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聞言,蘇純淳和丁偉旭皆是一愣。
丁瑋旭先開口,順著他的話茬往下接:「那你給他差評吧,這種外賣員必須要好好懲治,太敗壞社會風氣了。」
「……」
蘇純淳杵在原地發愣,腹誹有的吃就不錯了,嫌棄個屁。
看著她表情漸漸凝固在臉上,季念冷嗤一聲,伸手將外賣蓋子合上,「差評倒不至於,只要她把偷吃的吐出來就行了。」
丁瑋旭:「……」
這還是他想象中的季念么,怎麼說出這種話?
蘇純淳略顯心虛地看了季念一眼,思忖一陣,臉上露出了極不自然的笑容,鼓掌讚歎道:「想不到你還挺大度的,我想外賣員一定非常感激你的。」
她信誓旦旦的話語里夾雜著接連不斷的鼓掌聲,季念抬眸淡淡撇了她一眼,又往桌上外賣的方向看了看,暗示意味明顯,「感激應該要付諸行動。」
付諸行動?蘇純淳默默給他翻了個白眼,可表面還是乾癟癟地笑了幾聲,她趕忙屈身將季念桌前的外賣垃圾提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離教室門不遠的垃圾桶旁。
「她怎麼把你的外賣拿走了?」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身影,丁瑋旭蹙著眉,嘖聲問了句。
季念揚眉,不緊不慢地從抽屜里取出紙巾,將桌面仔細地擦了一遍,慢條斯理道:「可能是餓了。」
「……」
—
下午放學,蘇純淳仍記得兩個月的跑腿之約,開口問他:「你還和中午一樣么?」
季念頓了頓,抬高視線看她:「晚上你不用幫我帶。」
蘇純淳疑惑:「嗯?」
「我走讀。」他將筆蓋一收,整理作業往書包里放。
原來是走讀生,蘇純淳表示好羨慕,心底微微感嘆了一番,兩手一攤,「行。」
其實她倒不是羨慕他可以每天回家,只是走讀生可以隨意出入校門,這樣點外賣或是偷偷跑到對面商城去買東西,就會方便很多。
完全不用偷偷摸摸的。
想到這,她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既然他有走讀證,為什麼上次點外賣,要讓她一個人去拿?
這不是存心想害她被抓么?
—
蘇純淳覺著肚子空蕩蕩的,晚自修結束后,就先去食堂買了點夜宵,再回了寢室。
任晴嵐和她是一個寢室的,她一從浴室出來,就聞見了燒烤的味道,誘人至極,搞得她都餓了,「純淳,你為什麼要誘惑人?」
「不要對我非分之想,我可不是你的盤中之餐。」她扯了一大口雞腿,玩笑道。
任晴嵐:「……」
「要吃就過來,反正這麼多我也吃不完。」蘇純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得嘞。」她笑了笑,湊了過來。
蘇純淳又邀請了寢室的其餘幾人來吃,可她們都已要減肥的借口拒絕了,最終只有蘇純淳和任晴嵐將大堆夜宵全部吃光了。
蘇純淳沒吃晚飯,吃得比較猛,吃完后才覺著胃撐得慌,裡面跟載了個小船似的。
收拾完吃的垃圾,蘇純淳就拿著睡衣睡褲,進浴室洗澡了。
也不知怎麼的,從晚自修開始她就隱隱覺得腰肢那塊有點疼,像是扭到了。
滾燙的熱水從頭頂蓬頭處傾泄下來,稍稍緩和了點腰間的痛意,蘇純淳猜測,估計是早上體育課練倒立弄到了。
她深深嘆息著,覺著著實倒霉。
澡完出來,就已經到了熄燈時間,她從床底下摸出盞小燈,點起開始洗衣服。
駱詩婧和她一人輪流公用洗手盆,水流嘩嘩地響著,蘇純淳用手狠狠地搓著衣裳。
洗到一半,駱詩婧好奇地向她開口了:「和季念做同桌,感覺如何?」
季念在年級里都算是風雲人物,更不要說在班級里了,可幾乎沒什麼人想和他坐同桌,傳聞人太冷了。
蘇純淳搓洗衣裳的手頓了下,回答道:「不冷,但很騷。」
「騷?」駱詩婧狐疑地看向她。
「他天天在我邊上搔首弄姿,我都快受不了了。」蘇純淳想到他懟人的話語,語氣堅定不移。
「比如他經常做這個動作。」說著,蘇純淳靠著臆想模仿著他的行為。翹起蘭花指將額間碎發撩到了耳後。
她繼續道:「他昨天體育課下課,還噴那種味道特別妖艷的香水,想要遮掩汗臭,我都受不了了。」
「……」三人沉默著互相示意了下眼神,對她亂七八糟的言語十分配合,無人跳出來質疑。
半晌,還是任晴嵐先出聲:「那看來,純淳你和季念還挺配,你也挺騷。」
蘇純淳忿忿不平地插上了腰,「我可沒像他那樣。」
「你確實沒他這麼女人,但你也很騷好不好。」任晴嵐和蘇純淳從前是小學同學,知道蘇純淳許多糗事,不自覺的和眾人分享起來。
「我還記得小學的時候,純淳有次下課後,在位置上大叫『這老師也太帥了吧,長得也太像那個日本男星了,所以以後我一定要好好聽他的課。』之後那老師聽到了,滿臉狐疑地瞧了她一眼。」
「那她好好聽了沒?」陸漫妮靠在床頭,好奇地出聲。
「沒有,她甚至因為考試成績太差還被老師叫去辦公室罵了。那老師就問她為什麼不認真聽課,她回答,『因為老師的長得太讓人分神了,沒法好好聽課。』」
寢室內,笑聲源源不斷。
