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寄人籬下的苦惱

即使自己得不到金手指也沒關係，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也沒有聽說誰誰誰變成超人。不過，按照傳統的觀念，不是也常說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啊。自己不僅沒有什麼後福，反而被封住了什麼靈竅。這是多麼倒霉的啊。

爺爺說的靈竅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觸電帶給他的是一場災難，讓他沒辦法如同一個正常人一樣用腦子，從一個聰明絕頂的神童，突然變成了不如一個普通人的差等生，這讓他是在是難以忍受。

所以，對於爺爺熬的中藥，儘管很苦，儘管這幾年以來，葯湯根本就沒有一點效果，他也願意喝。畢竟這是一絲希望的曙光。

瞿三甲心裡明白，中藥對改善學習沒有任何作用。爺爺的努力是白費勁兒。大腦太精密了。在幾千年的歷史中，在讓大腦變聰明方面，任何中藥都沒有成功的例子。

瞿三甲知道，自己變笨了，爺爺也很苦。他發現後來自己每次喝的葯湯，味道都有細微的差別。這是爺爺在改良藥方，經常增減一點什麼藥材。

不過也不能這樣全面否定爺爺的努力。葯湯還是有效果的。瞿三甲每次喝葯之後，晚上睡覺睡的特別好，根本不會做夢。

少年的心思還是比較單純。他自己不覺得睡覺不做夢有什麼特別的。但是要是讓有的人知道，就一定會引起震驚。

為什麼？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每個人都會做夢。正因為每個人都會做夢，才有了《周公解夢》這本書。

額，這句話又說的太滿了。還是有人睡覺不做夢的。不過，不做夢的人不是一般人。莊子說：「真人其寢不夢。」真人睡覺不做夢。

可是瞿三甲這樣一個半大小子，是真人嗎？顯然不是。

瞿三甲不知道自己睡覺不做夢這樣的事情有什麼特別，他以為大家也都是這樣的，所以也沒有跟別人說過。

這個葯湯除了不同的苦味，瞿三甲就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效果了。但是時間長了，瞿國慶發現了侄子每天吃藥還是有效果的。

與其他的男孩子比起來，瞿三甲有明顯的差別。別的孩子，身材都不是太好，或多或少都有些小胖墩豆芽菜跳不高跑不快的特色，身體素質就更不如瞿三甲了。瞿三甲的身體素質很好，不僅表現在身材比較完美，有肌肉，體育成績在全校也是無人能比的。雖然他的文化課成績全校倒數第一。

瞿國慶想讓自己的女兒也沾點光，喝一點葯湯。想讓嬰兒肥的瞿小璐也變得苗條起來。一瘦遮百丑嘛。

在一天吃完飯的時候，他對老頭說：

「爸爸，你給三甲喝的是什麼湯藥？我看三甲的身體發育的不錯啊。能不能給璐璐也配點葯，讓璐璐的身材變好一點？」

老頭笑著搖搖頭說：「給三甲配的葯都是治腦子的。璐璐現在腦子很好啊。」

瞿國慶有點不滿意，說道：「你看三甲的身材變化挺大，能不能讓璐璐的身材也變一變？」

老頭說：「璐璐的身材也很好。女大十八變。不用喝葯也會變得很好的。」

瞿國慶的要求被駁回，覺得爺爺對瞿三甲偏心。發牢騷說：

「爸爸，你有點偏心。三甲是你孫子，璐璐難道不是你孫女嗎？你既然能給孫子配藥，就不能給孫女配藥？」

老頭笑嘻嘻的說：「我哪有本事給三甲配藥。我是去老中醫那兒求來的藥方。那位老中醫說，三甲的腦子出了點問題。這葯是治病的。璐璐又沒有什麼病，好好的吃什麼葯啊？再說這葯湯，是人家專門配給男孩子的，璐璐要是吃了，萬一以後長出滿臉絡腮鬍子怎麼辦？」

瞿小璐聞言立刻跳起來：「我才不要長鬍子！我才不要吃中藥！」

璐璐才不願意像哥哥那樣天天喝苦藥。她還是更喜歡果汁奶茶飲料。

接連碰壁，瞿國慶臉色變的更加不好了。他轉臉對瞿三甲說：

「三甲，你看爺爺對你這麼好，你以後要好好盡孝道，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爺爺永遠是我的爺爺。」瞿三甲只是一個小孩子，沒有聽出來叔叔話裡有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好這樣說。

看見自己一拳打在空氣里，瞿國慶心裡不痛快。他仍然不想放過他。

「三甲，男子漢志在天下。你有沒有想過長大以後怎麼辦？」

瞿國慶問道。他想，璐璐已經長大了，瞿三甲最好趕緊離開，不要繼續影響自己的女兒。

長大以後怎麼辦？

這個問題，以前學校老師也問過同學們。有的同學說以後當警察，專門抓壞人；有的說當工程師，建設祖國；有的說當醫生，治病救人。只有瞿三甲沒有回答。他對自己沒有自信。現在叔叔又提出了這個問題，讓瞿三甲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愣住了。

