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修行
第0002章修行
三年後。
一條彎曲的山道上，六七個砍柴的雜役組成一支小隊伍，背柴的，擔柴的，各憑能力。
「屠師兄，歇息會兒吧，等待我。」
落在最後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他背著一捆柴草，彎著身子，抬頭見前面的師兄們各個健步如飛，心下著急掉隊。
屠叨不是頭一次聽他叫喚，一路上已經聽他喊了四五次。為了等待他，屠叨成了最後第二個。
三年前，屠叨也是最後一個，但是他從不肯叫前面的師兄弟等待，他養成了堅韌的性格，他也不怕山中的毒蟲猛獸。
他是一個孤獨的人。
「小磊，前面有塊大石頭，我在那裡等待。」屠叨撇了撇嘴，又搖了搖頭，挑著一擔柴，一臉輕鬆的樣子。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落伍的右殘師兄。
「師弟們，在前面歇息十幾分鐘，還早。」屠叨又向前面的師弟叫喊道。
前面連續走著五人，各自挑著一擔柴。他們聞言，都有怨言。
「屠師兄也是，他要等待伍磊，他自個兒等吧，偏偏要拖住我們。」
「就是呀，好討厭，以後是屠師兄帶隊砍柴，有伍磊在，我都不來。」
「我聽說呀，以前屠師兄老是掉隊，近一二年來，他每次都跑在前頭，真夠厲害的，都說他是廢物，可是，我看他挑一擔柴回去，也不見他流汗水，你們說奇怪不？」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過，屠師兄好像變化很多，他是要逆襲，還是故意裝聾作啞？」
「鬼知道。」
五人輕聲地議論著屠叨。後頭，屠叨聽得一清二楚，卻不驚動他們。他們有怨言，也是情有可緣。早些回去，擁有更多時間修行。
無形之中，屠叨的做法耽誤了他們修行。
想起自己的情況，屠叨心中一陣感慨。他得到寧靜傳授《太陰術數》功法，三年有了小成，達到了凝氣境二級。
此時他還是雜役身份，不肯外露修為，師兄弟不知道他的實力。他還想留在雜役處。在師兄弟面前，他表現出來的實力比他們略強一些。
他還不練熟一套完整的劍術。這是缺陷之處，不適合去前院修行。
七劍宗還沒有左手劍術。寧靜所學劍術都是右手。屠叨右手笨拙，練不好，卻也不放棄，三年來只練習所有劍術的基本功。勉強會半套基礎劍術——啟蒙劍。
他一直練不好，寧靜也不多教他。
六人坐在石頭前，那五人臉色難看，也不再說話，好像屠叨欠了他們幾萬兩銀子沒還一樣難受。
「你們要是不累，先回去吧。」屠叨淡淡地說道。
「屠師兄，我還有一塊地要打掃，我先回去。」一個胖子說道。
「我還要回去摘菜，我也先回去。」又一個瘦子說道。
……
五人都找個理由先走了。
望著五人離去的背影，屠叨搖了搖頭。
「嘭。」
伍磊丟下一捆柴草，身體一軟，倒在石頭邊，呼呼喘氣。屠叨見他模樣，比自己以前都差勁，卻也沒說什麼。
「師兄，他們都走遠了，唉，對不起你。」伍磊一臉抱歉的表情。望著前面消失的身影，他感到自己太弱小。
「沒關係，還早，你勤奮修行，將來不再落後。」屠叨望著遠處的樹木。
「嗯。」伍磊應了一聲，又說道，「師兄，很多師兄弟都在背後說你壞話。」
「不管那些，我們靜心修行。」屠叨阻止不了別人的嘴，由著他們說吧，反正眼不見心不煩，自己正在成長，總有一天他們會閉嘴的。
「師兄，我理解不了修行口訣，你能不能指導我，問其他師兄，他們都不耐煩，說我太笨，不肯教我。」伍磊臉上露出憂傷之色。
「能，以後不懂的，就來問我。」屠叨向他遞去一個微笑，又道：「我們慢慢走吧。」
夕陽西下，紅霞如血。
一男一女坐在竹林子中的磐石上。
「師兄，你修為還算不錯，這三年來，沒有吃過一顆丹藥，卻能達到凝氣境二級，聽武頭說起過，沒人能做到。」寧靜有些羨慕地望著屠叨，也期望屠叨能去前院修行，卻沒說出下半句話。
七劍宗裡頭有明確規定，雜役沒資格領用丹藥。即使是前院的正規弟子也不能領用。
一個堂室分成前院，中院，後院。每個院都有兩個武頭，或者三五幾個。其實是依據人多人少來決定的。
弟子多的時候，還會有一個院長。
剛入山門的弟子在前院有個預選期，在預選期內，必須考核。不合格者，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勸退，一種是當雜役。合格者當道童。
道童也要干雜務，但是很少，大部分時間在修行。
道童修鍊到了凝氣境一級，正式成為前院弟子，此後不再干雜務。
