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國外駐軍的構想
有唐一代，戰功赫赫，幾乎橫掃諸國。
但是到了中後期，邊患就越來越嚴重。
先是匈奴，再是吐蕃、契丹、回紇，還有南詔。
這幾個鄰居，一個被滅了，一個被打殘了，契丹和回紇總體和唐朝關係較好，直到唐朝滅亡，都沒有踏足中原。
唯獨南詔趁勢崛起，將勢力推進到了嶲州，到達大渡河，直到南宋滅亡，中原王朝都始終再也沒有踏足到此。
很多人都覺得南詔是疥癬之癢，不足一提。
事實上唐朝中後期的邊患中，以南詔為烈，雙方戰戰和和非常頻繁。
「陛下，末將贊同向驃國駐兵。」
「為何？」
「經此一戰，吐蕃國力大衰，短時間內很難與我在西南抗衡。」
「與此同時，南詔國力日盛，其勢力之大，已經不容小覷。」
「若能在驃國駐兵，依靠我大唐的助力，必然對南詔形成掣肘，使其短時間內難以北顧西川。」
「有助於我休養生息，耕織安民。」
德宗自然不會因為趙翼的幾句話就同意此事，他很快就注意到一點。
「如此一來，若驃國駐軍勢力太大，尾大不掉，反而會成為大唐一患。」
趙翼微笑，「陛下明鑒，駐軍其勢並不需要太大，僅僅一兩千人足矣。」
「雖然如此，一兩千人的糧草儲備，轉運之苦就要耗費萬人，實在浪費。」
「為何要轉運呢？我軍在驃國駐軍，糧草所需，恰恰需要驃國來承擔。」
此言一出，眾人都來了興趣。
李純對於趙翼越來越感興趣，見趙翼這個建議著實與眾不同，便詢問道：「如此一來，恐怕驃國未必同意。」
舒難陀已經退下，殿上諸人都是唐朝高級官吏，趙翼說起來也毫無顧忌。
「驃國必然同意。」
「郡王您想，若是大唐對南詔不聞不問，則驃國需要日夜擔心是否會被吞併。大唐駐軍在此，南詔若要動了心思，就要擔心大唐從背後偷襲。」
「如此一來，驃國僅僅承擔一兩千士卒的糧草軍備，付出極為稀少，就可保證國祚永存，何樂不為？」
諸位大臣點了點頭，也覺得趙翼說的頗有道理。
「我軍亦可以不通過驃國提供糧草，僅僅划給駐軍一縣之地，我軍在此地自行耕作，豈不更好！」
「劃一縣之地給大唐？驃國願意嗎？」
「凡是只要談，未必不會有好的結果。」趙翼說道，「何況，我軍只要一縣之地予以生存，該地的賦稅、礦物及土地，依然歸驃國所有。」
「如此一來，倒也沒什麼了不起。」聽到趙翼僅僅是為了駐軍，就多少有些不情願了。
「可以往來商旅，互通有無，提高邊境稅賦。並且通過商路，控制和熟悉南詔形勢，讓兩國對我大唐更加依賴。」
李純立刻又問道：「若是南詔不許，該當如何？」
「若是南詔不許，西川便枕戈待旦，適時南下進逼南詔，迫使南詔做出讓步。」
「雖然如此，寡人還是覺得，將一千士卒孤懸國外，始終不是放心。」
趙翼嘆了一口氣，想起歐陽修「猜忌刻薄，以強明自任」的評價，只得說道：「凡事有利有弊，不可能盡善盡美。伏惟陛下厚德，取其利而輕其弊，方能致遠。」
趙翼畢竟人微言輕，在眾多大臣眼中，支持他的寥寥無幾，對於他的話，也只當作紙上談兵，沒有參考性。
雖然如此，德宗還是下詔，授舒難陀太僕卿，並令韋皋安撫調解南詔驃國之事，要求南詔撤回駐紮在驃國的部隊。
僅是這樣，也讓舒難陀感恩戴德，口稱天恩，表示願意世世代代，臣服大唐。
隨後，德宗在麟德殿賜宴，邀請諸大臣觀賞南詔樂舞。
趙翼本來是沒有資格參加這個宴會的，德宗雖然沒有採納他的建議，但是不妨礙對他的喜愛，特別留下他參加。
他只得表面上感恩戴德，實際上興緻缺缺。
看著御座上對樂舞表現出極度痴迷的德宗，趙翼始終無法釋懷。
「如果在涇原兵變之前遇見他，或許好些吧。」趙翼不由得想到。
「哦，不知道輔之所說他，又是指誰呢？」
趙翼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李純正和一個青年站在自己面前。
青年身形方正，舉止穩重，氣質和李純有得一拼。
「只是有些心事，讓郡王見笑了。」
「郡王向來如此喜愛捉弄人，輔之莫怪。」那青年笑道。
「豈敢。」
趙翼有些驚訝，不知道此人身份是什麼，竟然能和李純開玩笑。
「此乃郭家三郎郭鏦，輔之之前斷然是沒有見過的。」
趙翼恍然大悟，難怪如此！
「原來是汾陽王之後，失敬失敬。」
這個郭鏦不是別人，正是汾陽王郭子儀的孫子，代國公郭曖的第三子。
郭子儀被稱為「再造王室，勛高一代」「以身為天下安危者二十年」，他的後人自然和皇室頗為親近。
何況這個郭鏦，還娶了唐順宗的長女漢陽公主，自己的姐姐更是嫁給了李純，兩家的關係可謂是如膠似漆。
「郡王似乎和輔之之前見過？」郭鏦很奇怪，趙翼一個遠在西川的將領，怎麼回合李純相見恨晚。
「這話說起來就有意思了，」李純說道，「之前我和德陽去替聖人祈福，恰好碰到輔之進京，衝撞了舒王迎接女冠的依仗，這才相識。」
趙翼點了點頭，心想原來那個女子就是德陽郡主，那豈不就是郭鏦的老婆？
他眼前立刻浮現出李暢氣鼓鼓的表情，不由得會心一笑。
希望郭鏦知道自己曾經抱過他的老婆，不會追殺自己。
「不過今日輔之在君前的一番奏對，的確讓我刮目相看，輔之之才，用之於西川，大材小用了。」
郭鏦點點頭，「今日聽輔之之言，眼界之高，不在諸位閣臣之下，他日成就定然不凡。」
得到兩人的誇獎，趙翼的壞心情也一掃而空，不再拘束，和兩人推杯換盞。
李純剛剛走開，其他參加宴會的大臣也紛紛前來套近乎。
趙翼退無可退，只得應下，一一回敬。
好在這個時候的酒度數不高，如果換成他釀的那些酒，估計就會成為第一個因為喝酒而死掉的穿越者。
即便如此，趙翼依然是醉醺醺的離開的麟德殿。
離開之前，一個黃門佯裝扶著他，順手將一個字條塞到他的右手中，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中尉說後日有空，邀請押衙在府中敘話。」說著他拍了拍趙翼的右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押衙可是醉了？」韋夏卿滿臉微笑的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