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棋局上的狗屎

第二十八章 棋局上的狗屎

孤兒院院長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好。

牛奮說的沒錯,去皇家學府求學的路,看起來是條前途光明的大路,可是路邊的那些人,實力太強大了,只要有一個心存歹意,就足夠大男孩死上無數次。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小路上的壞人雖然少,可也不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所能應付的。

所以,孤兒院院長認為牛奮應該試一試富貴險中求。

「牛奮少爺,你知道的,爵士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去皇家學府讀書,那些錢,就是你的學費和生活費。」

哥詩涵原本打死也不會說這些話,但是眼見著牛奮鑽牛角尖,也就顧不上了。

裴迪南爵士交代的事情沒辦好,和泄露爵士交代過不能說的話比起來,還是後者要好一些。

「爵士是一心為你好,如果你辜負了他的好意,爵士一定會很傷心的,像他這樣有身份的人傷心起來,會有很多人看不下去,到時候,就算你躲在再小的路中,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作為一個優秀的商人,哥詩涵對利誘和威脅的掌控可謂是如火純青。

牛奮笑了笑,繼續往前走,來到雜草下的狗糞邊上,向哥詩涵招了招手:「你讓我來摔傷現場看看,我看過了,就是這樣,很兒戲。」

接著,大男孩話鋒一轉:「哥院長,你上午說這個局和爵士有關,那麼爵士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哥詩涵早就來這裡看過,裴迪南爵士關心的人,他自然要上心一些。

只是他先前一直覺得,爵士是想要牛奮的命,直到他聽到「兒戲」二字。

仔細想來,這個殺人的局,的確太兒戲了!

但是孤兒院院長顯然更關心自身的安危,聽完大男孩的話,不假思索的擺手道:「什麼這個局那個局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牛奮這話要是傳到爵士耳朵里,可就能給他按個誹謗的罪名,到時候不說坐牢,罰款肯定是少不了的。

哥詩涵又不傻,自然是不會承認這種事情的。

牛奮拍了拍孤兒院院長的胳膊,意興闌珊的說道:「爵士不想我死,卻安排了這麼一出,我思來想去,他老人家是想要提醒我,前方路途險峻,走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碰巧我不是一個喜歡認真的人,所以啊,我覺得還是走小路的好。」

哥詩涵細細咀嚼著大男孩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

裴迪南爵士的這一次「兒戲」,的確不像是要刺殺大男孩,更像是在提醒他要小心。

那麼問題來了,爵士為什麼要牛奮小心呢?是誰要對付這位皇家學府的新生?

想到這裡,哥詩涵的腦子裡其實已經有了人選。

連爵士都要如此隱晦的暗示,說明來人身份不比爵士低,結合村裡最近出現的尊貴人物,答案呼之欲出。

除了那位肯特家族的艾麗絲小姐,還能有誰!

但是問題又來了,肯特家族為什麼要去對付牛奮呢?哥詩涵實在是想不明白。

一個是擁有四位伯爵的豪門望族,一個是窮的叮噹響,住在山谷最高處的苦命孩子,兩者能有什麼仇恨。

而且以艾麗絲小姐的表現來看,也不像是要對付牛奮。

孤兒院院長有些頭疼,他感嘆道:「人吶,有時候真不知道,運氣來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原本哥詩涵認為窮小子牛奮考上皇家學府是好事,這時候又不這麼認為了。

被兩家豪族盯上,一個窮小子不脫層皮才怪。

牛奮低頭看著地上的狗屎,突然說道:「哥院長,有件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熱衷於給爵士幫忙呢?狗屎能做局,孤兒院就不能做局了嗎?」

說完,大男孩撿起一根樹枝,將狗屎挑了起來,丟下左邊的河中,濺起一片浪花。

哥詩涵眉頭一皺,他只顧著討好裴迪南,把這事給忘了。

裴迪南爵士先是用狗屎來提醒牛奮,讓這位窮小子走路要小心,如今又讓自己來給牛奮送錢說理,目的還是要讓窮小子在讀書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如此一想,自己和這狗屎也差不了太多。

「呸呸。」哥詩涵吐了兩下,瞪了大男孩一眼,自己堂堂孤兒院的院長,又豈會是那齷蹉的東西。

「牛奮少爺,別指桑罵槐啊,我雖然不是你的朋友,但對你可從來沒有惡意,也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孤兒院院長趕緊撇清關係。

在這一刻,哥詩涵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大男孩的想法遠比他的要好。

爵士們打來打去的熱鬧,還是不要圍觀的好!

