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藥瓶
黎以沒看他，她在觀察這棟公寓的內部構造以及裝修風格：「只是感覺他會見我。」
感覺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賀霆搖頭。
他不再說話。
喬治小姐先是端著甜點和冰茶招待了他們，然後上樓了一趟，下樓時順便把藥瓶放進了兜里，臉色抱歉：「黎小姐，程川先生已經睡下了。」
黎以抬眼看她，壓迫感逐漸增強。
程川那個傢伙精力充沛，好幾天不睡都不會在她面前喊一聲困，就算睡覺也從來不會在這個時候。
她今天一定要見到人。
「喬治小姐，」黎以勾著嘴角笑了笑，「我有一件禮物，是我親手為程大校和黎上將繪製的畫像，看這裡的裝修風格，我相信程大校會喜歡的。」
「親手繪製的？」喬治小姐神情好奇。
「嗯。」黎以說著便從畫卷從包里拿了出來，那畫卷卻只有巴掌大小，用紅色細線捆著。
賀霆掃了一眼，親手畫的？
「如果無法和程大校見面的話，那就麻煩喬治小姐幫我轉交一下了。」黎以把畫卷遞過去。
「看來黎小姐做了許多功課，知道程川先生喜歡這些古老的東西，」喬治小姐笑了一聲，雙手接過，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上面，「這樣的話，那我會轉交的，但是……恐怕先生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來的。」
這是要逐客了，賀霆挑眉。
黎以又怎麼會聽不出來：「沒關係，我等程大校醒來，喬治小姐應該不介意吧？」
喬治小姐臉色僵硬了一下：「是……黎小姐安心坐著。」
賀霆看著喬治小姐再度上樓，視線轉向黎以：「黎小姐，這麼執著？」
「沒辦法，」黎以眨了眨眼，「誰讓我仰慕程大校已久呢，就算讓他看一眼我的畫也是好的。」
目的恐怕不止如此，賀霆撤了視線，閉眼休息。
黎以提著的心依舊沒有放下來，因為真正可怕的傢伙就在她身邊。
樓上。
程川坐在床邊失神，喬治小姐輕腳走了過去：「程川先生。」
「怎麼又來了？」程川語氣不耐。
「那位小姐趕不走，」喬治小姐語氣從容，「而且她想讓您瞧瞧她的畫像，親手繪的。」
程川緩慢轉頭，看著她手裡的東西，瞳孔驟然緊縮，雙手撐著床邊站起來：「這是……！」
他把畫紙拿在手裡，粗糲的手掌撫著繩扣，眼眶發澀。
這種特殊的打結方式是他親手教給上將的，他敢肯定只有他們兩個人會，怎麼會……怎麼會！
「你出去，讓那位小姐先別離開。」程川低啞出聲。
喬治小姐輕輕皺了皺眉，卻明白自己不該過問什麼，順從地退了出去。
程川慎重的解開繩扣，慢慢展開畫卷，出乎意料——上面只有一句話。
喬治小姐剛走到樓下，打算告訴黎以，樓上的木門卻砰得一聲被撞開，程川匆忙跑下來，在最後一步台階上站住了腳，黎以抬頭，和他對上視線。
陌生的臉……程川把畫卷捏成紙團緊緊握在手心裡，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可是眼神太熟悉了，他想。
黎以緩緩起身，恍惚回到了閉眼前的那一場戰鬥中，程川駕駛戰甲朝她奔來。
無數次，他伸出手嘶喊——「上將！讓我幫您！」
他們曾經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在漫長又冰冷的日子裡把彼此的後背當作自己性命守護。
而如今，她揚起嘴角：「程大校，你好，我是黎以。」
程川連眼都不敢眨，他走下來，戰服很凌亂，頭髮也有好幾天沒打理了，胡茬漸生，眼眶紅澀，嗓音沙啞：「黎……黎以？」
依舊坐著未曾挪窩的賀霆總覺得有些怪異，他抱著臂，視線稍稍向上抬了抬。
「沒錯，是我。」黎以點點頭。
程川死寂的心臟就在這時再度復甦，無以復加的驚喜蔓延四溢，手心裡的紙團被濡濕，他回想起上面寫的話——「程川，這次想好殺多少敵人向我邀功了嗎？」
看來是知道了，黎以道：「程大校，我畫的黎上將還可以嗎？」
「……可以，」程川低聲，「黎小姐，能和您單獨聊聊嗎？」
黎以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看了眼賀霆：「程大校想和我聊畫的事情，我和他上去了。」
賀霆：「不用問我。」
說話的同時，程川已經打量上了他，心裡生出一些警惕，這人是誰？好強的精神力。
黎以現在沒空搭理賀霆：「程大校，我們走吧。」
程川吩咐了喬治小姐幾句，然後領著黎以上樓了，然而卻沒把人領到自己屋裡，而是去了另外一間房，那裡隔音效果比較好。
剛關上門程川就緊緊拽住了黎以的胳膊：「上將！是您嗎？！您怎麼會……」
黎以抬起手阻止他：「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錯亂，在和蟲族那一戰脫身後就變成了這樣，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
程川死死地盯著她，驀然跌坐下去，抱住黎以的小腿嚎啕大哭：「上將啊！我還以為您身歸星河了！我太傷心了！我……我太想您了！總部那幾個老傢伙提前終止了您的喪氣哀悼!我真的快被氣死了!」
黎以貼到門邊，震驚不已的低頭看著程川，久久沒反應過來，她記得之前的程川被蟲族刺穿胳膊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現在……
程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拉起黎以的裙角擦臉。
「……」黎以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幸運，我還能見到你這幅樣子，起來吧，程大校。」
程川不太好意思的站起來，搬來椅子：「上將，您坐。」
黎以坐下去：「你現在能去總部吧？幫我問問那些整日研究人體的專家們，我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能一直占著別人的身體。」
「可如果是意識頻發生交互的話……那就說明這具身體的意識早就已經消失了。」
黎以沉默，這麼說，原來的黎家小姐真的逝世了？
「可是這樣就更麻煩了。」黎以道。
「雖然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上將，」程川語氣稍頓，道，「您還活著，這對我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樓下。
賀霆有些無聊，半眯著眼，看那邊的喬治小姐笨拙的拿著掃帚打掃地板，彎腰時藥瓶從兜里掉了出來，正巧滾到他腳邊。
喬治小姐立馬放下掃帚向他走來：「那是我的東西，謝謝賀先生。」
賀霆剛拾起來，只粗略掃了一眼，視線稍稍停滯，便調整了表情，點頭將藥瓶還給了她。
他問了句：「黎小姐和程大校還在聊嗎？」
喬治小姐：「需要我準備午餐嗎？也許程川先生會留兩位客人吃飯呢。」
「恐怕不會，」賀霆眼神冷淡，「就算他同意，這滿屋子的微型攝像也會冒犯到客人的。」
喬治小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是么。」
賀霆站起來。
喬治小姐音調提高了一些：「賀先生想幹什麼？」
賀霆忽然輕笑：「只是催一下黎小姐，我還等著和她一起用餐呢，喬治小姐不用緊張。」
都是從哪裡看到這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