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淳于負傷
暮春之夜,在南方已有些悶熱。
淳于天地在房中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他知道自己已很難將那份情感淡忘,儘管勸青衫客時很洒脫。
每當他想到柳眉兒,心中總有幾分溫暖,但更多的是惆悵和煩惱。
她的一笑一嗔,她的皺眉,她的驚叫,她的好奇,她的天真稚氣,她的活潑……都使他忍不住想去看,尤其她的嬌羞可愛,更令他心動。
她的身影在眼前晃過,如同一道光閃過。
一道雪亮的光在他眼前閃過。
***
青衫客在淳于天地隔壁一間上房內,也睡不著。他也想到了另一間上房的柳眉兒。
想著這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將來又不知命運如何的女孩。
她也清純,她也美麗,她也可愛,可是她卻比不上雪羽。
雪羽,雪羽,你在哪裡?
雪羽的氣質,雪羽的文才,雪羽的風韻,著一身雪白的白羽衣……
她應該在廣寒宮與玉兔為伴的。
這是詩一般的女孩啊!
***
一道雪亮的光在淳于天地眼前晃過。
刀光!
雪亮的刀光!
雪亮的刀鋒!
雪亮的刀鋒折射出皎潔的月光!
握刀人的手慘白,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卻身著一身黑衣。
一臉的慘白,一身的漆黑,猶如鬼魅一般。
握著雪亮的刀,如同握著月光。
「月光」直刺淳于天地的胸膛。
淳于天地心神蕩漾之際,竟未覺察有人從窗外撲入,執刀便刺,他忙縱身躍起,閃過來刀,雙腿連環踢出。
來人見腿踢來,收刀藏身,一招「螳螂捕蟬」從淳于天地頭頂砍下。
淳于天地的身子在空中硬是擰向斜竄,往窗外衝去。
オ一落地,便覺勁風疾掃雙腳。又一把刀向他劈來。
屋內那人從窗口撲出,「螳臂當車」刀砍向淳于天地的左肩。
淳于天地無奈,只得肩上硬挨一刀,雙掌拍中窗內正撲出的持刀人胸膛,借勢翻出一丈之外。
持刀之人立時胸膛向下癟去,顯然已活不成了。他至死也未想到,淳于天地竟會想拼個玉石俱焚。另一持刀人見此狀立刻做出決定───
跑!
顯然他們來時便計議好,一擊不中,全身而退。現在一人已喪命,他更覺得應該走為上策。
淳于天地順手摸出一枚銅錢,打向那人後背「前樞穴」,但一揮手牽動傷處,不由手一抖,銅錢打偏,只中那人右肩。
那人本在空中的身形向下一墜,但馬上又躍起,狂奔而去。
淳于天地嘆了一口氣,也不追趕,急於數傷,生怕來敵刀口帶毒。
突然他驚覺,自己這邊這麼大的響聲,大哥那邊卻毫無動靜。
不知大哥怎樣了?
***
青衫客房中也閃入一個黑衣人。
手中鋼刀剛想向床上砍去,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方待轉身,一股勁風從頭頂壓來。
「千鉤一發輕柔掌」,猶如泰山壓頂,黑衣人身將單刀咬住在口中,雙掌上迎,運起內力頂住下壓的掌力,並且在掌向上迎的同是打出三枚專破各種內家的功力的「無孔不入絕命神針」,夾在掌風中,無聲無息,令人不易察覺。
青衫客何等靈敏,「迎風展翅」向後倒卷出去,三枚「絕命神針」打空,眼前只覺藍芒閃過,可見暗器歹毒厲害。
黑衣人還待舉刀再砍,眼前突然失去了青衫客的身影,然後只覺喉頭一緊,似被一鋼箍套住,越收越緊。
鋼刀墜地,人也失去知覺。
青衫客一鬆手,黑衣人便倒在床上,就在黑衣人身體摔在床上的一剎那,床忽然裂開。
應該說床板的其中一部份裂開。黑衣人從裂洞中跌落下去,就像是黑衣人自己將床撞碎了一樣。
但青衫客知道不是。
因為洞中立刻有一個人一掌將洞口打塌,毀了地下通道,使青衫客無法追擊。
這一招,倒出乎青衫客的意料之外。
青衫客剛才一聽出屋外有人響動,立即翻身上了房棟,貼附在樑上守株待兔。
卻不曾料到敵人竟在地下挖通一條地道,若方才不早警覺,還躺在床上,也許就讓他偷襲得手了。
青衫客才落地站穩,門外又闖進一人,正要交手,認出來人是淳于天地。
青衫客問道:「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白衣幽蘭幫。
突然兩人同時跳起來叫道:「柳眉兒!」兩人衝到柳眉兒門,敲了幾下無人答應,踢開門衝進屋中。
他們什麼也沒看見。
如果一定要說他們看見了什麼。他們確實看見了一件事───
看見屋裡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