瞿國慶看見瞿三甲沒有反應，臉色一沉：「你難道要一輩子呆在這個家裡？」

璐璐一聽就高興了。大聲說：「好哇。哥哥就永遠留在這個家裡，我永遠不離開哥哥。」

瞿三甲這次聽出來叔叔的意思了。這是嫌棄自己了，要趕自己走。

還沒有等瞿三甲開口，爺爺插言道：「現在說這個還早。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說吧。」

從這天開始，瞿國慶對待瞿三甲的態度變了。言語間夾槍帶棒，時常冷嘲熱諷。有文化的人，在家對待自己不滿意的人就是採取這樣的方法。沒有從生活上面給與虐待，只是精神上的虐待。這是虐心。

瞿三甲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自己已經被叔叔嫌棄了。中二的年齡，正好處於逆反期。叔叔的態度，讓瞿三甲感覺很憋氣。不過，寄人籬下，矮人一頭。離開叔叔家，自己還真的是無處可去。不過他也暗暗的下了決心，初中畢業就離開叔叔家。

再難熬的日子，也會過去的。終於到了這一天，瞿三甲心情格外舒暢。考試結束，他的成績照舊最後一名。但是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畢業了，這宣告他的寄人籬下生活將要畫上了一個句號。

下午回到叔叔家裡，他驚奇的發現，叔叔瞿國慶一臉平靜，出乎意外的沒有對他冷嘲熱諷。然後他就聞到了肉香。循著香味看過去，看見了飯桌上好吃的紅燒肉。

紅燒肉幾乎在每個家庭，都是排在硬菜的第一位，深受大人小孩的喜愛。今天怎麼會這樣優待自己？這讓瞿三甲受寵若驚。他用疑惑的目光在瞿國慶的臉上轉過來轉過去。最後實在忍受不住了，問到：

「叔叔，今天為什麼做好吃的紅燒肉？」

瞿國慶照舊冷著臉不理睬他，旁邊的嬸嬸露出微笑，對他說：

「三甲，這是祝賀你初中畢業啊。」

祝賀自己畢業？他有點不信。

要是放在別人家裡，孩子初中畢業或許值得祝賀，但是在叔叔家裡就不一樣了。他自從來到叔叔家的時候起，就一直沒有給自己慶賀過什麼，包括過生日。

他目光盯在叔叔臉上，問到：

「叔叔，真的嗎？初中畢業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瞿國慶冷冷的說：「初中畢業，就是九年義務教育結束了。」

瞿三甲還是不明白，義務教育結束和紅燒肉之間有什麼關係。

瞿國慶繼續說道：「義務教育結束，以後你就應該自食其力了。這難道不應該祝賀嗎？」

原來如此。他懂了。叔叔的意思是說，從明天起，自己就要準備離開這個家庭，去外面打工，掙錢養活自己。

瞿三甲雖然也準備離開這個家了，但是還是沒有想到叔叔這樣絕情，在自己畢業的當天就要趕自己走。他說道：「叔叔，我也想早點出去工作，但是我現在才十五歲啊。」

十五歲的年齡，按照勞動保護法，是不允許參加工作的。但是瞿國慶臉上露出不屑。嘲諷道：

「十五歲怎麼了？你看你，幾年如一日，堅持不懈的一直保持在倒數第一名。為什麼不能出去工作？」

聽到叔叔生拉硬扯，將出去打工年齡和學習成績掛一起，他立刻啞火了。

學習成績是他的致命傷。正如叔叔所言，從小學四年級到初中畢業這六年，瞿三甲每次的考試成績都是最後一名，被同學戲稱為鐵打的吊車尾。

這時候，瞿小璐一陣風的回來了。

「哇，這麼香！」她歡呼一聲，衝過去用手捏起一塊肉塞進嘴裡。媽媽立刻大聲訓斥：

「璐璐，你怎麼可以用手抓！洗手去！」

瞿小璐回來，給家裡帶來了歡樂的氣氛，瞿三甲心裡輕鬆下來。他暗暗地下決心，即使為了璐璐，自己將來一定要混出個樣子來。

璐璐看見爸爸又在難為瞿三甲，就插言道：「爸爸，哥哥也有優點啊。哥哥身體好，學校運動會好幾次都拿獎。我聽同學誇哥哥是打鐵的。」

「噗嗤！」

嬸嬸和爺爺都笑起來。

哎。這些寄人籬下的煩惱，現在都成了甜蜜的回憶。

嘆了一口氣，接著他又想起自己的好朋友遂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