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業大吉
每個人都是一本書,翻開之後,內容各有不同。每個人都有一段或是簡單或是難忘的故事。每一段故事裡都有一位或愛或恨的人,任意糾結,卻從不曾遺忘。又無論怎樣,都是無可複製的,也許這就是被人們叫做緣分的東西吧!
每個人的經歷各有不同,誰都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每一段文字都是如歌如泣,每一首詩歌都是全新的演繹。人生要慢慢體會,珍惜你身邊每一個擦肩而過的生命。
每一個人都是無可替代的,因為每一次出現,每一次相識都是唯一的。人生沒有綵排,舞台就是生活,每個人都在全心演繹著自己的角色,或是成為別人的主角,或者變成別人的配角。就像看故事,精彩的是過程,結局是喜是悲,總會留下遺憾!
感動,常來源於生活。能感動別人的人具有感染力,能感動自己的人,才有真性情!
多年後再次讀到自己寫下的心情,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或許也能讓旁人有所感觸吧!
時代的脈搏跳動著青春氣息,一整個春天的寂寞,悵然若失的把年青的人們推向炙熱的夏天。微風輕輕地吹過小鎮街頭,吹綠了大地的肌膚,滾燙的臉頰,又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樣年華!
認識楚凌珊是在2000年的夏天,正值鎮上招商引資,新招來一家企業,盛宏達編織袋廠。而我成功應聘成為這家企業的電工。因為之前我就在鎮上一家化工廠當過五年電工,也正趕上這家化工廠倒閉,正愁沒有去處的時候,真是機緣巧合。經過兩個多月的緊張忙碌,四個車間的設備全部安裝調試完畢,期間招工也基本滿員結束,只等著開業大吉了。
2000年8月8日,在這個舉世矚目的日子裡迎來了盛宏達編織袋廠正式開業典禮。鎮領導和廠領導一番慶賀致辭后,廠領導帶隊參觀了工廠的四個主要車間,按製造工藝流程依次是:清洗,粉碎,造粒車間,拉絲車間,圓織車間,切割縫紉車間,還有一個半地下庫房,依山而建,就是在山坡下挖了一個洞,冬暖夏涼,夏天炎熱的時候,是乘涼避暑的聖地。
造粒車間和拉絲車間各有幾名廠子搬遷時帶來的熟練男技術工,其餘圓織車間和切割車間都是20出頭的女工,廠里實行兩班倒制度,即一個班12小時,中午12點和凌晨0點為交接班時間,而我只上白班正常班,早8點上班至晚5點下班。
這一天,正要午休,我從車間回辦公室,正看見從廠長室走出來一個高個子男人,似曾相識,於是加緊腳步走上前去迎住他,也看清了是誰,他也看到了我,剛才還看他垂頭喪氣,轉瞬間一臉驚喜地說:哎呀!你在這呢。
是啊!你在這幹啥呢?我說
來的人叫楚霄,彼此都認識,雖然沒有深交,在哪碰面都有個來言去語,對這個外來人開的廠子來說,畢竟我們都是本地人,好說話。
楚霄說:我來給我老妹兒找個活兒,老媽有病了,從外地打工回來照顧我媽來了,剛去了辦公室,裡面的廠長說不缺人,正好碰上你,你跟他們熟悉,你幫我說說。
哦!這樣啊!身為單身青年的我,略微猶豫了一下,沉思片刻,想了想,圓織車間還有一台機器沒開動,怎麼會不缺人呢?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彷彿這種情景只在電視里看過,如今卻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心裡盤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早知道楚霄有兩個妹妹,一個是我同班同學叫楚凌玲,雖沒有沉魚落雁之容,也是一臉的俊俏,一米七的個頭,天生的好模樣。想必另一個妹妹也差不了哪去,可能是因為比我年齡小太多的原因吧,只是未曾謀過面。
尋思片刻,對楚霄說:這樣吧,我一會去問問,成不成你聽我個信兒,成了自然好,要是不成你也別埋怨我。
那哪能呢!楚霄說,你跟他們熟,你去說肯定行,事後咱哥倆喝兩杯,我請客。
好吧,那你先走,我稍後就去。
我轉身就奔廠長室走去。廠長姓王,家裡排行老五,四十來歲,瘦瘦的個子有一米8以上,跟廠里一個股東是親兄弟。王廠長平時不說話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三分笑意,看起來比較隨和,也愛開玩笑,尤其在這個廠里骨幹分子都是圈套圈的親戚,開起玩笑都不見外,吃虧佔便宜沒外人。
最大的活寶要數車間李軍主任,也是管廠長叫五叔的這樣一個親戚關係,比我年齡大,我就叫他李哥。說起他的體貌來,真是粗腰短腿,小矮個,大眼睛圓鼓鼓的,一說起話來大眼珠嘰里咕嚕亂轉,見人不笑不說話,屬於典型的笑面虎。是主要負責各車間人員管理和設備機械維修的主任兼鉗工。
走到廠長室,門是開著的,抬手敲了兩下徑直走了進去,因為平時沒事的時候,廠長,主任和我三個人比較閑,就在廠長室待著,車間有事來人找才去處理,平日里到車間只是巡查設備狀況,進出廠長室自然無需通報。今天碰巧有事,所以象徵性的敲了兩下,以示尊重。
李主任正樂呵呵跟廠長說著什麼,我邁步走進來搭腔說:啥事這麼高興啊?下班了想留我喝兩杯嗎?
