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奮鬥記

「柿子，現在可忙？」余爸爸敲開余世間的房門問。

余世間放下手裡的曲譜，「阿爸，你進來吧。」

「沒打擾到你吧？」余爸爸把果盤放在床頭柜上，瞥見柜子上的譜子滿滿的黑筆痕迹。

余世間搖頭，雙臂撐著床板往後挪了幾寸。余爸爸把沙發上的靠枕墊在他腰后。

「謝謝阿爸。」

余爸爸擺擺手，拉出一旁的椅子，面色凝重「柿子啊，我看了你的體檢報告，沒敢給你媽看。」余爸爸眉頭越發緊鎖，「你才20多歲，身體比我傷的都厲害。」

余世間心下一緊，扯出個笑容，「阿爸，能養的回來的。」

「這不是養不養的問題，我看著揪心。」余爸爸手放在余世間的膝蓋處，溫熱透過衣料傳到他的皮膚，似有灼燒感。「你這膝蓋，都快扭的不成模樣了。」

余爸爸的語氣充滿疲憊。「我當時，就不應該鬆口。」

余世間握住余爸爸的手，感受到一種粗糙，是老樹皮一般的觸感。他凝視著爸爸「爸，這是我自己願意的。」

余爸爸嘆了口氣，「隨你去吧。」

正當余世間鬆了口氣的時候，余爸爸突然話鋒一轉，「我聽講，你在韓國這邊沒參加高考？」

余世間愣住——他根本沒有在韓國這邊上高中。他支支吾吾「爸，我，對，沒考，沒考。」

「是沒去考，還是根本連高中都沒去上？」余爸爸追問，握住他的手緊緊用力。

余世間沒回答。

余爸爸放開手，「怪不得我沒查到你的學校信息。打電話給徐校長也沒問到。余世間，你真是長大了，主意也大了，膽子也大了。」

余世間不敢回答，他比別人晚了好幾年才去練習，要加倍時間加倍努力。公司一直沒說起他的學業，他也沒自己提示過。在他看來，比起上學之後逃課請假，還不如乾脆不上。雖然方pd提起過，但最後入學程序還是不了了之，他也就一直沒去上高中。

余爸爸心裡對大黑的憤怒熊熊燃燒，他站起來，一字一頓，「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們負責人，這邊上不了高中那你就給我回家上。」

第二天，余爸爸和余世界一起到了公司。

正轉彎去到方時赫辦公室就聽到一間會議室「噼里啪啦」一陣文件掃落聲，接著就是一個男人擲地有聲的回答「我絕對不會讓余世間一個人去中國！去給你們這群狗崽子開闢什麼中國市場！」

聽到這裡，余世界臉色沉下，也不顧得什麼禮貌，拉住余爸爸站在原地聽了起來。

「你們這群鬃狗，根本不懂防彈對我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們不是撈錢的工具！」

「真以為把Sigan放到中國就能贏得中國市場了嗎？那隻會讓防彈分崩離析。」

「把余世間扔回中國！好！那你們把策劃給我，人員給我，合作公司給我……拿不出來了？阿西吧！放屁的人！」

方時赫把手裡僅存的那份文件扔到桌上，撞開門卻正好和守在門口的余世界對上目光。

余世界沖他展開個和睦的微笑。

「世間他的學業出這樣的岔子，說實在話，我和他媽媽都接受不了。」

余爸爸說的平靜，但談起余世間的高中問題，方時赫就瞬間矮了一截，不敢面對坐著的余爸爸的目光。「是我的錯。」

「我和他媽媽的意思都是，至少得念完高中。」

方時赫面露難色，「現在讓世間暫停回去念書是不是不太合適？」

余爸爸聽完余世界的翻譯，平靜說道「我們不打算讓世間退團，只是他得念完高中，可以在韓國念可以回國念。方先生，當初我們放手是因為我們相信你，相信你們當初來簽約時給我們的承諾。但我沒想到我的孩子，連高中都沒去念。」

「你們這樣，讓我很擔心我的孩子以後該怎麼在社會上生活。」

方時赫張張口，又把話吞了下去。想到今天董事會上的那場鬧劇，整個人萎頓下來。

「我知道余世間蠢，但我不知道他能蠢到這種地步，更沒想到您竟然不知道公司里其他人也縱容他做出這種愚蠢到無可附加的決定。」余世界端了一杯熱茶，輕放在余爸爸手邊，余爸爸拍拍他的手。

「余世間，又蠢又心軟，骨子裡不知道哪來的犧牲精神。」余世界嘆口氣，「也不能全怪你，他就是這樣的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方時赫直搖頭。

「今天多謝你替余世間那傻小子說話，」余世界頓下話語，直直凝視方時赫「方pd是個好人也是個能人。只是現在公司太多人說話了，我這裡有個一箭多雕的方法，方pd要不要和我合作。」

「對你好，對我好，對誰都好。」余世界的語氣沉穩，可話語里卻帶著蠱惑的鉤子。

方時赫握緊手下的扶手。余世界瞥見后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切的笑容。

方時赫恭敬的送余爸爸出了大樓門，在所有人面前給余爸爸結結實實鞠了一躬，把余爸爸嚇一跳。

「阿爸，別擔心。」余世界按住余爸爸想要上前扶住方時赫的動作，在余爸爸旁邊低聲說道，「在您和阿媽回國回國之前，事情一定能解決的。」

余世間的骨折出乎意料的嚴重，他已經在床上硬生生躺了一個月。新專輯的籌備已經開始，公司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獨他被留在了原地。

余世間的心裡很焦躁。

「去吧。」余世界終於發話，「我送你去公司。」

到了公司后，余世間發覺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一瘸一拐的向著會議室挪去，平日里他們都在那裡商量專輯。

「我不同意！」閔玧其低啞的嗓音里滿是壓抑的憤怒。「現在新專輯馬上就要發行了，把世間扔到中國！我不同意這個分隊策劃……」

「閔玧其，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呵，」閔玧其冷笑「那你去通知世間啊。」

會議室內一片冷寂，會議室外余世間怔楞在原地。

「我也不同意。」金碩珍按住青筋暴起的閔玧其，臉上沒了平時溫順的笑容：「暫且不論是讓世間單獨一人成分隊，這次竟然是以演員的身份，在這個時間點進入中國市場。我覺得這很可笑。」

「你們，究竟有沒有為世間考慮過？」

金碩珍說完率先站起身出了門，正好和呆愣在門口的余世間四目相對。

余世間沖金碩珍憨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