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夏侯淵:老子又身在冷宮了(4千字)
夏侯淵攥緊了拳頭又鬆開,冷呵一聲,「我小閨女都沒了,到底是誰欺負誰!?」
諶容一陣陣兒的腦仁疼。
她都沒有懷孕,哪來的小閨女?
他就是個瘋子,還蠻不講理!
先讓打板子的人都住手,又對夏侯淵冷聲道:「這是我的寢宮,你給我出去!」
夏侯淵當然不會如她所願的出去了,不僅不出去,而且還胡攪蠻纏上了。
瞪著那些已經停手、甚至還要把躺在上邊兒的兩個奴才扶起來的打板子的人,橫眉冷對,厲生斥責:「誰准你們停下的?繼續!」
他一甩袍袖,讓人搬了椅子出來,正正方方的坐在紫宸殿門前,像是要監督他們打。
「夏、侯、淵!」
諶容怒極,叫了他的名字。
可她身體本來就虛弱,這一嗓子費了極大的力氣,卻也沒多大的聲。
夏侯淵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不忍心,讓人將正殿里放著的龍椅搬出來。
雖沒說話,但意思是讓她坐著,別發那麼大的火兒。
身體本來就不好,還生氣,病不想好了是吧?
申姜扶著主子要坐上去。
諶容卻拒絕了。
夏侯淵看過去,然後又看向龍椅,金絲楠木的材質,哪怕是到了晚上,在宮燈極其微弱的光暈下,也若隱若現的泛著金光,低調奢華。
可就是光禿禿的,除了雕刻者的花紋,什麼都沒有,就硬邦邦的,坐上去肯定難受。
這般想著,就瞪向了申姜:「跟著陛下這麼久了,不會伺候人?」
對他的突然發難,申姜莫名不已。
「拿張毛毯過來放著啊!」夏侯淵朝他吼了下。
申姜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不精細,而是這夏日裡,誰還用毛毯啊。
他一邊吐槽一邊腹誹著,不愧是皇貴君,今日陛下寒疾複發,他就瞬間想到了這一點,果然,皇貴君要是對誰上心,可比他們這些當奴才的還會伺候人!
申姜指揮了一個跑腿快的小徒弟,吩咐他拿著他的腰牌,去拿什麼樣的毯子最適合這個時候。
對他這種彆扭的關心,諶容面色緩和了些。
可他竟在她的紫宸殿前耍威風,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都是對她這個皇帝不敬。
私下裡,他怎樣都無所謂,擺在明面上的事情,被有心人一傳,明天就能上摺子,後天,大胤女皇被武乾太子死死壓制的事兒就能傳遍列國了。
夏侯淵卻覺得她站在那兒,小小一隻,弱柳扶風,怎麼看怎麼可憐。
尤其是微風一吹,她整個人都要倒的樣子,他這心裡更不舒坦了。
像是被誰欺負了的樣子,楚楚可憐。
可很顯然,她面前坐著的,只有他這一隻霸王龍。
夏侯淵的臉黑了黑。
深深的緊皺著劍眉,到底是沒抗住內心深處對她的關懷,長臂一伸,徑直將她摟緊懷中。
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女皇陛下就坐到皇貴君的懷裡了。
眾人驚愕的跳了跳眼皮兒。
卻沒人敢表達出更多的驚訝。
皇貴君現在心情正不好,萬一被他看到了就完蛋了。
諶容在他懷裡掙扎,「夏侯淵,你放開我!」
不是要冷戰嗎?
才剛出門前還在對她放狠話,這會兒又抱著她,給她捂暖!
他到底什麼意思?腦子被驢踢了嗎?!
夏侯淵固執的強勢禁錮著她,擰眉,似是怒斥,可聲音卻溫柔得多,低沉道:「別動!」
也不怕自己碰著兩邊的扶手!
