十分和軟,二夫人大概是看穿了這一點,越發的蹬鼻子上臉,如今,連臉面都不想要了。
落千冷笑一聲,道「張媽媽定要記得今日在我母親房裡的威風,改日,讓府里眾人見識一番你這副奴才嘴臉。」
落千不過十一二,以往見到這樣的事,大都是冷眼看著。她心中數,不屑跟一個奴才分辨,只是,這奴才越來越不將母親看在眼裡,是時候給她個教訓,若不知悔改,哼,也別怪她,年紀輕輕,就狠得下心腸。
張媽媽是二夫人跟前的紅人,府里誰不恭敬的喊一聲,張媽媽,如今被一個十二三的小丫頭教訓,心裡頓時憋了火氣,「千姐兒小小年紀,可不要擔了跋扈的名聲。」
她自認是二夫人的心腹,自然是知道如何能讓二夫人更加另眼相看,二夫人如今,越發嫌這母女二人礙眼,府里只要有這二人的存在,就時刻提醒著,她即便掌家,依舊是個妾!
以前,這母女還有外家做靠山,二夫人不敢,她一個奴婢,更不敢,只能老老實實的看大夫人眼色過活。
如今,早已時過境遷,打壓這母女二人,能舔到二夫人心坎里,她一向最懂二夫人。是以,並不將落千的話當真。她們母女二人,一個性子軟弱,一個小小年紀,在府里孤立無援,能翻出什麼浪來?
即便自己剋扣了她們的東西,炭火之類的,她們自會花錢從府外買回來,萬一事發,就一口咬定炭火是自己送到素雪院中的,又有誰知道?
張媽媽毫不在意落千的警告,得意洋洋的自以為壓了府里主母的威風,暗自得意的離開素雪院。
落千心裡計較了一番,不著急,收拾一個奴才而已,且讓她得意一陣子!落千在多年的打壓中,日漸沉穩,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