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伐呂布(四)之秦瓊的雙鐧
秦瓊眼見得呂布在城樓上消失不見,緊跟著城樓上戰鼓大作,心中一驚,明白,這是呂布要下城了,估計是要和自己陣前斗將了。當下圈馬回了陣前,等待呂布出城。
只聽得鼓聲咚咚,一通鼓響,城門打開,弔橋放下,呼啦啦一群步卒持刀拿盾,扛旗豎槍,跑過弔橋,飛列了個雁翅陣。二通鼓響,呼啦啦又出來一隊軍士,俱是手持弓弩,列在刀盾手長槍手後面,彎弓搭箭,弩矢上弦,緊盯著秦瓊軍陣。三通鼓響,馬蹄轟轟,一隊騎兵飛奔出來,沿著步卒們留下的通道沖了出來,與戰陣正中間列了個橫列,當中閃了個位置。列陣完畢,那當中亦是出現了一員大將,頭頂飄著將旗,大書一個呂字,又綉一行小字,正是平東將軍溫侯呂。
秦瓊眼看著對方列陣成功,有條不紊,人馬精神盔明甲亮。呂布更是一表人才,身著蜀錦戰袍,外罩獸面吞天連環鎧,腰系玲瓏獅蠻帶,掌中方天畫戟,胯下是嘶風赤兔馬。當真是人也精神,馬也威風,真不愧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秦瓊看的心中暗贊,好一員大將,好一身甲胄,好一桿畫戟,好一匹戰馬阿。一時間,心中亦是起了爭雄之心,只有這樣的人,才是自己的對手吧。
秦瓊看著呂布暗暗讚歎,呂布看著秦瓊亦是心中暗贊,頭上夜明盔,身著柳葉綿竹鎧,掌中金纂提爐槍,胯下忽雷駁,鞍旁斜插金裝鐧,淡金面龐,三縷墨髯,丰神俊朗,好個相貌。這呂布未開打心中亦是起了讚歎之心,當然亦是起了爭雄之心。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今兒個定要分個高下。想到做到,耳聽得三通鼓停,呂布躍馬而出,喝道:「秦瓊,可敢與吾一戰?」說不出的張揚之極。
「正要與你決一雌雄。」秦瓊大呼一聲,亦是縱馬而出,自有一股豪氣。
兩邊觀陣的戰將瞬間就激動了,這兩位分別是兩方軍中的戰神級人物,這樣的斗將可是難得一見啊,仔細觀摩一番,說不定以後用得到啊。
「秦瓊,你箭法不錯,不知道這馬上武藝如何?」呂布緊盯著秦瓊,出言挑釁道。
秦瓊微微一笑,道:「對付你,某連提爐槍都不必用。」言畢,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將手中的提爐槍拋擲一旁,槍頭向下,噗地一聲,穩穩插在地上。兵刃拋出,身後的將士不由自主地都啊了一聲,這算什麼事兒啊。只有管亥一臉的古怪,暗道主公果然要拿出真本事了。
只見秦瓊將鞍旁的瓦面金裝鐧抽了出來,沖著呂布嘴一撇,眼一斜,不屑道:「用它,足矣。記住了,某這對兵刃喚作瓦面金裝鐧。」
那邊呂布早已經氣的三屍神暴跳,自他出名一來,可從來沒見過如此猖狂的對手。便是號稱惡來的典韋,也不得不與其餘五人聯手才能將自己殺退。並且自己還是毫無傷的退卻,這秦瓊,也忒看不起人了。不過,情緒雖然上來了,可是那久在戰場上磨礪的直覺告訴他,這是秦瓊的激將法,就是為了將自己激怒,讓自己暴躁,好得以佔據優勢。不過,理智是理智,情緒是情緒,握緊了方天畫戟,呂布自牙縫裡迸出來一句話:「秦瓊,今日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秦瓊不屑地一笑,緊了緊雙鐧,沖著呂布搖了搖,滿是挑釁之意。就這一個小動作,立馬將呂布的情緒點爆了,只聽得呂布哇呀呀一聲亂叫,一磕赤兔馬,噌地就躥了出來,直取秦瓊。
秦瓊雖然表面是不屑,但內心亦是不敢大意,緊握著雙鐧,一磕忽雷駁,亦是沖了上去。方天畫戟迎面砍來,秦瓊雙鐧搭起十字架,往上一架,卻又微微一斜,卸掉了呂布畫戟上的力道,轉眼間,兩人已然分開,互相間已然鬥了一合,平分秋色。
