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瘋子他剛到辦公室，只是這裡此時看上去擺設還不錯，反正比起以前的老公司來要好很多，這裡有非常氣派的辦公桌，還有非常高檔的電腦乃至黑色的皮質椅子，當然還有老闆。
這是大老闆，他四十來歲，算是位中年男人吧，抽著四十多塊錢一包的香煙，正靜靜地往煙灰缸里彈煙灰。
只是這會的老闆雖然看上去很是享受，可他的臉色卻並不好看，像是生氣的樣子，而且老闆氣派的辦公桌面前，還站在一位人，人？不！從背影來看，應該是位女人，的確如此，因為身材像女人，還有所站立的姿勢像女人，其實長長黑色瀑布般的直發更像女人。
瘋子走到老闆面前，詢問老闆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而老闆臉色一沉：「少喝點酒，再不管你，我看你都能上天了。」
瘋子迷惑，以前老闆可從未曾這樣說過他啊？難道今天老闆心情真的不好？可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瘋子他真的搞不明白，所以只能回答，知道了，真是萬能的三個字，而且老闆聽到瘋子他這樣的回答，似乎還挺滿意。
接著老闆又是彈了彈他手中香煙的煙灰，而瘋子正盯著這煙灰缸看呢，這是一款水晶玻璃做的煙灰缸，方形、四周有花紋，應該不是很貴吧？而老闆這個時候又開口：「給你帶個徒弟，我不管你怎麼帶，反正她必須在遊戲里打出錢來。」
徒弟？瘋子他這才轉頭去看邊上的女孩，女孩？嗯？嚴格來說就是位女孩，她有二十三歲左右吧？不過，她挺漂亮的，臉型非常好，身高也不錯吧？大概有一米六七吧？只是她看上去挺靦腆的，似乎又挺怕人的，總之臉上的表情不太好。
她知道瘋子在看她，她抬頭看到了瘋子，瘋子頭髮最近沒有修剪，看上去亂糟糟的，總之瘋子就是那種完全不修邊幅的人。當然，瘋子他也看到了這位女孩的全貌，甚至是她那雙閃爍著迷人亮光的雙眼。
咦？這不對呀，她的雙眼裡怎麼會有這種亮光呢？這種亮光瘋子他這輩子也就只在雨晗的雙眼裡見過，可現在又在別的女孩眼中見到，那麼，這亮光到底是什麼呢？瘋子他自己也想不通。
可瘋子他又明白些什麼，所以他只是對老闆說著：「知道了。」
老闆隨即從辦公桌上拿出便利貼，用中性筆在上面抄寫了一串賬號和密碼，當然是遊戲賬號和密碼，這就給了瘋子，並對瘋子他說著，是給邊上這位女孩子的遊戲號，然後老闆就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去做該做的事情。
其實在網路公司里，女孩子並不多，可以說簡直就是沒有的那種，之前好不容易來了幾位女孩子，人家不但有男朋友，還是只做了幾個月就走了，因為她們嫌棄賺不到錢，而老闆又不可能虧錢給她們。
所以說，女孩子在網路公司肯定是一種稀有存在，而現在瘋子帶著一位女徒弟招搖過市，肯定是令很多員工們羨慕，只是，瘋子他卻覺得似乎沒有什麼可羨慕的，因為他的整個世界里，只有雨晗一人，當然，雨晗那可是別人的女朋友。
瘋子帶著他的女徒弟，回到了他自己的電腦邊上，這就又是將邊上的電腦打開，當然是給他的女徒弟使用，而另一邊的胖子這會抽著香煙，可嚴格來說，他並不會抽煙，根本不過肺，所以將整個狹小的房間里搞得煙霧繚繞。
胖子看了看瘋子他邊上的女孩，直接開口：「呦，師傅你又帶新徒弟了？還是美女呢。」
可瘋子完全就沒有回答胖子的話，而是直接帶著質問的口氣詢問胖子：「馬上過年，你不回家嗎？」
胖子原本看上去開心又帶著某些輕蔑之意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化成苦澀，只見他先是咧嘴，接著冷笑中開口：「媽的，那幫廢物好幾個都回家了，可我父親不讓我回家，說再給我每個月多給三千塊，而且還給我找了后媽！」
瘋子聽后頓時覺得這可是個新鮮事，因為他以前可從沒有聽胖子說起過他自己家中的某些情況，而現在看來，似乎有些複雜啊？當然，胖子說得那群廢物肯定就是之前他的那群同學了，沒準還是給過瘋子他香煙的呢，原來有幾位回家了啊？回家了就好，至少知道他們安然無事，對此，瘋子很是欣慰。
接著瘋子看著邊上獃獃站著，很是怕生的女孩，直接手指著邊上已經打開的電腦，微笑中開口：「坐吧，你就先坐這。」
女孩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非常非常筆直地坐了下來，其實這裡並不冷，這裡就是溫室，空調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所以瘋子判斷這女孩並不是因為天氣寒冷，才出現了如此僵硬的動作，她僵硬只是因為她到了一個新的環境中，一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環境，還有陌生的工作，陌生的人。
