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不顧世俗禮節,倒也不錯
珠寶琳琅滿目,將這木盒中填的密不透風。
顧茗煙雙眼微微發亮,正不知太子殿下為何送這厚禮,便聽得康祿低聲補充了句:「太子殿下望顧醫官日後能多多入宮,照料皇後娘娘。」
原來是為此。
想來她大娘柳氏一脈,與自己顧氏一脈,也算得上是相輔相成。
顧茗煙點頭答應,袖中玉瓶滑落至手心,輕輕一樣手,叫這滿是藥膏的玉瓶穩穩噹噹的落入康祿懷中。
「下次再見,可不許行那大禮了。」
康祿紅了一張臉,如視珍寶的接了藥膏,重重點頭後方才離開。
循著康祿背影望去,正見宮門處,蕭祈然攜溫白遲遲而來,兩人皆是一身金鳳羽紋玄色衣衫,只是蕭祈然身上衣著更華貴,腰間佩玉飾香包,衣襟袖口處雲霧銀紋,更襯的他那俊臉之上多出幾分冷峻來。
只是待二人走近,卻只見蕭祈然上了車架,喚了琥珀聲:「近侍衣衫太大,你且帶溫白走一趟,量體裁衣再做幾套近侍衣衫。」
「衣服不急於一時……」溫白作勢便要跟上。
琥珀眼神一暗,忙將人攔下,打了個響指,命其他人再叫輛車,笑盈盈的隔著那衣料抓住溫白手腕,笑道:「怎的不急於一時?習武之人穿衣亦是有所講究,跟更別提溫白大人您如今還是皇子近侍呢。」
手腕被捏的動彈不得,溫白暗自咬牙瞪了琥珀一眼。
琥珀置若罔聞,將人拖拉拽走。
沒了溫白在旁側,顧茗煙當即言明昨夜之事,從席上到皇后太子。
「顧家請命徹查柳氏,皇后如今當也不會再替柳氏吹枕邊風,唯二門路都被堵死。」顧茗煙直言。
「柳氏是自作孽不可活。」蕭祈然這般說著,目光落到她膝上的珠寶上,低聲道:「皇兄贈你這許多,可知深意?」
「不過是想叫我多多入宮照拂……」
「是謝你勸諫於皇后,舍了柳氏。」蕭祈然低低嘆了一口氣,少見顧茗煙臉上這驚愕的神情,復而道:「你雖聰慧,可這盛安之下盤根錯節,還有微末之事你不知,便看不清那些人的心思。」
聽罷,顧茗煙才覺得平日看清了太子。
「柳氏聯姻文武朝臣,樹大遮陰,太子殿下為何不要柳氏?」顧茗煙仍舊細聲詢問。
車架搖搖晃晃的進了長街,對坐的蕭祈然多看她幾眼:「皇子幼時,皆送去慈幼坊照料至八歲,方才歸母妃母後身側,且父皇為防妃嬪母族干預,予了各皇子更大的權利,年少時,各皇子便少有將母妃母族放在眼裡的。」
「高權予幼子?倒也不怕出事?」
「五哥六哥十二歲橫行長街,傷人十數余,父皇得知此事,命人於長街之上責罰二人,卻並未責難其母妃,反倒是父皇自己一日不進水米,與二子同罰。」
說罷,顧茗煙心裡只呼好傢夥。
她倒是沒想到那帥大叔倒是慣會玩弄人心,只道:「五皇子六皇子只怕同他們母妃關係不好罷。」
「這個自然,慈幼坊中八年光陰,父皇甚少責難於誰,一視同仁,可回到母妃身邊卻多遭斥責,久而久之,便也有了個怪罪的人。」說及此處,蕭祈然正對上顧茗煙那雙發亮的眼,笑道:「這便是皇家。」
「我還從未聽過這般的皇家。」顧茗煙想起歷史書上倒是寫過和睦夫妻,和睦親子,卻甚少見過帥大叔這般行事之人,且還能成功!
見她並不厭惡,蕭祈然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既知這其中緣由,這珠寶還要嗎?」
「到嘴的鴨子,哪裡還能飛了?」顧茗煙將自己的木盒攏緊了些,聽得馬車外滿是攤販叫賣之聲,笑了:「不過殿下拋了溫白,不僅僅只為了探聽昨日之事吧。」
「你以為如何?」
被蕭祈然這麼一問,顧茗煙反而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可若是沒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又為何要將溫白趕走?
若放在平常,蕭祈然自是信任溫白,絕不叫溫白做了外人才對。
正在她冥思苦想之時,蕭祈然已然起身落座於她身側,淡淡道:「溫白作近侍,日後少能以七皇子師妹自居,身份有變,行事自不能同往日。」
近侍不該同主子一輛車架內。
顧茗煙這才恍然,可又不免多看蕭祈然幾眼:「我還以為殿下不顧這些禮節玩意兒,竟沒想到如此心細。」
「你以為我平時是什麼樣子?」蕭祈然嘴角噙著抹笑意。
顧茗煙也跟著輕笑起來,側身湊上前去,嬉笑道:「該是這般……不成體統的模樣。」
蕭祈然總是拿她沒辦法。
尤其是這丫頭決定了的事情,亦沒法兒更改。
下一刻,女子那脂膏一般柔軟滑嫩的唇附了上來,裹挾著三分葯香,卻不過一剎那,那人又輕巧著將下巴擱到他的肩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似是等著他的回應。
真是……
昨夜父皇言明之前她入宮交易后,他便再對這丫頭升不起半分疑心。
此時此刻,男人眼神凝黑如墨,恨不得將那張臉都刻進眼底,在顧茗煙驚愕的神色下,主動攻城掠地。
下次還是不要讓男人主動了!
快要窒息的顧茗煙這樣想到。
「唔你……」
「不顧世俗禮節,倒也不錯。」蕭祈然勉為其難的把人放過,得見她臉色發紅的模樣,反倒是覺得意猶未盡。
顧茗煙反覆確認自己的嘴巴還在,邊瞪圓了一雙眼盯著身邊的男人:「你今天很奇怪。」
「怎麼?」
「我差點兒以為嘴巴要被野獸給抹平了……」
話音落下,顧茗煙便感覺到周身驟然冷了下來,無風的車架內竟還能看見男人耳邊揚起的髮絲,趕忙話音一轉:「沒事我的嘴巴還在!」
按捺住不受控而溢散的內力,蕭祈然盡量維持平日在她眼前的溫和模樣,只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下次不許說這些煞風景的話。」
「還有下次?」顧茗煙驚恐的看著他,補了一句:「不然下次還是我來……嗷!」
猝不及防又被敲了一下,顧茗煙疑惑的看了他良久,終是沒問出口。
怎麼只是出入了一趟皇宮,殿下的感情又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