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會修習媚術的狐狸精(11)
點心雖然有點冷硬,但還算可口,還有飽滿脆甜的水果,這可是靳家的祠堂,有專門的僕人負責。
東西吃到嘴裡,靳無為還沒反應過來。
——這是把靳家老祖宗的供品給吃了?
他怎麼就聽了小狐狸精的話!!!
「吃呀,怎麼不吃了?」江暖見靳無為停下來,還以為他挑揀,「湊合著吃點吧,別餓壞了脾胃,眼下沒條件挑剔了。」
靳無為:……
低頭狠狠咬了一口,他很久沒有這樣單純的吃東西了。
雖然吃的是供品,但他卻覺得比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還要有胃口。
江暖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人生在世,一大半的煩惱都源於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她看過很多被原生家庭傷害的人,不管長多大都無法擺脫這種痛苦。求而不得,又百般渴求,整個人都陷入到循環反覆的傷害中。
追根究底是因為仍然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在江暖看來,既然家庭帶給你的只有傷害,那就是沒把你當成真正的家人。
好辦,你也不要把他們當家人,不去期待愛,不去索取感情,盡全力遠遠離開,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大的解脫。
她看向小胖子,和原來狼吞虎咽胡吃海塞的迫切不同,此刻的他是輕鬆愜意的,彷彿真正的享受到了食物的味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個模樣。」
她低頭啃一口汁水豐富的梨,香甜可口。
這侯府的老祖宗待遇還真不錯,表面上看真是一群孝子賢孫呢。
靳無為細緻的那出手絹擦沾了點心渣子的手,眉宇間的陰霾稍稍散開。
「嗯?」
他從剛才的複雜心緒中醒過神來,頓時心生難堪。
那些隱晦的脆弱和怨恨,都被這個小狐狸一語道破,她想做什麼?
一念及此,靳無為又恢復了之前的譏誚,「一個精怪也能來評論人類?照你這麼說,我原來是什麼樣的?」
江暖才不管他呢,在她看來,小胖子就是個青春期少年。
用冷酷默然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對付這樣的孩子,不要試圖給他分析大道理,暖就夠了。
他不是冷嗎,不是被這世間的一切霜刀風劍傷透了心嗎,暖他!
江暖和他對視,柔軟的毛髮蹭著他的小胖手,爪子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肩膀。
「原來的你,不開心呀。」
她的眼睛是真的漂亮,清澈見底,瑩潤生輝。
反正靳無為這輩子沒見過比這狐狸精更好看的眼睛,彷彿沒有一點雜質,直直的能看到人心裡去。
好像只要睜著這麼一雙眼,說出的話那都是真誠的。
他伸手把江暖扒拉開,沒等他開口嘲諷,便見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狐狸猛地抱住他的胳膊,用一種充滿憐愛的眼神看他。
「其實我那個時候就在想,要是你來我們狐族就好了,人類讓你不快樂,那你就去別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快樂。」
靳無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品嘗到了有股熱氣直衝天靈蓋的酥麻感,熏得喉嚨和鼻子都酸澀起來。
「哼。」
良久,他鼻間發出輕微的嗤笑。
「我憑什麼要走,要走,也不應該是我。」
他的手指動了動,照樣把小狐狸給拂開,只是力道減輕了許多。
起身艱難的拍了拍膝蓋,靳無為剛想要走一走,就見吃飽喝足的小狐狸開始不住的彈跳,原地扭動,做些怪模怪樣的動作。
「你瘋了?」
「吃完了要鍛煉的,健身懂不懂,強身健體保持身材。」
江暖瞟了他一眼,「我們長老說過,狐狸長的太肥,容易被人類抓起來吃掉。而且太重還不利於逃跑,死掉的幾率更大了。」
靳無為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和身軀,一時不知道這小狐狸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他看得久了,自然能發覺那些怪模怪樣的動作,其實都是有規律的,都在活動四肢和腰腹。
真的有用?
沒看那小狐狸累的吭哧吭哧還在堅持做嗎?
從靳無為的視角,我們想象一個狐狸跳帕梅拉的詭異模樣。
江暖純粹是為了引導靳無為健身減肥,而她在現實里可是對身材很自律的,沒少被帕姐虐,也沒想多少,順便就做起了帕梅拉。
「這真的有用?」
靳胖子高冷的問。
「看我身材不就知道了。」
江暖很得意,但她忘了這會兒她是狐狸。
「快來,跟我一起做!」
靳無為冷不丁被拉了一下,「既然你這麼誠懇的邀請了——」
「抬胳膊!」江暖打斷他的裝比,直接下達指令,「像我這樣,抬腿,扭腰!」
靳無為雖然僵硬了一瞬,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照做了。
原因無他,他想到了小狐狸說的那句。
太肥了是會被殺掉的。
他如果不去抗爭改變,那麼是不是也會被慢慢殺死。
隱形的,看不見的刀子,才最痛苦。
人類和狐族畢竟不一樣,但如果狐族真的有什麼能夠為他所用的東西,那不妨試一試。
大不了……
大不了用完這個小狐狸再殺掉好了。
江暖沒有讓靳無為上來就練帕姐,而是從熱身開始,做兩組基礎的減脂運動。
還要特別注意不傷膝蓋,畢竟這是個走路都要坐輪椅的小胖子。
靳無為很狼狽,他想不到這些看起來簡單的動作,能夠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壓力,四肢笨重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卻總是在他的極限範圍內,很快他就大汗淋漓。
也不知道有什麼念頭,讓他一直堅持著。
江暖沒想到小胖子居然真的能全部完成,哪怕面部表情痛苦的皺到了一起。
最後兩個人一起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感覺怎麼樣?」
江暖問。她並不是很累,只是要表現出大家都是一樣的來拉近心理上的距離。
「地上很臟。」
靳無為擰著眉毛,「我流了很多汗,衣服黏在身上,非常難受。」
作為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他只想要把渾身搓洗乾淨。
「就這?」江暖表示疑惑。
「不過……很痛快。」
他俊秀的眉頭鬆開,唇角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