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手劍心笛
劍尖遙指肖星樓,叱道:「亮出你的長笛。」
肖星樓也變得一臉肅穆,自腰間抽出一支碧玉長笛,竟隱含金石光芒。
花敬定也不禁動容喝采道:「好一支碧空玉洗!」
肖星樓手中長笛「鷹擊長空」點向花敬定面門。
花敬定舉劍,空中劃過一道金芒,如太陽光輝。
金劍迎上玉笛,並沒有碰擊之聲。
玉笛只在金劍上輕輕一點,肖星樓借勢躍起到花敬定身後,「鼓樂齊鳴」打向花敬定后心。
花敬定向側橫跨步,急轉身劍從腋下刺出正是『日薄西山』,劍氣直逼肖星樓左胸。
肖星樓橫笛封住劍勢。
花敬定金烏劍向下一沉,「日落東山」挑刺肖星樓右腿。
肖星樓「旱地拔蔥」一下竄起。
花敬定連出四招「日上三竿」、「日新月異」、「日積月累」、「日當中天」,刺向空中的肖星樓。
只見空中金蛇翻飛,舞個不停,金光織起一張「金網」罩住肖星樓。
即使武林中一流高手,十個有九個也得死在這四招之下,但肖星樓偏偏正是九個以外的那個。
他在半空脫下身上的青衫,蓋在「金網」上,青衫立刻裹住了金劍。
漫天金芒頓時一斂,但金芒一逝即生。花敬定劍氣一逼,青衫碎成無數小布片,如蝴蝶般紛飛飄落,「日復一日」重又將光芒舞起。
人們只覺金光始終未變,只是在一瞬間曾微微的一黯。
但有一瞬間便足夠了,高手過招的勝負就只在一瞬間決定的。
肖星樓趁此機會逃出劍網,玉笛「金風點頭」疾點花敬定右腕。
花敬定金劍剛使出「日復一日",便覺不妙,只見長笛向執劍的手腕點來。
只有棄劍!
對於「金烏劍客」這種成名人物,棄劍即如同向敵人下跪求饒一般恥辱。
花敬定不會棄劍。
肖星樓也這樣斷定,他的左手急拍幾掌,將花敬定可能的退路全部封死。
花敬定只有敗。
可是他沒有敗!
花敬定做了一件令他人都想不到的事。
───棄劍!
金劍疾射向肖星樓。
花敬定敗中求勝的一招「日暮途窮」。
肖星樓也吃了一驚,但並不著慌,他並非未防著這一手,回笛一格,將金劍打飛。
劍不在了,人呢?
花敬定棄劍就等於戰敗了。
不,他沒敗。
因為他並沒有將金烏劍放棄。
肖星樓只覺一道更強烈的金芒向他射來。
同時,一股氣逼人而來。
殺氣!
殺氣來自一把劍!
劍在花敬定的手腕上。
並不在他掌中,而在他手腕上。
因為這把劍就是花敬定的手。
他的手暴射出金芒閃閃的劍光,發出通人的劍氣。
手劍!
金烏劍!
這才是真正的金烏劍!
金烏劍竟是花敬定的手!
手劍才是真正的神劍!
那些古代名劍與花敬定的手劍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手劍所向披靡!
手劍攻無不克!
肖星樓已不及回笛招架,劍氣已割裂肖星樓胸前的短衫。
肖星樓向後疾退。
手劍向前緊逼,肖星樓退至一巨石前,背抵山岩。
他已無路可退!
肖星樓已意識到了。
不能退了!
我不能死!
為了中原武林,為了大明江山,為了雪羽。
「───雪羽,你在哪裡?」
花敬定眼看就將手劍插人肖星樓胸中,可是他停住了。
為什麼不刺了?
是不忍刺?
非不忍,是不能也!
花敬定突然覺得肖星樓胸前了出現了一堵氣牆。
他的手劍觸到氣牆,只覺被一股強勁的內力擋住,並且產生反震之力。
他的手劍使出多大的內力,這堵氣牆便反震出多大的震力。
即使是真正的金屬所鑄的劍出擋不住這股力。
何況他的「劍」畢竟是血肉鑄成。
他已無法撤力,對於這勢在必得的一劍,他已傾入了畢身之力。
於是他真!認識到了自己的內力有多麼厚
花敬定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自己的骨頭。
他右手的指骨撞掌骨,掌骨撞碎胞骨,骨碎小骨,小臂骨撞碎肘骨,肘骨撞碎上臂骨,上臂骨撞碎肩骨,肩骨撞碎胛骨,胛骨撞碎琵琶骨。
他的右手全碎了。
一段段的碎了!
一節節的碎了!
一寸寸的碎了!
花敬定永遠不能再用右手使劍了。
肖星樓嘴角也流出了血。
花敬定的手劍劍氣還是傷了他的臟腑。肖星樓費了很大的力,一字一句地道:「你,有,手,劍,我,有,心,笛。」
心笛!
有笛不如無笛,笛在手中不如笛在心中。
花敬定雖已做到無劍,但劍仍在手,手中有劍卻心中無劍。
所以他敗了!
花敬定劇痛之下提起一口氣,未曾昏死過去,勉強開口問道:「這招叫什麼名字?」
「心的長城。」
「好!好一招心的長城,很好!」
話音未落,亂石堆后躍出四位黃衣老者,撲向肖星樓。
四人皆手執長劍。
四個人。
四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