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十九章 失眠
「你確定她沒有跟你說過嗎？」蘇荷發出了靈魂拷問。
顧子辰獃滯了幾秒，好像，不是沒有說過，只是他大腦直接過濾處理，忽略掉了而已。
他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默不作聲地夾了一筷子菜，好像是在跟誰生悶氣一般。
蘇荷忍不住笑了一下，「子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人家裴醫生人挺好的，你別覺得好玩就欺負她。」
她的語氣有點像是大人教訓小孩，本來她也比顧子辰要大幾歲，一直把他當做弟弟一樣看待的。現在懷孕了，他在她眼裡就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我欺負她？」顧子辰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我每天下班送她回家，厚著臉皮找話題跟她聊天，關心她的工作和生活，她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是第一時間上去幫忙的。我這叫欺負她嗎？被欺負的人是我才對吧。」
他憤憤不平，什麼叫欺負她，明明那是在照顧她。
蘇荷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
原來裴茜說的被他糾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是糾纏。
任誰被一個原本並不熟悉的異性同事這麼熱情的對待，也會覺得有些困擾吧。裴茜還忍受了這麼久，沒有告他職場性騷擾已經算是好的了。
要不是她和子辰認識這麼多年，深知他的為人，恐怕也會覺得他居心不良。
「你笑什麼？」顧子辰幽怨地看著她，不滿地問道。
一旁的洛霽塵聽了他們的對話，眼底也有些笑意，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很快就隱藏了下去，所以另外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沒，沒什麼。」蘇荷好不容易壓抑住想笑的衝動，問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對裴茜產生這麼大的關注度，上次她離開南城也是他最先發現的，還特意跑來要了她的住址。
「還不是因為她誤會我，說……」顧子辰說到這裡遲疑了，看了看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洛霽塵，又看向蘇荷，不在繼續說下去。
蘇荷好奇，追問了一句，「誤會你什麼？」
「沒什麼。」顧子辰搖搖頭，「總之，我是為了打消她對我的誤會，才這麼做的。」
這事情，他很難跟蘇荷解釋清楚。
總不能讓他直接說，裴茜誤會他是為了得到蘇荷的消息故意接近她的吧。即便他本意不是如此，但這樣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來，而且還是當著洛霽塵的面。
「什麼樣的誤會非得這樣才能解釋清楚啊？」蘇荷更加好奇了，「更何況，你這不僅沒能消除誤會，不是反而雪上加霜了嗎？」
「這……」她的話讓顧子辰沉思起來。
好像是這樣沒錯。
要不是她今天聞起來，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中是為了消除裴茜對他的誤會，為自己的人品形象正名了。竟然逐漸享受起來了照顧裴茜的感覺，很多事情都已經偏離了他原本的目的了。
蘇荷看他沉思的樣子，趁熱打鐵地繼續問，「子辰，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你對裴茜的好，真的只是為了消除你們的誤會嗎？就沒有一點是發自內心的？」
她已經看出來了，對於顧子辰來說，裴茜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存在。
否則，他又怎麼會這麼在意裴茜對他的看法，況且，被誤會了有很多方式可以解釋清楚，幹嘛要用這麼一種費力不討好還沒有效果的方法。
這一點也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他早就開始在意裴茜了，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我沒有。」顧子辰下意識地矢口否認。
但他卻不敢直視蘇荷的眼睛，感覺莫名地心虛，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背叛她的事情一樣。
「你先別急著否認。」蘇荷釋然地笑道：「這是需要你好好考慮清楚的事情，而且答案不是給我，是給你自己的。生活總要向前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更幸福。」
顧子辰沉默了下來，心情很是複雜。
他之前根本就沒有去想這麼複雜的事情，哪怕察覺到了一些不對，也強迫自己忽略掉了。今天蘇荷的話戳破了他的心思，也一下子點醒了他。
這頓飯他也再沒有心情吃下去了，整個人心事重重，恍恍惚惚的回到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他根本無心上班，於是乾脆跟醫院請了假。
蘇荷說的沒有錯，他的確是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
他就這樣把自己關在家裡面，思考了整整兩天，卻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想就能想明白的。
兩天後，他依舊是沒能得到答案，帶著些頹廢的氣息無奈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裴茜一大早在自己辦公室見到顧子辰的時候被他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只看見他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眼窩深陷，滿臉的憔悴，下巴上還有沒刮的胡茬，她差點都沒認出來是他。
「你這是怎麼了？被抓去當勞工了嗎？」她開口就是毫不留情地諷刺。
面對別人都溫和有禮的她，好像獨獨在面對顧子辰的時候，會變得毒舌起來。
不過看見他平安無事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裴茜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兩天沒有他在自己身邊晃悠念叨不停，和她鬥嘴打趣，她的生活一下又回到了以前那樣平靜千篇一律的模樣。但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高興，過了二十多年這樣的生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她一直在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可她不知道該如何關心別人，也不習慣去打探別人的事情，只能在心裡默默擔心著，什麼也做不了。
「我失眠了。」顧子辰幽幽地說道：「裴醫生，幫我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失眠？」裴茜盯著他的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果然眼眶發紅，裡面都是紅血絲，的確是沒睡好的樣子，「你這我看不了，去找專業的醫生吧。」
要說專業，他自己就是最專業的，但醫者不自醫。
這正好是她的薄弱項，她也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