圈馬回來,二人臉色都是很凝重,很顯然,剛剛那一下都試探出了對方的實力,也都感覺到對方是有后招,但是因為馬匹都很快,力道也差不多,一時間竟然沒有來得及變招就錯過身了。再磕戰馬,再次對沖,又是一回合,平分秋色。不過依然是呂布在攻,秦瓊在守,畢竟呂布的兵刃長,這種對沖很顯然就佔了些便宜。這樣的情形落到雙方軍士的眼中,當然是呂布的部下歡呼,而秦瓊的部下有些憂心了。在場觀戰的也就管亥張遼高順能看出個大概,知道這二人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其餘人等,皆是朦朦朧朧,緊皺眉頭。
轉眼間,二人又戰五十合,馬匹之間幾乎沒有衝鋒的距離了,便在原地打著圈地廝殺。真正是人斗人,馬斗馬。卻是赤兔馬和忽雷駁都是馬王級別的寶馬,又都是久經訓練,見面能不互相咬一番么。敢情不但武將互相之間不服氣,這戰馬之間也是如此啊。
呂布和秦瓊在兩軍之間斗得你死我活,胯下戰馬亦是跟著你撞我咬,忙了個不亦樂乎。觀戰的軍士將領都看了個目瞪口呆,心中暗自驚駭,這才是真正的大將征戰,尋常人根本插不上手兒啊。正在諸人看的心驚膽戰之時,只聽得哎呦一聲,便見秦瓊趁著二馬錯頭之機,轉眼便順著陣前往一邊跑去。呂布亦是一愣,剛剛好像沒砍到他吧,也沒砸到吧,更沒戳到了,那這是咋了?脫力了?抽筋了?腦子裡胡思亂想,行動可不含糊,催著戰馬就追了上去。
就見得秦瓊催馬在前,方跑幾十步,就見得馬失前蹄,忽雷駁忽地就跪那兒去了。此情此景,直看得管亥等人齊齊哎呀一聲。管亥更是忍不住催馬上前,往呂布而去,看樣子是要解救秦瓊。那邊張遼哪能如他所願,亦是一催戰馬,衝上去,攔住了管亥,二人捉對廝殺起來。
再說呂布見秦瓊馬失前蹄,不由大喜,心中的猶疑盡去,暗道:秦瓊,你命休矣。催馬近前,正欲一畫戟將秦瓊砍為兩節,就見得秦瓊忽然不見了,與此同時,腦後風聲響起。當下想也不想,往前一趴,用力一磕赤兔馬,那赤兔馬果然如同兔子一般,噌地往前跳出一大步,緊跟著便是灰溜溜一聲嘶鳴,透著疼痛。早就與其熟悉的呂布立馬明白過來,赤兔這是受傷了。
馬往前奔,卻聽不見秦瓊追上來的馬蹄聲,往後一看,卻見秦瓊正在身後,緩緩催馬前行,彷如散步一般,只是那眼中的蔑視,分明就像在看手下敗將一般,怎麼也掩飾不住。呂布火氣騰地就上來了,不過經歷這段時間的對打,呂布也知道,自己現在估計也就和秦瓊差不多一個水平,誰想贏都不容易,除非出絕招。很顯然,剛才秦瓊馬失前蹄,忽然卻到了自己後面,抽冷子差點一鐧打死自己,肯定是用了什麼絕招。當下亦是停住,撥轉馬頭,又看看馬屁股後面那被鐧尖劃開的一道血痕,冷聲道:「秦瓊,方才是你的絕招么?」
「不過是家傳的一招鐧法罷了。」秦瓊催馬靠近,亦是開口道:「你的赤兔馬不錯,若不是它那一跳,你已然斃命了。」
「很好。」呂布按捺住心中的火氣,冷聲道:「秦瓊,你還要打么?」
「呂布,莫非你怕了不成?」秦瓊不屑地問道。
「秦瓊,你不必在激將我。你我相鬥已然百招,不過平手而已。你殺不了我,我同樣也殺不了你,今日講和,來日再戰吧。」呂布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你那絕招,只能用一次罷了,即便你還有別的招數,我也會提防的。這樣下去不過白白浪費時間罷了。依我之見,你我暫且收兵,等到明日曹司空親至。我們再來比個高低。」頓了頓,又道:「其實,你的鐧法應該比你的槍法高明多了。」
秦瓊看看呂布,良久道:「你說的不錯,今日暫且收兵,明日待司空到了,你我再比個高低。」
呂布點點頭,撥轉馬頭,徑往自己軍陣歸去,秦瓊亦是收兵回營。那邊張遼管亥亦是早已分開,各歸本陣等待主將。
二人各回各處,卻有各方的探馬將這一戰詳情紛紛帶了回去。旬月之間,秦瓊的勇名已然與呂布並稱第一,當然,隨他出名的還有在此次對戰中大放異彩的瓦面金裝鐧。原來,秦瓊的鐧法比槍法要好的多啊,這樣的驚詫聲在各個武將的口中流傳,當然,亦是被有心人記在心裡。原來,秦瓊的真本事是在雙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