只是他已經參與進來了,再想脫身就難了。

哥詩涵咬咬牙,將知道的事情合盤托出:「爵士找過我兩次,第一次是你昏迷的時候,他讓我給你去送學費,至於和牛頓簽約,是我自己的主意,想賺點外快;第二次,就在剛才,爵士找我,讓我繼續給你送錢,還要我說服你一定要留在村裡,還有要堅定求學的心思。」

說完之後,孤兒院院長翹首以待,想從大男孩的嘴裡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最好是能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

牛奮心裡早就有了主意,只是沒想好是否要告訴哥詩涵,聽孤兒院院長說的那麼誠懇,又不像是在騙人,就將手中用來挑狗屎的樹枝遞了過去,一邊問道:「你下過棋嗎?」

哥詩涵眉頭緊皺,疑惑的點了點頭。

在伍爾索普村,有時間下棋的人不多,孤兒院院長無疑是其中一個。

牛奮欣慰的點點頭,用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圈,將那塊尖尖的石頭和沾染狗屎的草地都圈了進去。

「如果把這一片看作棋盤,棋盤上有一塊地方沾滿了狗屎,又有一塊地方放著一塊尖石,你在下棋的時候,會注意些什麼?」牛奮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哥詩涵想了想,一時半刻還真回答不上來,因為他從來沒下過這樣的棋局。

棋盤上怎麼會有狗屎呢?怎麼能有狗屎呢!

誰下棋還會有這種愛好?

牛奮見到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微微一笑:「你們都看到我摔了一跤,還是摔暈過去的那種,可是我的雙腳一點事情都沒有,哥院長,你不會以為是我天生骨頭硬吧。」

哥詩涵當然不想這麼認為,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因為孤兒院中有好幾個人都親眼看見牛奮躺在尖石邊上鮮血直流。

可要是這件事情另有蹊蹺呢?

哥詩涵感覺渾身都在冒冷汗,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些天來,自己都在做些什麼事情?裴迪南爵士又在做什麼事情?

牛奮拍打著雙腿,拍的很重,若是腳上有傷的人,肯定不敢這麼拍。

「你都看到了,事實就是我的腿沒事。」

哥詩涵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也不管泥地骯髒濕冷,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嘴裡呢喃著:「這都是些什麼事?」

牛奮走到他的身旁,壓低了嗓音:「情況就是我要麼沒踩到狗屎,要麼沒摔在尖石上,因為下棋的人需要,他們弄暈了我,把我放在了尖石之上。」

哥詩涵渾身劇震,嘴裡一個勁的問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牛奮搖了搖頭,從六神無主的孤兒院院長手中拿回了樹枝,指著狗屎堆說道:「下棋的人,只要我摔在石頭上,這坨狗屎只是用來掩飾真相的工具,它有沒有被踩,踩在那裡都不重要,石頭才是關鍵。」

說到這裡,大男孩有些同情的看著哥詩涵,神情玩味:「說出來別生氣,你就是棋盤上的狗屎,下棋的人根本沒想過要你起什麼作用,只是因為你離石頭近罷了。」

哥詩涵不是個蠢人,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

他是狗屎,那麼牛奮就是石頭。

下棋的人只是因為他離牛奮近,順手就用上了他,至於他能起到什麼作用,根本沒人關心。

也就是說,裴迪南也好,艾麗絲也好,根本不在意他做什麼。

孤兒院院長嘴角抽動了幾下,神情有些委頓,他緩緩的起身,搖著頭喃喃自語:「我那麼賣力,都做了些什麼,還想著巴結豪族,呵呵,一坨狗屎,怎麼巴結他們。」

哥詩涵越說越難受,開始往孤兒院的方向走去,腳步蹣跚,背影凄涼。

牛奮心裡暗嘆一聲,低頭去看那塊石頭。

下棋的人想做什麼,他推斷不出來。

但是有些事情就很明顯了。

棋盤裡可以沒有狗屎,但不可以沒有尖石。

自己就是那塊要讓關鍵人物摔跤的尖石,所以哪裡也不能去。

只能像地上躺著的石頭一樣,乖乖的待在原地。

要不要那麼聽話呢?

牛奮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想要移動的衝動,沿著小路快速的往上跑去。

可是沒跑出幾步,他就停住了。

石頭能動,棋盤也能動。

除非自己能找到那個關鍵人物,讓他不要靠近自己。

誰會是那個關鍵人物呢?

牛奮有些犯愁,最終苦笑了一聲。

地上的那塊石頭,又不認識他牛奮,不照樣摔了自己一下。

那麼那個關鍵人物,可能也是他不認識的。

不去想了,大男孩搖晃著手中的樹枝,開始往家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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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逗比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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