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渾水(1)
傅茗偉和管教警員趕到食堂內的時候,看到周圍的地上躺著五名拘留人員,都在那裡痛苦地掙扎著,周圍也站著十餘名手持警棍的管教,正在怒斥著徐道。
徐道站在倒地的五名拘留人員跟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在其身後,坐著、站著他的三個哥哥,徐生低聲勸說著徐道,徐財則不斷地向那些管教解釋著先前的事情和自己的弟弟完全無關,而徐有則慢吞吞地吃著餐盤中剩下的食物,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隨後,徐生和徐財調換了位置,徐生開始向管教賠禮道歉,徐財則站在徐道身後說著什麼,隨後徐道轉過身來,對著管教鞠了一躬,按照二哥的指示道:「對不起,我太衝動了,不過是他們先動手的。」
十餘名管教按照傅茗偉最早的安排只是圍在那兒——傅茗偉曾經說過,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先不要著急抓人,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的話,他們四個人就會在這裡一直關著,對接下來的行動也會造成影響。
徐道說完將手舉過頭,管教警員這才上前給他戴上手銬帶走,隨後其他管教驅散了拘留人員,帶著他們各自返回房間,傅茗偉朝著旁邊的刑警點了點頭之後,也轉身回了房間,緊接著那名刑警與其他幾名管教一起,將四個人單獨關押,作為懲戒。
傅茗偉回到房間內時,光頭司空硯正圍著刑術和閻剛繼續在那兒嘮叨,見傅茗偉進來之後,立即上前道:「哎呀媽呀,我以為你也參與了鬥毆!千萬別動手呀,凡事都要忍忍,在這裡再犯事兒,10天變30天,30天變半年,搞不好就轉送到監獄直接判個無期,要是打死人了,不是死刑就是死緩!」
傅茗偉沒搭理他,只是躺在床上,而司空硯則站在那兒比畫著,回憶著先前的情況:「剛才呀,吃著吃著飯,就動手了!那哥們兒直接飛過去就是一腳,當時就把人踹飛了,飛出去兩三米!哎喲,一看就是練過的,俗話說,南拳北腿,聽他口音是南方人,怎麼用的是腿呢?說不定他是在北方學的功夫……」
閻剛聽得皺眉:「你不是回房間了嗎?你怎麼看見的?」
司空硯上前道:「我聽他們說的呀,自由活動時間,門都沒關,你真當這裡是監獄呀?我們這個區和那邊的那些個真正的嫌疑犯,等著上法庭的那些不一樣。」
刑術躺在那兒午睡,腦子中卻想著傅茗偉先前說的事情,他最好奇的就是這些人為什麼要去盜公墓。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不可理喻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盜公墓之後,他們回湖南繼續作案,傅茗偉是不是故意隱瞞了什麼沒說呢?
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不想插手。刑術睜眼看了下房間內,打了個哈欠,準備真正的午睡,同時踹了一腳依然在嘮嘮叨叨的司空硯,讓他閉嘴。
接下來的數天之內,傅茗偉很是失望,因為那四兄弟不管是在什麼場合,單獨關押也好,抑或在放風時間也好,都絕口不提他們之前做過的任何事情,他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資料,眼看著還有一天的時間四個人就要被放出去了,他有點著急了。
依然在那個房間內,傅茗偉再次安排刑術和閻剛聚在一起,隨後開門見山道:「這些天我什麼有用的資料都沒有得到,這四個人就算是被單獨關押,也幾乎不說話,看樣子,不好對付。」
閻剛道:「這不廢話嗎?香港警方也不是飯桶,他們的辦案經驗那麼豐富都沒有抓住這些人的把柄,更何況是你們?這些人不好對付,你之前想過的要試圖滲入他們內部的計劃也根本不可能,這幾天我觀察過,不好接近他們,沒有任何契機,出了上次鬥毆的事情之後,那個叫徐道的變得會忍了,我也知道你找人刻意挑釁過,沒用,他完全不搭理。」
傅茗偉看向刑術:「你怎麼看?」
「我話先說到前頭,我給你意見不代表我要參與你這件案子。」刑術說完,傅茗偉立即點頭,刑術這才道,「從那天你看到的情況來分析,和你們得到的資料一樣,老大徐生是個好好先生;老二徐財呢,很聰明,不會硬碰硬;老三呢,屬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那種人;而徐道則是個非常衝動的人,如果沒有徐生和徐財兩人,他早就被抓了,或者說早就死了,這種人,還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傅茗偉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還是得從老三徐有下手?」
刑術點頭:「唯一的辦法,沒有其他突破口了,而且這個案子現在有兩個重點:其一,當初他們在香港為什麼要盜公墓?其二,他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跑到哈爾濱來?」
傅茗偉聽出刑術的意思了,解釋道:「為什麼盜公墓,我也不知道,香港警方傳來的資料稱,公墓墓主的親人聲稱丟失了一些墓主生前喜歡的物件,很值錢,也算是紀念品,但他們覺得沒那麼簡單,依然在調查當中。關於他們為什麼來哈爾濱,我還在查,在對他們之前的活動調查中發現,他們沒有在這裡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刑術點頭:「那就繼續查吧,明天我就出去了,出去之後我還有其他要緊的事情必須去辦,所以,幫不了你,抱歉。」說著,刑術看向閻剛,「閻王,上次的錢我會匯到你賬戶的,如果你還缺錢,告訴我一聲。」
傅茗偉知道再勸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只好笑著點了點頭,閻剛則帶著失望的表情應了刑術一聲,陷入沉默當中。
第二天清晨,刑術、閻剛、傅茗偉離開了拘留所,同時離開的還有徐家四兄弟,大家排隊簽字清點自己的東西,刑術最先離開,當他離開拘留所去停車場的時候,卻看到自己那輛車前站著一個自己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凡君一。
凡君一依然是那身打扮,見到刑術之後笑道:「我知道你今天出來。」
刑術點頭,上前開車門,凡君一站在一旁道:「我也知道你現在對我有些抵觸,我更知道你抵觸我的原因。」
刑術搖頭:「我沒抵觸你。」
「你抵觸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為璩家人,而是因為賀晨雪。」凡君一根本不繞圈子,「你剛剛和晨雪之間有了點東西,結果我兒子凡孟回來了,直接斷了你的念頭。」
刑術心裡有點不痛快了,將打開的車門重新關上:「乾爹,什麼叫斷了我的念頭?這話說得難聽,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別誤會!」凡君一笑道,「我來的意思,不是讓你遠離賀晨雪,而是想告訴你,希望你和晨雪繼續發展下去。」
刑術很是詫異:「什麼意思?」
「我說直接點吧,我和其他三位首工的關係一直不好,璩瞳的事情導致最後那層窗戶紙都被捅破了,在這種前提下,賀家和我凡家聯姻是不現實的,而且我也知道,賀晨雪對你和對凡孟那是兩回事,站在某個角度來說,她應該更喜歡你。」凡君一一直保持著微笑,「所以,強扭的瓜不甜,在這些大前提下,我認為凡孟和晨雪在一起,不合適。」
刑術笑了笑:「乾爹,強扭的瓜是不甜,但也可以吃對吧?吃了不會死人的。」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徐家四兄弟從樓中背著自己的行囊走出,刑術下意識看過去,他的眼神引得凡君一也轉身看了過去,看過去的那一刻,刑術聽到凡君一脫口而出:「咦?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