李主任狡猾的說:看來是你有這意思啊!
心想,這下搭上話茬了,我回到:那還不好說,只是這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沒有你沒吃過的,你說吧,逮什麼吃什麼,夠不夠意思!
這兩人相視一笑,廠長說:無事獻殷勤,必有套路。
哪能啊,咱誰跟誰啊。你兩都是老中醫,我能開的了啥藥方啊。我說道。
走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蹦蹦跳跳進來一個大美女,叫李大紅,也是另一個女股東陳總的侄女,在拉絲車間當師傅,培訓新員工。真是人如其名,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燙過大卷的頭髮紮起來一個馬尾頂在頭上,蹦起來在頭上左右搖擺,半月形的丹鳳眼,細眉毛,嘴唇微薄,偏偏塗成大紅色,跟吃了死孩子似得,一看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沒心沒肺型,心眼不壞,就是脾氣大點。
誰啊誰啊誰啊,又請客又開方子的,有沒有我的份啊?大紅叫著說。
有沒有你的份,我是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有我的份。看她進來叫嚷,我就回她一句。
這個大紅,平時我就愛逗她,一急眼就追著人打,也是個開心鬼。
大紅一聽此言,上來就給我肩頭來兩拳。好啊你,敢占我便宜,哼!瞪著一雙秋瞳,掐腰望著我。
我告訴你啊,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讓人觀之不雅,哪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沒人敢娶你。
沒人拉倒,誰稀罕啊,跟你也沒啥關係,操啥心啊。狠狠地轉頭就走,一條帶卷的馬尾辮在頭上亂晃。
引來一陣哄堂大笑。我急忙轉過話題,剛才來個人聽說是幫他妹妹找活兒的,咱不是沒滿員嘛!
廠長說:現在沒有著急的訂單,也不趕工,冒然來一個人說幫妹妹找工作,又沒見著本人,也不知道人合適不合適。
我一聽,有門。俗話說:閑時培養忙時用,咱這圓織技術非一天能學會的,再說這人我認識,自己心裡知道撒了個謊,年齡雖小,但是本分人家庭出身,踏實,穩重,可靠。閑著一台機器也是浪費,時間長不用,電路,零件也不好使,這是的確的,圓織機零部件比較精細,一台圓織機有幾百根線,斷一根線便是廢料,這也是事實。
廠長聽了沒言語,只笑了笑。李主任大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笑呵呵說:剛才說不行,這不給你留著機會呢嘛!讓你親自去通知,這多好呢。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得試試啊,明天讓她拿著工作服來,看看咱們的工藝,行就留下。廠長沒意見吧?
廠長說:行,那就來看看吧!合適就干唄!不適合再說。
鎮子不大,鎮上的職工和家屬差不多都互相認識。
凌珊的父親早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凌珊母親帶著兄妹四人艱難度日,早些年開了一個麵粉加工廠,每次加工玉米麵粉也都是去她家,所以上小學的時候就認識凌珊母親,這位老媽媽言語不多,為人和藹,善良。
老供銷社房后是一條小溪,凌珊的家和供銷社就隔著這條小溪。這條小溪流成的水面寬處有兩米多寬。
平日里,每天下班都不著急走,即使走,也是閑庭信步地,走馬觀花,尤其是在溫暖的夏季。鎮子上有一條最主要的道路,迎賓大道,是用石子和黃沙鋪就的。南北走向的大道直條條的,只是南北兩頭高中間低,兩旁邊整齊的排列著兩行路燈,隱約有兩公里長,寬了能並排走四輛大卡車。每天上下班,這裡是必經之路。道路兩旁邊樹木狼林,都是鑽天高的,有成年人身腰粗的白楊樹。馬路西邊林子里有一條河,河上有一座涼亭,亭子上有一個牌匾,寫著半坡亭。因為亭子坐落之處正是在半山腰間,故此取名半坡亭。
趕上今天有事,要去通知凌珊明天上班的事,於是腳下加急,往日就堪稱美景的風光大道,縷縷微風拂面,讓今日變得更加舒爽,卻顧不得身旁熱情招手的白楊樹,恨不能肋生雙翅,一下子飛到凌珊的家,很久沒有這樣滿面春風的綻放笑容了,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怎麼會如此欣喜若狂,難道這就是所說的緣分?惴惴不安又心急如焚,來到供銷社後面的那條小溪邊,就看見凌珊的家門了,溪邊是最低處,往上走是一個慢坡,坡上是個一百平方米左右的一個院子,都是土牆,有一扇鐵欄杆做成的門,到胸口這麼高,院子里種的有菜,當時因為心不在焉,沒有太過注意都種了什麼。大院門不是封閉的,有個鐵插棍兒,直接拉開就行了,開門進去關上欄杆,到房門還有一段距離,隨口喊了一聲:彤彤在嗎?從裡面傳來「哎」了一聲,那聲音,清雅,響脆,卻震人懾魄。心裡猶如小鹿亂撞,光憑著這聲音比起那個李大紅,真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