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介小男子
余固短短一生中最糟心的時刻來臨了。
此刻他裸著上半身,手還停留在這人的腰間,雙腿正叉開已俯身的姿態懸在半空中,只要不小心一動就能觸碰到身下之人,這個姿勢真他媽的奇妙!
易執回過神來,眼神一暗,抬起膝蓋就踹了余固一腳。
余固原來就靠膝蓋撐著身體,被他踹了下身體一下子就塌下去了,正好壓著下面的人。
在一瞬間,兩個的腦子都當機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流遍全身,余固難得的,竟然楞了神!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奇妙的感覺!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人踹下床了,他的大腦正在極速的運轉,思考著該怎麼解釋這個操蛋的誤會。
「你是誰?」,那人聲線凜冽的質問,面具下那雙幽暗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盯著他。
余固迅速套上了衣服,在那死亡視線的壓迫下,厚著臉皮說:「恭喜你!撿到了一個勁帥小靚仔。」
易執半眯眼睛,不悅的盯著余固,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傻逼!」
卧槽!這王子竟然能熟練使用地球上的高端罵人辭彙,不簡單!
余固是誰?順利忽悠各路狗熊都不帶眨眼的人,那演技連奧斯卡都得欠他一個影帝,現在正是考驗他即興發揮的時候,他怎麼能認輸呢?
余固眼珠子一轉,臉上很快染上了憂傷的神色,馬上入戲了:「王子殿下,小人叫余固,兩年前曾在宮外有幸見過殿下一次,從哪以後我就深深的陷入了對您的愛戀中不可自拔。我盼望已久,直到今日才有機會進宮與殿下再次相遇,剛才看到朝思暮想的你,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我真心懇求殿下能容許我留在宮中,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就算是做牛做馬也在所不辭。」,余固悄悄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差點痛出了眼淚,他如泣如訴地將他老媽每晚看的八點檔狗血劇情搬出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動人心弦。
易執瞥了他一眼,冷漠道:「腿疼嗎?」
操!穿幫了!
「來人!」
易執一聲冷喝,就有兩個全副武裝的侍衛沖了進來,余固抬眼一看頓時驚呆了,這些侍衛竟然都是女的,她們一個個牛高馬大,滿臉殺死,氣勢完全不輸斯巴達三百勇士。
「王子殿下饒命,我剛才說的句句屬實啊!」
余固看著那幾個凶神惡煞的侍衛頓時有點不淡定了。
「帶下去!」
余固也沒別的優點了,就臉皮厚,堅決維護他的職業操守和小命,依然一臉情深的哭訴道:「王子殿下,雖然我的眼淚是假的,但我心不假啊,我對你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我對你的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離不開暴風圈來不及逃,喔噢……」
空靈的月光在易執身後投下一圈圈光暈,朦朧了他的俊逸的身影,他眸色深沉的看完余固蹩腳的表演,輕嗤一聲,抬起精細的胳膊朝侍衛們揚了揚手。
「唉,姐姐,美女,別衝動,聽我說……」:余固一路退後,為了小命,捂著良心說出了不少違心話。
那幾個女侍衛迅速竄了上來,出手凌厲,不出兩招就把余固給擒住了。
易執緩緩地抬起他那略微消瘦的下顎,嘴角勾起一個冷清的弧度,「把他丟去凶獸園。」
「是」
幾位女壯士領命后架著余固向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出去,余固心裡直罵娘,幾天前他還是七中的老大,威風凜凜的帶著一群小弟到處干架,他竟然被一群女壯士給架了起來,而且毫無還手之力。
真他媽應了那句話,生活往往就是在你最得意的時候狠狠地給你一棍了,他現在何止挨了一棍子,簡直是萬棍齊下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后再被惡狗追了一路掉進了糞坑裡爬來后再來一卡車給他撞得半身不遂……
這精彩的狗屁人生!
余固被一路壓著走進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路的盡頭一處稍微破舊的庭院里,女侍衛們把他扔了進去,關上門就走了,獨留他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原來不是要我命啊。
月色朦朧,樹影婆娑,院子了冷冷清清的,幾盞殘燈照映著走道,一個人影也沒有,余固沿著路往裡面走去。
「你是新來的?」,突然,後面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問候。
余固渾身一顫,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到來人後他嘴巴微張,瞳孔急驟收縮,心裡的陰影面積又增加了。
「鬼啊!」
來人身材稍瘦,一身熱辣的紅色短裙,一頭金色的波浪及肩長發,臉上化著濃濃的脂粉,那婀娜的身姿,那烈焰大紅唇,要不是通過他的聲音和一些男性特徵,余固還真認不出這是個男的。
女裝大佬?
「你丑到我了!」,來人抬起手捂在了他的烈焰紅唇上,發出一聲驚呼,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你他媽的才丑到我了!
