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福兮禍兮

第六十一章 福兮禍兮

老頭縱向皇上的同時,掃帚尾端忽然射出三道白光,一下沒入刺客後背。

然後老頭迎面向上跪倒磕頭道:「吾皇萬歲萬萬歲,臣楊綢繆救駕來遲,請皇上恕臣死罪。」

這時皇上也已緩過神來,酒也醒了大半,兩名宮娥將他從地上扶起,聽到老頭的聲音,崇禎帝一猛地認出這人是自己原先最寵信的太監楊綢繆楊公公。

五年前,「未雨綢繆」楊綢繆帶領廠衛高手「一清二白」和「人間三絕」等八人前君山圍剿「白衣幽蘭幫」正遇上「一年」與「自衣幽蘭幫」決戰,后又與東瀛忍者組織的「開天」火拚。最後除楊綢繆與「一年」高手「殘星幾點雁橫塞,長笛一聲人倚樓」肖星樓和「開天」首領雪羽之外,四方面的高手俱歿於君山一役,尤其「白衣幽蘭幫被斬盡殺絕,遭滅門之禍。

楊綢繆在力戰「開天」十名巨人時,幾乎喪命,幸為肖星樓所救,但右臂被砍斷,他在此中可謂是儘力死戰,但回宮後身有殘疾已不能服侍護衛皇上快失寵,只落得在御花園掃地,宮中的人也早將他忘記了,幾年下來楊綢繆蒼老了許多,已不容易認出。

崇禎帝朱由檢也早將楊綢繆忘了,今日聽他道出名姓,仔細一辯,果然是他,想起以前他為自己忠心耿耿,倒也感到几絲歉疚。

崇禎帝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卿護駕及時,何罪之有?快快平身。」聲音中還帶著些顫抖:「日後就在朕身旁,朕封你為極品侍衛和平安王。」

楊綢繆大喜,叩頭不止道:「謝皇上龍恩。」這才敢站起身來,只見他精神大振,原先的老態一掃而空,似乎又恢復了昔日的風彩。

他走到刺客的屍體前,刺客臉上蒙著黑巾,楊綢繆揭開三人面巾,認出三名刺客赫然是御花園的一等侍衛。

雖然楊綢繆早已猜出三人身份,但仍不由倒冷氣───刺客竟以一等侍衛的身份潛伏在皇上身邊,其幕後主謀必定不簡單。

在皇上從德清宮出來前,楊綢繆已發覺有人偷偷埋伏在花叢間,他便知道他們圖謀不軌,但裝不知道,適才況延印走過他身旁,他故意試出了況延印的身手,認為況延印的武功,護駕應無問題,哪知道刺客武功高強竟出乎他的意料,況延印一招之間就被殺,幸虧他不放心,跟來一見,出手才保住了崇禎帝的性命。

楊綢繆又去撿起了刺客的劍,見劍上刻了字,仔細一看竟是「天天」二字。

楊綢繆心猛地一震:「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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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起,楊綢繆又成了人人敬畏的楊公公,在宮中到處巡視。

自在御花園遇刺后,崇禎帝朱由檢整日惶惶不安,身旁加派了大內五名高手,保護著他,並且還要在宮中巡查,防止刺客再次下手,因為上次刺客是一等侍衛,所以還將其餘宮中衛士進行了大量換,詳細調查刺客的餘黨。

這一日,楊綢繆巡視到御膳房,突然聽見房中有人說話,這時正是午夜,御膳房中已空閑下來,太監們大都已偷空溜出去尋樂子,房中理應無人了。

因此楊綢繆心中生起疑雲,輕身閃到門旁,房門關著,僅露出一線縫隙,楊綢繆順門縫向內張望,見裡面坐著兩個人,一個面對著門口,正是御膳房中值事太監孫化廣,另一個人背對著門,看不見他的臉,但從背影和服飾可認出此人是男的。

孫化廣正向那人說著什麼,看樣子很敬畏,像是很怕他。

平時宮中侍衛巡視時,從不檢查御膳房,因為御膳房中都是些太監,只會做飯燒菜,也沒么武功,並不怕他們有什麼對皇上不利。

當然,御膳房中可以對皇上用的御膳投毒,可是皇上用膳前,每一樣菜都必須有專人嘗過,確實無毒才會放心用,所以這樣做並沒什麼可擔心,正因為平時無人對御膳房注意,因此房中兩人很放心地關著門說話,並未防著門外有人。

況且楊綢繆是大內第一流高手,沒有被房中人發覺。

只聽那背著門的男人道:「上次行動你們幹得很差勁啊,還損失了三名弟兄,以後下手可更不易了。」

孫化廣急忙道:「門主,弟兄們真是盡了力了,可是誰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那人打斷道:「急什麼?我並不怪你們,你們確實盡了力,也該朱由檢命大,可是他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

楊綢繆一聽真是大驚失色,那次刺殺皇上的行動是他們策劃的!孫化廣是內奸!那男人被稱為門主,定是武林中人。

想到這裡,楊綢繆一腳喘開門衝進房中:「你們這兩個賊子,還束不手就擒!」

那男人一動也沒動,孫化廣見楊綢繆進來,一下站了起來:「楊…楊公公,我……我們……」

那男人依舊是一動也不動,很是平靜地道:「慌什麼,有我在你怕什麼?」

楊綢繆道:「閣下究是誰,能不能轉過身來讓我一睹尊容?

「可以,請問你是誰?」

「我是宮內極品侍衛楊綢繆。」

「大內第一高手,未雨綢繆的楊公公?」

「你,你認識我?」

楊綢繆在君山一役后雖然在江湖中也廣為人知,可是這五年裡他幾乎是不為人知,江湖中也大都只知道楊公公,卻不知道其名姓和外號,所以楊綢繆很覺奇。

「你到底是誰?」

「你看我是誰?」說著,那男人緩緩轉過身來。

楊綢繆看見了那人的臉,忽然呆住了,如泥塑木雕一般,一臉的驚疑和不信,他怎麼也料不到他竟是來行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那人道:「原本你還能多活幾年,唉,可惜啊!」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隻小小的像判官筆一樣東西,「哧」地一聲射入楊綢繆的咽喉。

楊綢繆至死仍然一動,也不能動。直挺挺站著,仍不能相信眼前的事。

楊公公死了,如果他還能睜眼看一看,他會發現那枚暗器上也刻著「天天」兩個字。

楊公公的死在宮中引起不小的震動,可是江湖中也已掀起了一場不小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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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蒼茫大海,星漢明滅,雪羽站在船頭,靜靜地看著水中的月亮,船前進,它也前進,有時偶而趕上了,水波一陣搖晃,玉盤粉碎。

天上月,水中影,豈非就是我追逐的,到頭來,虛空一場。雪羽望著海與天,只覺自己份外的孤獨。

「上天保佑,讓我能見到他,不負此行,不負此生!」

抬眼處,遠遠地望見了黑色的大陸輪廊。

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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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雨,冷冷地隨風飄散,捲動著黃葉滿天飛舞,葉好似翻舞的飛雲,雨,宛如低吟的彈琴。冬,凄絕。人,艷絕。

風冷,雪羽的心更冷,已找過了好幾處地方,卻不見肖星樓的蹤影。這些地方,都是他倆經常的去處,每到一處,雪羽都抱著希望,只望肖星樓不要忘情,只望能找到他,這樣對自己也有了寬慰。

───至少,他並不是恨絕自己而不願出現在那裡!每次總是山河依舊人空瘦,抱著悠長悠長的失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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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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