這都什麼陳年舊事了,那時候不過是童言無忌好不好。現在想起來,她也沒覺得那老師有多帥。仔細想想,好像還沒有季念長得好看。
被人戳了脊梁骨,蘇純淳悻悻地洗完了衣服就爬上床,準備點燈暗推了。
夜宵是真的吃得有點撐,再加上渴了,又喝了一大杯水的緣故,她的胃似乎越來越撐,有種翻江倒海的錯覺,彷彿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
她從上鋪安靜地爬下來,輕手輕腳地走到衛生間里,對著馬桶開始乾嘔。
其他兩人都已睡下,只剩下任晴嵐還在挑燈補作業。
她剋制著嘔吐的聲音,卻什麼也吐不出來。胃裡絞痛得厲害。
夜幕掩上了她慘白的臉色,額間滴下了幾滴汗珠,眼淚也在眼角時進時出,為了不浪費食物,她才勉強把夜宵全撐了進去,現在想想還真是悔不當初。
實在吐不出來,她從抽屜里拿出了盒胃藥來,她胃一直不好,就常備著。
微弱的燈光,她也看不清上邊具體寫的是什麼,就心大地混著涼水,吃了進去。
任晴嵐聞見動靜,輕語道:「你是不是又犯胃病了?」
蘇純淳嘆了口氣,無奈地點著腦袋,她現在腹背受敵,不僅胃痛,還腰疼。她反手撐在腰間,徐徐走著。
秋夜涼風陣陣,樹枝在風的摧殘下,變得歪歪斜斜。
一室幽暗,可蘇純淳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胃裡的東西不吐出來,著實難受。
蘇純淳又摸出手機來,點進了微信,望著裡面「江阿姨」的聊天界面,發起呆來,她躊躇著要不要給發個消息,可最終還是滅了屏,什麼都沒做。
整夜,她都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天才剛亮,伴隨著公雞鳴叫的聲音,她就清醒過來了。
從床上爬起,她對著馬桶又是一頓乾嘔,可仍是什麼都沒吐出來,胃裡估摸著全是粘液和酸水。
蘇純淳又取出兩粒膠囊,混著涼水吞了下去,藥盒揣進書包里,就去了班級。
眼底下黑黑一圈,一張雪白小臉喪喪的,憔悴到毫無精神,全身酸軟,她也沒去吃早飯,直接去了教室。
路上碰見了關係熟的政治老師,還被深深關切了一番:「晚上別暗推得太用力了。」
蘇純淳成為了第一個到教室的人,她趴在桌子上腦袋又脹又暈。
班級里人漸漸多了起來,她耷拉著腦袋,目光迷迷糊糊的,但仍能察覺季念在她邊上坐了下來。
早上第一節課又是生物,喬女士提早來了班級。
蘇純淳伏在桌頭,病懨懨的頹廢著。精神狀態著實不好,就跟被風一吹就倒的野草似的。
喬女士的注意力毫無意外地落到了她身上,直接點名,叫起來回答問題。
不想而知,喬女士一定是故意刁難,她挑了選擇題的最後一道題來讓蘇純淳解答。
那可是整張卷子最難得題目,她幾怎麼可能會?平時考試都是直接蒙一個就好了的,也不計較那麼多。
蘇純淳聞言,直愣愣地站起來,卷子還翻在第一面。
愣怔幾秒反應過來后,她才去翻了卷子,可還沒等她抬手,就有人就幫她翻好了。
順勢看去,那人手指乾淨白皙,他指關節反扣,在喬女士提問處輕敲了兩下。
毋庸置疑,幫她翻卷子的是季念。
可她卻仍是以一副泥塑木雕的姿態站著,畢竟這題目她也不會啊……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蘇純淳垂首,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捏著。
幾秒后,她選擇了投降,坦然道:「老師,這道題我不會。」
這話就像□□般,觸發了喬女士的怒火,她踩著高跟往蘇純淳位子走去,越來越近,
「你上課怎麼聽的?」
「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嗎?上課走神走成這樣?」
全班都聽得出來,喬女士是有意針對,經不住為蘇純淳捏了把汗。
怒罵左耳進,右耳出,蘇純淳耐不住性子,抬起眸子,忍無可忍,「就算我上課不走神,這道題也不會。」
「要不然,老師你找個不走神的,看看他會不會好了。」
被她一激,喬女士滿臉慍色,目光變得兇狠起來。
「行。」她將試卷一放,雙手報於胸前,「那我就讓你看看別人的上課效率。」
「季念,這道題你來。」喬女士視線一偏,轉向了蘇純淳邊上的季念。
蘇純淳:「……」
慫不慫,請季念。
蘇純淳默默在心底給他她連翻了幾百個白眼,有本事請丁偉旭,看他能不能回答的上來。
算了,蘇純淳嘆了口氣,他不符合標準,估計連在講哪道題目都不知道。
「呲啦」一聲,座椅拉開,季念站了起來。
他個高腿長,寬肩窄腰,站起來幾乎擋住了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
蘇純淳的視野不由地暗了暗,緊接著就聽到他弔兒郎當地道了句,「老師,您在說哪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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