但這兒畢竟是人家的地頭,他也不好太囂張,余固只好強忍著咆哮的衝動,主動問好道:「朋友,你好,我叫余固!」
從嗒往後退了兩步,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余固:「我叫從嗒,是這裡的馴養員!」
「蟲它?那不就是蛇嗎?」,余固的目光落到他濃妝艷抹的臉上,還別說,真有點像葫蘆娃里的蛇精。
從嗒輕哼了一聲,鄙視的看著余固:「是從來的從,啪嗒的嗒,你前後鼻音不分哦!」
余固:「……」,平時不好好上語文課,現在被外星人嘲笑了吧!
余固平靜了下來,抬手一作揖,一本正經的問道,「那請問從兄這是什麼地方?」
從嗒嘴巴一抿,有些不開心的給余固解釋,「這是凶獸園,裡面養著一種非常兇猛的上古凶獸,宮裡的人都害怕來這裡,只有像我們這種犯了錯的人才會被發落來這兒當飼養員。」
上古凶獸?聽起來就很兇猛!
余固心裡又問候了那殺馬特和狗屁王子列祖列宗一萬遍,很認真的想了想,找到了重點:「這巨猛獸會吃人嗎?」
從嗒搖了搖頭,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了充滿了害怕,他神色悒悒地道:「我不知道,巨猛獸們真的非常可怕,傳說只要直視它們的眼裡就會被勾走魂魄,我每次餵食都快把東西一扔就跑出來了。」
那麼可怕,那玩意兒到底有多牛逼啊,能怕人嚇成這樣!
從嗒緩了緩,又問:「你是犯了什麼錯才被壓來這裡的。」
余固一頓,總不能說不小心爬上了王子的床,王子一怒之下就讓幾個女壯士把他丟來這裡吧,這多丟臉啊!他呵呵一笑,打哈哈道:「也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惹怒了王子殿下。」
「難道是因為你的相貌?長得丑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應該向我一樣畫個美美的妝,這樣才不會惹人討厭。」,從嗒美滋滋得摸了摸臉龐,友好的給余固提了個建議。
余固看著他臉上那些鬼畫符,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我謝謝你全家!
余固帶著禮貌的微笑,向第一次見獄友一樣親切的問候,「那你呢?你是怎麼進來的?」
從嗒身形一僵,神態逐漸憂鬱了起來,眉宇間還凝固著傷心和落寞,他眼眶一紅,兩眼含淚的開始說起了他的故事。
余固的眉頭逐漸擰緊,原來從嗒是宮外一貴族的孩子,從小因為相貌不堪不受人待見,直到有一天他有幸看到了傳說中的易郗公爵,從嗒立馬就覺得自己的春天來了。從那以後,他用盡辦法來吸引易郗的注意,但是易郗卻……很害羞?每回都躲著他,直到有一天從嗒逮到機會趁著易郗喝醉的時候收買了他的侍從,想跟易郗生米煮成熟飯,不過沒得手就被識破了,
說到這,從嗒頓了一下,垂下眼帘,神情一派嬌羞,「但是郗郗寶貝卻很羞澀,似乎沒有準備好與我親密,說是讓我冷靜一下,就讓王子殿下下令把我送到這了。」
「想來郗郗寶貝也是很捨不得我的,但是沒有辦法,經歷過挫折的愛情才能走得更遠,為了我們的將來,只好分開一段時間了。」
聽到這余固有些疑惑:「那你來了這裡后,他有來看過你嗎?」
從嗒搖頭,低落一瞬,又展顏道:「沒有,估計是不好意思。」
「你確定他是害羞而不是討厭你?」
「怎麼會呢?他從前還救過我呢。」
余固也不忍心說出打擊他的話,他同情的拍了拍從嗒的肩膀,思吟著道:「我勸你還是放棄他吧。」
從嗒眼角還掛著淚珠,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余固想了想,不得不指出了一個殘忍的事實,「因為他是蜥蜴,你是蛇,你們倆是天敵。」
從嗒聽聞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嘩啦啦的不斷往下流,他一抽一搭的反駁,「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要一直喜歡郗郗寶貝……」
真是感動天,感動地,怎麼感動不了你……也不問問人家樂不樂意被你喜歡。
看著從嗒哭的梨花帶雨的,那淚水還打花了原本亂七八糟的妝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樣子看起來更驚悚了,他實在講不出來他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這種屁話。
余固最看不得男生哭了,他過去摟住從嗒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別哭了,不就是男人嘛,沒有他還有千千萬萬的帥逼等著你呢,男子漢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以後大哥罩著你!」
從嗒慢慢的收了聲,抬手抹去了眼淚,十分認真的嘟囔著,「可是我不是男子漢,我只是區區一介小男子。」
余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