況且她穿得極其單薄,怕是就算坐在了鋪著毯子的龍椅上,也格外的冷,倒不如坐他懷裡來的暖和。
諶容是不知道夏侯淵的心思的,只是覺得這人格外的有病。
恨不得咬他一口。
看著她滿眼的怒意,卻是漸漸暗金下來了,似是不想跟他費太多力氣似的……
夏侯淵也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了,順從他就好。
她既如此乖巧,他便也不為難她的人了。
抬抬手,命人止住了板子。
諶容看得是一陣窩火。
這混蛋想告訴她什麼?
他在她的地盤上也一樣的厲害,是嗎?
他想怎樣就能怎樣,是嗎?
諶容真想一狼牙棒錘死他!
他知不知道,在這宮中的制高點,一直都留有一名九品箭手?
只要她一舉手,就能射穿他的腦袋。
夏侯淵瞧她眼中冒著火苗,一直緊緊的盯著他,卻不說話。
半晌,他問她:「看什麼呢?」
諶容不答。
夏侯淵冷哼一聲,「琢磨什麼鬼點子呢?」
諶容直接懟他:「在想怎麼爆你狗頭!」
夏侯淵氣急,崩緊了唇。
終究沒發大火,反倒是壓制著胸中的怒,深吸了一口氣般,剋制著,甚至還朝她陰惻惻的微笑著,道:「我不氣。」
諶容瞟了他一眼,頓時覺得瞭然無趣地錯過眼神,看見一邊。
夏侯淵神色隱隱失落。
他看著她,又垂下眼帘,目光掃向自己的右手。
他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戴著的鴿血紅戒指,眼神頗為諷刺,又十分遺憾,更是委屈怨念。
不就是打了她兩個人嗎,至於這麼生氣?!
她瞞著他,一個人就做主,不要孩子,他都還沒氣到想要跟她冷戰,再也不理她呢,她有什麼可生氣的!
夏侯淵整個人都沉著一張臉。
若不是那兩個挨板子的早就被人扶走了,他現在幾乎就想抬起手來,再讓他們挨打。
等申姜的小徒弟將毛毯取回來的時候,夏侯淵已經抱著諶容回到內殿了。
她身子弱,受不得風。
他在這會兒跟她置什麼氣呀?
到時候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心疼的還不是他!
夏侯淵精明的算了這筆賬。
決定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他家小姑娘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剛把她放在床上,給她掖好被子,她就羨慕殺驢的讓他滾蛋。
「諶容,你別得寸進尺啊!」
諶容連說話都懶得,直接丟了個枕頭過去,用行為表達自己的意願。
夏侯淵:「……」
「反了你了!?!」
夏侯淵瞪著眼睛,又是一聲怒吼。
腳下卻是往外走。
越往門口走,嗓門兒嚎得越大,「你給爺等著!!」
「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爺就是看你現在身子不適,才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等著你好了的,看爺怎麼收拾你!!」
這麼一直嚎到了紫宸殿的殿外。
眾宮人都眼巴巴的瞧著他。
夏侯淵綳著臉,故作深沉氣憤樣兒,劍眉緊擰,倒豎,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一甩袖子,直接回到蓬萊殿了。
可後宮的指令卻一條條從蓬萊殿發出來了。
首先是太醫院,夏侯淵借著陛下用藥不宜,身體不適為由,以皇貴君的名義發布旨意,命武乾副將嚴查太醫院,看是誰在給陛下開寒涼的房子,除此之外,任何避子的相關藥物都不得出現!
他親自去的,篩了一大堆的方子,並拿走了部分藥材。
氣勢洶洶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弄得太醫院人心惶惶。
好在是沒查出來是副太醫令,太醫令拍拍他的肩,鬆了口氣:「聽說皇貴君連陛下身邊的人都打了,當著陛下的面兒打的,可見他對孩子的重視程度啊……你這回是運氣好,雖說事關兩國,可到底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
「你也看到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尤其是這種事兒,盡量別碰,以後躲得遠遠的。」
「是,您說的對……」
副太醫令冷汗津津。
這皇貴君若是查出來是他害得他這幾月耕耘都毫無收穫,估計會把他弄死!
