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 天下罪
「姐姐的武功總是不錯的，只是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邊仇嘆道，很顯然他在孟國作戰的日子過的不算太好，聯想其那些恐怖的血奴刺客，這邊仇應當沒少被他們照顧。
「我的意思是，有人在暗處保護她，或許你也聽過他的名號，我與你姐的大師兄余伏。」沈明宵的言語親近了不少。
對於此人的身份，沈明宵也不用再確認了，這舉手投足之間簡直和江寄遙一模一樣。雖說江寄遙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但也不妨礙沈明宵就此作出判斷。
「天劍余伏！」邊仇不禁一笑：「若是他的話，姐姐的安全應當無虞。」
「天劍？大師兄還有這個稱號！」沈明宵有些驚訝，這名頭不要太大，就算是師父重華大師也不敢與這「天」字沾邊。
邊仇笑道：「這是余大師在孟國與草原的邊界處殺出的名號，多傳於蠻人，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獲知的。」
沈明宵微微點頭，自家大師兄倒也有過這番經歷，那時候孟國白未并吞雲國，那是孟國祖地與蠻人的邊界。
話到此處，邊尋的話鋒一轉道：「小弟我現在就是在那邊活動，這樣能夠且戰且退，若是打不過了深入草原孟國人也無法追上我的人。」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沈明宵話未完，雖說這進退無礙，倒是以這樣的方式想要有所成就，那就不現實了。
就算是邊仇的軍隊所過之處願意分給當地百姓一些好處並為他們做主，一旦他們離開，這些百姓們恐怕會受到更為殘酷的對待，最後難免將怨恨歸結到邊仇與他的軍隊身上。
「看來姐夫已經看出了我們的難處。」邊仇嘆道：「在早前我們的行動還能得到百姓們的支持，但現在，我們不管去哪裡都會被當成賊軍對待，我的軍隊只能暫居草原上。」
聽了這話，沈明宵忽然眼前一亮，問道：「你既然在草原上活動，應當聽過楊墨白吧！」
「那位被蠻人稱作神子的楊墨白？」
「雖說不知道他是否被稱為什麼神子，但他應當得蠻人敬重。」沈明宵開口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說兩家話了，我需要你再鬧大一些。」
此時的錢萬里已是恨不得自己不在此處，他已經明白沈明宵想要做什麼。只不過這麼去坑害自己的小舅子，今後就不怕那位月主事後算賬？
邊仇是個聰明人，他已經明白了沈明宵的意思，這是想要他引蠻人進入孟國的祖地逼迫孟國人收縮兵力。
若是孟狄不予以理會，那蠻人就能夠長驅直入進入中原復地，乃時候就算孟狄手上握有重兵也回天乏術。
所有中原的統治者都明白，能夠抵擋蠻人的只有要塞城牆，一旦失去了這些依仗，蠻人表現出來的戰力足以讓大多數中原軍隊絕望。
「真的要這麼做？」邊仇皺眉道，即使在恨孟國，但身為中原人，蠻人入關這樣的事情依舊不時他想要看到的。
要知道，好蠻人的刀鋒劍刃可不僅僅會切割在孟人身上，還有生存在那片土地上的雲人。
沈明宵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手書，將其交到了邊仇手中。
「這本應當是我最後的底牌。」沈明宵正色道。
「是因為我與月主之間的關係，才將其交到我手上？」
沈明宵並沒有否認邊仇的話，接著說道：「如今孟狄已經集結大軍，想必是要與我們北征軍打決戰，但此時我們內部空虛，無法調動更多的兵力來應對危機。」
「將軍！」錢萬里開口提醒，無論如何現在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邊仇，如此簡單就把重要情報交給對方，這真有些自尋死路的意味。
沈明宵抬手打斷了錢萬里繼續說下去：「現在只有賭，賭孟狄無法承受孟國內部的議論，將聚集的兵力分散去祖地與蠻人作戰。」
邊仇深吸了一口氣，嘆道：「我或許不應當拉見你。」
沈明宵苦笑：「或許吧，我也在想，若你不是她的兄弟，那我此時也不必感到如此罪惡。」
「我可以在此處觀此手稿？」邊仇看向了錢萬里。
沈明宵笑了笑說道：「當然，萬里可是我之心腹，情報隱秘皆是由他處理，用不著避開他。」
錢萬里此時是欲哭無淚，若是沈明宵換個場合說這樣的話他定然會感恩戴德，但此時他卻有種被拉上了賊船的感覺，蠻人入侵，在中原史書上可是有血的教訓。
心中雖不情願，但錢萬里還是將燈提著與邊仇站在了一起，沈明宵手書上的內容一覽無餘。
「今我沈明宵要求仇王引蠻人進入孟國，以為弱孟之策，他日若覆水難收，此罪明宵一力承之！」其上還蓋著北征軍的大印，以及沈明宵的私人印璽，真偽自辯。
邊仇倒抽了一口涼氣，有此證在前，若他是孟國人的姦細，那這位永王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這是怎樣的絕境才會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此事您應當與我姐商量。」邊仇忍不住開口道。
錢萬里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對，月主畢竟是我方盟主，私自做這樣的決定是對她的不敬，是對盟約的褻瀆！」
沈明宵搖頭道：「即使商量，最後也不過是誰來承擔這個罪責，她此時也在做正確的事情，我們這邊也不能拖後腿。」
邊仇苦笑道：「姐夫，我回去以後會對我娘親說，您是一位值得姐姐託付的人。」
聽聞此言，沈明宵不禁一笑：「那就有勞你替我向夫人問安了。」
邊仇點點頭，而後對著一旁的錢萬里抱拳作別，而後又看了沈明宵一眼，終究是沒再說出多餘的話來，跳上船頭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王爺，您這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手上。」錢萬里今夜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
所謂臣擇君，若是這眼神太差，尋了一個不省心的主子，之後的路可謂是崎嶇無比。
「是嗎，我倒是覺得自己認識了很就。」沈明宵的臉上依舊不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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