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忠不孝？
姜暖當然知道，就算化作灰，她也認得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繼母。
眼下，她全然沒心思與崔麗計較。
「我後腦勺沒長眼睛，自然是看不見你。」
姜暖神情淡漠，一臉的無所謂。
當下便令崔麗大怒，「真是有爹生沒娘教！攀上高枝就忘了本，你別忘了如果不是姜氏在背後給你撐腰，你怕是連顧辭的鞋都不夠提！」
姜暖懶得與她爭辯，只覺頭痛異常。
崔麗擅長顛倒黑白，左右逢源。
眼下別說是姜暖，就算是個死人，也能讓她說活了！
「現在好了，進了顧家，就想跟我們撇開關係。姜家養你多年，竟然遭你這樣對待，連禮義廉恥孝義，全都不顧了！」
崔麗一上來就是道德綁架，店中眾人雖面上無表示，可目光都似有若無地投來。
姜暖本就窩著一肚子火，偏巧崔麗又撞在槍口上。
當下不吐不快，「呵，說話可要憑良心。當年姜氏岌岌可危，大廈將傾的時候，是我姜暖出手，力挽狂瀾，而您又在哪裡？」
想著這三年崔麗在顧家的委曲求全，姜暖愈發不平。
「好一個力挽狂瀾，你把叉開腿說得這麼優雅，讓不知情的人以為顧家少爺是真得愛你！」
這話成功戳到姜暖的痛處，想著在顧家忍辱負重三年，心頭的白月光又負她。
多少都讓姜暖口不擇言，「您可別忘了，當年您也憑藉著這一招在姜家站穩腳的！」
崔麗大驚失色，沒料到姜暖竟會在公眾場合這樣詆毀她！
情急之下，揚手便要抽她耳光。
手腕卻被姜暖死死捏住，「你莫不是還當，我是那個可以隨意打罵的女孩！」
狠狠將崔麗的手甩掉，「就算我跟顧辭只是表面婚姻，你公然毆打他的夫人，真當他是死人？」
崔麗氣不過，可心下又覺得姜暖說得沒錯。咬著銀牙，「好，你給我等著！」
話落，崔麗氣憤離去。
待顧辭走出來時，就看到氣鼓鼓的姜暖，狠狠剮了他一眼，姜暖轉身離去。
「就按照這個尺寸定製。」
顧辭沉聲吩咐，又徘徊許久為姜暖挑選禮服。
「顧先生，這件怎麼樣？背部做了鏤空，能很好地展示女性的背部線條，一字肩更顯鎖骨的美麗——」
卻不想顧辭竟蹙眉，這是哪家不要臉的設計師，弄得這樣暴露！
思慮至此，顧辭伸手指向另外一件，「就那件。」
導購面色微恙，瞥了一眼從領口至袖口皆是刺繡的禮服，連聲讚許，「顧先生，好眼光。」
回程車上，私助踟躕半晌終於開了口。
「顧總，媒體那邊拍到一些夫人的視頻。」
垂眸閱讀文件的顧辭蹙眉，堪堪伸出手。
手機被遞到他手中，在看清視頻內容之後，顧辭面上的神色越加不悅起來。
「別讓我再看到這家傳媒公司。」
而後，手機被漫不經心地丟在後座。
「顧總，此次拍賣會中最引人遐想地就是法國上世紀設計師所造珠寶，價值連城，千金難求。已經有傳言稱，周家公子要一擲千金為他的女朋友購置。」
「女朋友？」
顧辭嗤笑，周祁近來正在追求一位當紅女藝人，
看來，他這次勢要下血本。
顧辭面上皆是勝券在握的表情，手中的打火機被他玩得咔嚓作響。
當晚，定製好的一對禮服被送入顧家。
在看到禮服那一刻，姜暖整張臉都黑了。
「這是誰挑的？」
「回稟夫人，這件禮服是少爺親自挑選的。」
顧辭確定，沒在耍她？！
這種八十年代復古，連脖子和手腕都包裹的禮服，拿不出確信不會被人恥笑？
除此之外，這件衣服全部是手工縫製和裁剪，胸口和裙擺的位置都鑲嵌了無數小鑽，顯得異常耀目。
「少爺說，您今晚不必等他。」
姜暖揮揮手，示意管家離開。
一夜相安無事。
隔天一早，待姜暖醒來時，兀然看到站在房中整理衣服的顧辭，著實一驚。
「動作快點。」
顧辭一臉寡淡，丟下這句話后便出了門。
姜暖無奈，立時起身穿衣梳妝，待從房中走出便全然不同了。
她頸部白皙修長，在微長禮服的映襯下，猶如一隻高傲的天鵝。
顧辭面上的笑意很快收斂，后被不耐遮蓋。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把姜暖永遠藏著。
待兩人抵達會場時，已然人滿為患。
一出場，喧鬧的會場瞬間寂靜，今天的姜暖實在奪人眼球。
姜暖施施然坐於顧辭身側，她慣常不喜這樣的場合，無非走個過場。
好在拍賣環節中，顧辭有意競價拿下那條天價藍寶石項鏈。
直接以六千萬的價格，縮減了許多爭吵的環節。
「顧先生，一直都致力於慈善事業，是本市產業的領軍人物。」
主持人在上拍著馬屁。
顧辭則從首飾架上取下項鏈，向這邊走來。
這多少都有些出乎姜暖的意料，待他走近才壓低聲音，「你還真是出盡風頭。」
顧辭面上略有笑意，毫無不悅，撩開姜暖頸后的頭髮，為她小心翼翼地戴上。
而後輕輕鉗著她的下巴，仔細打量。
眸中柔情滿布，俯身在她唇角落了一個吻。
再直起身時，看到姜暖的慌亂，眼波中皆是戲侃的笑容，「那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眾人嘩然，猜測聲不斷。
顧辭轉身，面向眾人，「一直沒能有機會跟大家介紹，這位是我的夫人，姜暖。」
場中眾人皆是咂舌，要知道顧辭流連花叢已多年，從未聽說他要真正定下來。
姜暖臉上情緒多變，似有慍怒。
這一切都在顧辭的安排之中，包括此刻。
隱忍不發，姜暖已沒了繼續逗留的心思，圈著顧辭的胳膊向會場外行去。
「急什麼？」
急什麼？
兩人三年之期已到，先前有無數機會讓他坦言，顧辭卻偏偏在此刻說明，他到底安得是什麼心！
姜暖保持著僅有的理智，含笑穿過眾人，並不打算回答顧辭的問題。
兩人行至梁下，卻突然聽到「轟隆」一聲。
緊接著是眾人的倒吸聲和尖叫聲，姜暖下意識抬頭。
下一瞬，雙眼被一隻寬厚的手掌掩住了，耳邊是顧辭冷然壓低的聲音，「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