瘋子想到這裡隨即淡淡一笑，拿起他腳下的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一下子令人心醉的酒香，似乎都要充滿這個小小的房間一般，然後瘋子這才滿臉笑意中又是開口：「姑娘別怕，在這公司里，你就是寶藏，這裡都是男人，你也看到了，大方點，不必扭扭捏捏，我叫瘋子，你呢？」
女孩滿臉疑惑的表情看著瘋子，難道是因為瘋子的名字很是怪異嗎？或許也正是這樣的？或許女孩她以前從來就沒有聽說有人會叫這種名字，所以竟然笑了，對的，她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我叫王麗麗，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老家……」
瘋子直接打斷了麗麗的話：「沒人讓你做自我介紹，只是問你的名字而已。」
可是邊上的胖子卻說著，要讓麗麗她將話說完什麼的，看來胖子小小年齡，這對漂亮的麗麗還是很有興趣的嗎？不過還好，目前這個房間里也就瘋子和胖子還有麗麗，剩餘的都是空電腦，因為一直招不到新員工，所以要是還有別人的話，估計這會都來問麗麗的各種情況了，可能？甚至比查戶口還要嚴重。
瘋子在麗麗的電腦上打開遊戲，然後拿出老闆給的便利貼，按照上面的賬號密碼，這就輸入，點開界面，選好角色，進入遊戲。
瘋子很是耐心地向麗麗解釋著遊戲里的大概情況，並且告訴麗麗就是刷副本，什麼地方都別亂跑，打一個月的怪物，運氣稍微好點，按照目前的工資標準，估計就有八百塊錢多點，甚至更多。
麗麗只是嗯嗯地答應著，她好像原本就會電腦，操作起來很是順暢，卻又很是彆扭，對的！瘋子發現她以前可能只是學習過電腦，甚至是學習的辦公軟體之類的，可根本就沒有玩過遊戲吧？
那麼玩過遊戲的人是什麼樣的呢？比如目前的胖子，左手拿著香煙，半個鍵盤上都是煙灰，翹著二郎腿，整個身子抖動著，像是一位歡快的三歲小孩一樣，右手移動著滑鼠，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放鬆的樣子，可麗麗不一樣，她給人感覺就是那種精神高度集中的樣子，整個人的所有精神力，都凝聚在了電腦上，而且身體坐得筆直，操作也是規範到無可挑剔的地步。
麗麗肯定是怕生吧？或者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令她感覺到必須全力以赴？但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總之麗麗只是打著她的遊戲，若不懂了，她也就簡單地問下瘋子，而瘋子就一邊抽煙一邊喝酒，又和邊上的胖子聊天，主要是聊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著大城市哪裡漂亮什麼的。
到了中午開飯，麗麗竟然也有她自己的碗筷，看來是早有準備，對於這些瘋子他也就放心了，只是到了下午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麗麗突然低聲對著瘋子開口：「師傅，我得早下班，今天要找房子，還要買被子。」
瘋子只是嗯了一聲，可是過了還沒有兩分鐘吧？老闆卻找到了瘋子他，老闆很是生氣地沖著瘋子他開口：「你是她師傅，我把她交給你了，你就不能帶她去找下房間嗎？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就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瘋子愣了，師傅還要管這個不成？可是胖子似乎又投來羨慕的眼神，瘋子無奈起身，然後掏出他自己的手機一看，這才是下午五點十分啊，接著合上手機，關了他自己的電腦，又將麗麗的電腦也關了。
對的，瘋子帶著麗麗離開了公司，等都走到門口的時候，麗麗才小聲說著謝謝師傅，只不過瘋子從她的語氣里明顯聽到了不安的情緒，很是不安，瘋子只是笑笑告訴她，以後別叫師傅，聽著彆扭，叫瘋子就行。
而麗麗是提著一個不是很大的行李箱，看上去還挺重的，所以瘋子點燃一支香煙，直接去奪麗麗的行李箱，她卻死拽著不放手，說她提得動，可瘋子卻是稍微有些厲聲：「給我！」
她這才鬆手，然後瘋子感覺這箱子還很重，像提了半箱石頭似的，所以瘋子開口：「姑娘，你給箱子里裝了半箱石頭吧？」
她瞬間臉蛋都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為突然出現的一股凜冽寒風，還是因為瘋子的話傷了她的心，她只是彆扭中說著：「一些衣服，我提吧，我是農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