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合理的衝突(1)
譚通立即問:「到底什麼是金絲玉呀?你說得也不清不楚的。」
「打磨出玉料原石之後,用特質的金粉抹在外層,再放入石套之中,我就知道這些,最複雜的就是如何將石套與金粉黏合在一起,其實失傳的手藝就是這個方法。」賀晨雪皺眉道,「實際上這種東西不值錢,可以說完全破壞了玉石的質地。」
閻剛問:「那有什麼用?」
刑術道:「是一種很古老的祭祀方式,有些東西之所以值錢,就是因為年代和其特殊性,還有獨特的工藝,例如說瓷器,說白了就是陶土,不值錢的玩意兒,但是做成瓷器,值錢就是工藝。同樣地,金絲玉也是一樣,古人能將抹了金粉的玉石原料與石頭重新融合在一起,再雕刻成為面具或者其他的東西,這一過程就很了不起了。」
薩木川:「新苗人擅長的是銀鑲玉,而不是金絲玉。」
眾人回頭看著薩木川,刑術問:「什麼意思?」
「在苗族,有一句諺語叫『無銀無花不成姑娘,有衣無銀不成盛裝』。用我在學校學到的話來說,這就屬於『貴金屬文化論』,但是苗族崇尚銀,而不是金,苗族有一首古歌的歌詞是這麼寫的——『銀子拿來做啥?金子拿來做啥?銀子拿來打項圈,打銀花來嵌銀帽,金子拿去做錢花,銀花拿來做頭飾』。」薩木川說完后,上前看著那石面,「金飾在苗族文化之中只有零星的發現,沒有形成規模,而且極少採用其他材料與銀子搭配作為裝飾,一貫強調以銀為美的概念,有著獨特的地位,而新苗人在融入苗族之後,他們也自然而然接受了這個概念,至少我知道的,他們也不崇尚金,所以我認為這種石面有問題。」
譚通聽薩木川這麼一說,得意道:「聽見沒?我這哥們兒不只是會武術,也有文化!」
閻剛笑道:「你哥們兒是你哥們兒,又不是你,你得意個什麼勁兒啊?」
譚通只是笑,刑術點頭道:「苗族崇尚銀,這個我倒是知道,但至今為止,沒有真正確切的答案指出為什麼,我聽過一個傳說,因為蚩尤的關係,說是蚩尤的部落崇尚的是月亮,所以後來苗族認為太陽是金色的,而月亮是銀色的,久而久之,銀崇拜就因此誕生了,薩木川說得對,新苗人既然融入了苗族,自然也不會採用金,那這些面具怎麼會有金絲玉呢?」
賀晨雪想了想道:「我倒覺得,應該想一想,製造金絲玉的那批人與新苗人之間的關係,還有新苗人與土著苗民之間的關係,搞清楚這些,不就搞清楚了先前的疑問嗎?」
薩木川搖頭:「不可能的,新苗人的所有事情都是禁忌,可以說,現在我們也搞不清楚,誰是新苗人,誰是真正的土著,因為誰也沒有去注意這個,最早苗族也沒有刻意去排斥外來人,對苗民來說,他們很清楚被迫遷移逃離的那種痛苦,所以他們可以接納這些外來的逃難者,也不會去記載,但是新苗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融合之後,產生了自己獨特的文化和知識,所以除非找到一個真正的新苗人,恐怕誰也搞不清楚是為什麼。」
「那個黑衣人會不會與新苗民有關係呀?」閻剛看著刑術問。
刑術搖頭:「未知數,什麼也不知道,但是那個黑衣人肯定認識我們,熟悉我們,否則的話,他不可能突然出現,突然給我們指路,而且當我們來到這裡之後,還差點中了陷阱,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那黑衣人的安排,但事情肯定與他有聯繫。」
眾人點頭,刑術安排道:「外面暴雨,我們不可能再前進了,休息吧,輪流值夜。」
「我想采點樣本帶回去。」賀晨雪轉身繼續湊近那石面。
刑術看著薩木川,示意他「是不是可以這樣做」。
薩木川搖頭:「我不是這裡的主人,我無法做主,但既然石面已經碎了,也粘不回去,隨便你們了,如果神明要降罪,現在也無法挽回了。」
薩木川說完走向門口,他的話讓賀晨雪有些緊張,畢竟在這種四面都是墳地的場所,就算是無神論者,也會覺得膽寒。
刑術朝著賀晨雪點頭,握了握她的手,賀晨雪這才轉身繼續手頭的事情。
……
樹林的另外一頭,置身於墳包雨霧之中的盛子邰三人,步伐艱難地前進著,雖然徐財的攻擊並未讓他們真正受傷,不過卻讓他們明白,在這個地方四處都布滿了殺機,徐氏兄弟不放過他們,大哥盛鈺堂也不會放過他們。
可是,走了沒多久,走在最前方的段衛國卻發現了位於某個墳包之後的徐財。
徐財依然是先前那副模樣,背著背包,手中提著連射弩弓,但卻已經暈了過去。
「盛哥,你退後!」段衛家護著盛子邰朝著一側的樟樹後退去,緊接著朝著段衛國點點頭。
段衛國從側面慢慢繞上去,踢開了其手中的弩弓,緊接著俯身下去摸了摸,又探了探鼻息,立即抓起隨身攜帶的膠帶纏住了徐財的手,緊接著回頭道:「他是真的暈過去了。」
段衛家道:「再確認一遍。」
段衛國微微點頭,摸出一根針來,突然間扎進徐財的手背,又動了動,徐財只是哼哼了兩聲,段衛國扭頭來道:「真的暈了,怎麼辦?」
段衛家:「翻查他的背包,拿走他的弩弓。」
段衛國開始翻查背包的時候,段衛家轉身道:「盛哥,留著他是個麻煩,這裡是深山裡邊,無聲無息地做掉他,沒有人知道,到時候我和衛國可以挖個坑把他埋了。」
盛子邰點頭,在段衛家準備轉身的時候,又突然搖頭道:「別!」
段衛家有些疑惑:「為什麼?」
盛子邰道:「我不希望我或者是你們兩個手上沾了血。」
段衛家低聲道:「盛哥,生死攸關!在盤山道上,你不也下了讓那兩人開車撞翻刑術他們的命令嗎?」
「不一樣!那是他們做的,不是我們親自做的!」盛子邰咬牙道,取下自己的眼鏡,臉色無比的蒼白,「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段衛家深吸一口氣:「盛哥,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盛子邰點頭,看了眼天空:「也許是下雨,我著涼了,渾身有點痛,看來是要發燒了。」
段衛家微微皺眉:「盛哥,那我們得馬上找個地方避避雨,驅驅寒。」
盛子邰點頭,繼續四下看著,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雙手還不自覺地抓住旁邊的樹榦。
段衛家轉身走到段衛國身邊,用極低的聲音道:「盛哥不對勁。」
「生病了?」段衛國扭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看著盛子邰臉上掛著以前從未出現過的驚恐表情,「不,不是生病,他是害怕。」
段衛家點頭:「之前盛哥說過,他最害怕進山了,你仔細想想,確實也是,我們跟著盛哥這些年,他從來沒有進過山,哪怕去旅遊景點,也不會去挨著山的地方,大概是有什麼心理陰影吧。」
段衛國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