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了賣鹹魚的
她的老爹是一個養豬專業戶,前些年豬肉大漲價,老爹一夜暴富,一不小心發了羊癲瘋,猝。
她的老娘又聾又啞,頭七夜裡給丈夫燒紙錢,一不留心點著了整間屋,連同自己也燒給了她那死鬼丈夫,猝。
至於她,一個禮拜前參加學校組織的夏令營,夜裡瞎跑,墜落山下,猝。
好死不死,偏偏摔死的地點,時間,和秦掌珠被車撞的地點,時間,重合。
秦掌珠被撞出去的瞬間,穿進了女主身體。
就這樣,在她穿來之前,原主一家團滅了。
原想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的在這個世界先浪上一段時間,殊不知,現實卻是啪啪打臉。
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亂的像個雜貨間,老鼠明目張胆的出來遛彎,見人也不躲,嘰嘰喳喳地鑽進了衣櫃,只有靠窗擺著的一張書桌還算整潔乾淨。
而她,穿著一套洗的發白的校服,白襯,百褶裙。
兩條吐到掉渣的麻花辮垂在腰間,瘦如紙片人,長期營養不良,又干又柴,面白如紙,透著病態。
臉頰又尖又細,竟堪堪比不得一隻巴掌大,顯得那雙黑轆轆的大眼瞳空洞的嚇人,像極了一個殘破的布娃娃。
雖說五官和她一模一樣,可氣質卻是天差地別。
比起她的嫵媚冷艷,這女主無疑就是一顆又弱又乾癟的豆芽菜。
若不是眉心那顆天生的美人痣,秦掌珠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了。
翻開衣袖,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傷,更是觸目驚心。
仔細一聞,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子鹹魚味。
九世穿越,沒有比這一世更慘!
跑車,豪宅,香檳,統統沒有!
這簡直就是掉進了乞丐窩了!
就連大神編輯似是內心也遭受了一丟丟小譴責,圓場道:「殿下,這一世的女主走的是勵志路線,前期是慘了點,可依著您的智慧,發家致富翻身農奴把歌唱,是早晚的事。」
秦掌珠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呵呵!這女主,帶不動啊!」
「秦掌珠,你磨磨蹭蹭幹什麼?還不趕緊跟你舅舅一起賣魚去!」
這時,一個臉上塗抹的跟年畫似的中年婦女,扯著老煙嗓,手裡攥著一個雞毛撣子衝進來,劈頭蓋臉就朝秦掌珠身上一頓抽:「從夏令營回來這麼多天,就知道好吃懶做,養頭豬也比你值錢!」
秦掌珠胳膊上生生被抽出幾道血痕,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憋了幾天的火正愁沒處撒,一腳就踹了出去。
砰!
女人像只球似的被踢飛到天花板上,又彈回來,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連嚎的機會都有,直接暈了。
「賤人敢爾!」秦掌珠抬腳,踩著女人寬大的臉盤,唇角裂出一道邪佞的笑,跨著步子,下樓。
大神編輯狂汗。
照這祖宗這麼干,不出三集,這些蝦米配角都被她一個個整死了。
此時,正值早上,樓下沿街都是隨處可見的早點小攤,叫賣聲此起彼伏。
咕嚕!
秦掌珠摸了摸不爭氣的肚子,掃了一眼冒著熱氣騰騰的包子鋪,咽了一口唾沫。
算了,沒錢。
這時,巷子口一個推著三輪車的中年男人,喚她:「珠珠,來!」
這是秦掌珠的舅舅趙大愚,憨實平庸,懦弱無能,是個典型的妻管嚴。
一年前,秦掌珠父母相繼去世,趙大愚就把她從鄉下接到了京市,隨了他的戶口,名義上算是收養。
趙大愚待她還算過得去,可這舅母打從秦掌珠進家門那天起,就對她橫挑眉毛豎挑眼,不僅她當成丫鬟使喚,動輒打罵,甚至不給飯吃。
也不怪女主瘦的皮包骨頭。
弱雞一個!
秦掌珠擰著眉,走過去,立時捂住了鼻子。
趙大愚身後三輪車上的箱子里堆滿了鹹魚。
秦掌珠被這刺鼻的腥味熏的反胃,趙大愚卻從口袋掏出一個塑料袋裹著的包子遞過來:「珠珠,沒吃早飯吧,這個給你吃。」
盯著趙大愚黑黢黢的手,指甲縫裡的油膩,秦掌珠滿眼的嫌棄,沒有接。
趙大愚以為她膽小,不敢接,直接把包子塞進她手裡,然後,拍了拍三輪車上放著的一個小板凳:「走吧,今天得把這車鮮貨賣完,要不然,你舅媽又該吵了。」
趙大愚嘆聲,上了駕駛座。
見後面沒動靜,扭頭一看,人沒了。
「這孩子咋又沒影了……」
趙大愚四下看了一眼,尋不到人,也就騎車走了。
卻未注意到腦袋上的房頂,一個女孩纖細的身影飛速掠過,身輕如燕的翻過一棟棟樓房。
一個油膩大漢腦袋朝窗外伸的老長,一邊刮鬍子,一邊沖樓下拴著的一隻汪汪直叫的狗子,爆著粗口:「mad!大白天見鬼了?叫什麼叫?再叫,信不信老子燉了你!」
剛說完,腦袋就挨了重重一踢,手裡的刮鬍刀戳到了臉上。
男人殺豬似的慘叫一聲,捂著淌血的下巴,朝上看,卻見一個黑影嗖一下從頭頂飛過,瞬間沒影了。
秦掌珠輕蔑地冷哼一聲,隨手把包子丟給了拴在牆角的狗子。
狗子盯著房頂上飛速閃過的身影,嚶嚀兩聲,晃晃尾巴,乖乖趴回地上吃包子。
趙大愚騎著電動三輪車剛到鬧市街口,就看到秦掌珠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趙大愚愣了愣:「有車不坐,你這孩子最近是咋啦?」
秦掌珠沒搭理他。
讓她坐鹹魚堆里,她寧願去死!
趙大愚見她不說話,就把三輪車推到路邊攤位上,一邊卸貨一邊嘟囔著:「這孩子以前身子弱,跑兩步都喘,咋現在跑的比車還快呢。」
秦掌珠不屑的挑了挑眉尖兒。
本殿下輕功塞寶馬,追個破三輪車還不跟兔子塞烏龜似的!
秦掌珠搬了個小板凳放在一旁的槐樹下,一屁股坐下,悠哉悠哉的晃著二郎腿兒。
趙大愚蹲在攤位前,沖著過往路人,憨聲叫賣:「黃花魚,帶魚,鱈魚,便宜嘞!!」
有人停下來,挑挑揀揀的往袋子里裝了幾隻凍魚,討價還價不成,又罵罵咧咧的扔了回去。
市井百態,都是些粗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