雜役可以修行，屬於自生自滅的修行方式，完全依靠自己去參悟，武頭不再指導。
所以說，當一個雜役比勸退更強一些。至少還有修行機會。
雜役也不是沒有翻身的，當修行到了凝氣境一級，可以再次回到前院。
前院的弟子經過考核，升級到中院。中院再升級到後院。每次升級都有嚴格的考核標準。
前院進入中院考的只論修行高低，但凡到了凝氣境四級，都可以進入中院。
中院進入後院的要求更高了一些，修為必須達到凝氣境七級，還有一個附加條件，打鬥能力在前二十名。
屠叨扭過頭，懷疑地望著寧靜，以為她是在安慰自己，卻見她表情認真，不是裝出來的，心下大喜。
屠叨也想過回前院當道童，可是他的右手學不會劍術，回去又是出醜，遭同門取笑。他再三考慮一番，決定不回去。
「可惜我學習不了武技，右手太笨。」屠叨有些失落地說道。
「再想一想辦法吧，不學劍術，也能修行，可以學習拳術。」寧靜鼓了鼓嘴說道。
屠叨望著竹林子深處，道：「可是宗門從來不教拳術，起步都是劍術。我找誰教拳術呢？」
「也是。」寧靜有些憂傷地說道。她小時候見家裡的親人演練過拳術。那時候她還小，不懂武技，沒有學習。來到七劍宗，接觸了武技，她才想起來。
「要不我自創左手武技，你來幫助我。」屠叨突發奇想，再次扭頭望著寧靜。
寧靜也扭過頭，睜大眼睛望著屠叨，茫然問道：「我如何幫助你？」
「你使用所學劍術攻擊我，我嘗試著左手握兵器反擊，逐漸破解你發出的招式，然後我將所有招式連成一體，形成我的招式。」屠叨臉上掛著喜悅的微笑。
寧靜一想，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可以嘗試。」
兩人說干就干，屠叨砍下兩根竹子，一根給寧靜，自己手裡握一根。他是左手握著。
「你看好，我不會太快，只是你也要當心，別被我打傷。」寧靜提醒一聲，揮舞著劍招，向屠叨衝過去。
屠叨趁著她點了點頭，勇敢說道：「來吧。」
「啪。」
「啪。」
「啪。」
兩根竹鞭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響聲。
屠叨左手沒學習過劍術。寧靜又十分嫻熟劍術。兩人三合一過去，屠叨挨了六下痛。
「師兄，還是先別打，你先用左手練習劍術基本功，再來跟我打鬥。」寧靜看著心疼，不忍心再打鬥下去。
「沒事，不打鬥，我也成長不了，現在挨了六下痛，往後會越來越少，最後你也打不到我。」屠叨倔強起來，不肯放棄，忍受著疼痛，臉上掛著勉強的笑。
寧靜猶豫不決。
「再來，我不怕痛。」屠叨向寧靜招手。
寧靜擰著眉頭，突然掏出手娟，裹在竹鞭上，減輕打擊重度，又勉強笑道：「師兄小心，我來也。」
「好。」屠叨展顏一笑，迎將過去，與寧靜打成一團。
寧靜修行五年，修行天賦極高，又進入了中院，所學劍術精湛，每每打鬥都能打中屠叨。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屠叨在每個回合中都接不下三招。完全處於挨打的地步。但是他不放棄，一直要寧靜繼續打鬥。
他有了修為，抗打能力變強了。饒是如此，有時候寧靜沒控制好力度，也會打痛他。
每天打鬥，屠叨的搏擊能力的確漸漸提高了，卻也是每天挨一頓竹鞭。
二年後。
「啪。」
「啪。」
「啪。」
竹林子里，磐石之上。一男一女，手執竹鞭，你來我往，打鬥成一團。
「師兄，小心嘍。」女子大聲道，突然向空中一躍，翻身揮著竹鞭，劈向男子。
男子一聲不響，左手舉著竹鞭，迎擊過去。只見一個斜走，避正就斜，向前一刺。這是直接攻擊對手，不去攔截對手。
女子一驚，身體旋轉，竹鞭豎起，貼在手臂上，又順勢粘著男子手中的竹鞭前行，化解一擊。
男子向後倒退。女子也跟著倒退。兩人各自收招。
「師兄，你自創的左手劍法真是厲害，都可以破解我所有的劍招。」女子笑道。
「師妹，我都被你打了一年多，總要進步吧。」男子也高興地笑道。
男子是屠叨。女子是寧靜。
「取個名字吧，叫甚麼劍法？」寧靜來到屠叨身邊，隨手丟下竹鞭。
屠叨舉起手，手指按在太陽穴上，沉思起來，好一會兒，說道：「進思刀。」
「啊？」寧靜驚叫一聲，扭頭望著屠叨，眼裡都是驚訝之色。
屠叨一直沒有寶劍。在七劍宗，雜役不配發寶劍。她不知道屠叨一直都是用廚房裡的斬骨刀練習自創的武技。
斬骨刀用得少，他才敢私自帶走。
「師妹，不必太認真，刀劍都一樣，名字嘛，也不重要，重要是的能戰勝對手。我好想跟其他人驗證它的實戰能力。」屠叨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