想及此,副太醫令的心肝兒都在顫,道:「那個,大人,我想請一個月的假……」
太醫令嗔了他一眼:「胡鬧,就這麼點兒小事兒都扛不起?」
「不是,微臣是回老家看看微臣的老娘,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
太醫令給了他一個「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的眼神,哼了聲,道:「隨便你,反正皇貴君正查著這事兒,本來毫無頭緒,可你卻突然走了,你說他會關注誰?」
副太醫令瞬間沒聲了。
喉嚨滾動了兩下,終是朝他拱手道:「您教訓的是……」
……
夏侯淵從太醫署拿走的大部分藥材,都是墮胎相關的葯,幾乎都是活血的,為了防止前三個月,胎兒還沒坐穩的情況下就被她狠心搞掉,他可謂是下了苦工了。
這也直接導致了……君之前在紫宸殿跪了一晚上,跪的太久落的腿疾,此時正需要活血化瘀的葯,也沒有了。
鞠官華一邊氣憤,一邊倒是也心舒氣爽。
過了今晚,估計全宮的人都知道,陛下不想要武乾太子的孩子了。
他這個皇貴君做的也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什麼寵愛,呵,不過是被哄騙利用的可憐蟲罷了!
……
第二天清晨,為了跟諶容碰面,多些交集,夏侯淵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跟她共用早膳。
奈何這大胤朝皇帝都太刻苦了,他過去的時候,諶容已經去上早朝了。
夏侯淵人沒追上,鬧了個沒趣兒。
紫宸殿的人都瞧著他。
為了不讓自己尷尬,他輕咳了一嗓子,讓他們上早膳。
他父皇從小就教育他——臉不厚何以服天下!
紫宸殿的宮人們:「……」
嘖,他不尷尬,尷尬得就是別人。
夏侯淵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桌面上,心中無限寂寥……
抬頭看向京墨。
想從他臉上看看他有沒有嘲笑他。
可他沒有,他一直面無表情,似乎根本不關心他到底是什麼心情,又似乎是覺得他太幼稚,這份傷春悲秋的感情完全沒必要,過段時間,自己就消化了……
總之,他沒給他情感安慰。
夏侯淵這會兒就想起來元胡了。
雖然那傢伙自作主張,不讓諶容懷他的孩子,該打五十軍棍,可他到底歪歪腸子多,這種時候,就是個餿主意也能給他出,不像京墨,他看著他都是一個表情,腦子都跟著一片空白了……
在紫宸殿吃飯了早飯,到下朝還有幾個時辰,他也不能一直在這兒呆著啊,夏侯淵到底還是了無生趣的起來了,一路像是頭頂烏雲,抑鬱的回到了蓬萊殿。
蓬萊殿一眾人瞧著他這般蔫嗒嗒的樣子,開始做各種猜測。
「殿下這是又被拒絕了?」
「胡說!同一個女人,還沒超過十二個時辰,怎麼可能會被連拒三次!若真如此,咱們殿下也太廢柴了,對小女皇估計是一點兒人格魅力都沒有……」
夏侯淵聽著,臉黑了一個度,心塞。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太子爺哪次沒栽倒在小女皇的石榴裙下?這慫樣兒還用你提醒?」
夏侯淵咬牙,臉色鐵青,心絞痛。
麻蛋。
他說的是實話!
「哎,那咱們要不要勸勸太子爺,勸他想開點兒?或者幫他想些法子?」
「害!你這就不懂咱太子爺了不是?臉面比命重!太子爺可是發了狠話的人,咱們生勸沒用!咱太子爺可是武乾儲君耶,回回都被一個女人騙,不要面子的嗎?」
夏侯淵攥拳。
臉算是徹底的黑了。
這些笨蛋!
怎麼沒一個人懂他的心!?
勸他呀,快來勸他呀!
不勸他,他又怎麼好有借口死皮賴臉的糾纏她!?
等了得有半柱香的時間,這夥人就知道說廢話,沒一句有用的,夏侯淵鬱悶,覺得身邊就缺了個狗腿又懂他心思的元胡。
京墨見他瞧他,從他頹然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需求,道:「元副將大概要等到一月後回來。」
夏侯淵繃緊了唇:「……」
要你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