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狠的人插最狠的刀
明曦被軟禁了。整整三日。
三日來，她知道父母已經將別墅賣掉了，現在躋身在一套五十多平的小公寓中。
然而，除了工人的工資，還有場地租金，還有供應商的貨款，總之，明氏還有一大堆的債務。
若是規定時限還不上，宣布了破產，她父母就要去坐牢了。
明曦心急如焚。
就在這個時候，明曉來了。
她甩給明曦一份合同，沉著臉，冷聲道：「這是注資合同，你看看，要是沒有問題，就去面談。」
注資？
有投資商願意盤活明氏？
明曦迫不及待地將那份合同拿過來，然而目光觸及，她滿臉欣喜瞬間變為了黯淡。
路氏。
縱然她素來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但也知道，這個路氏，是沈氏的死對頭，處處與沈庭律作對。
而她作為明氏的人，與沈氏聯姻，跟沈氏自然是同一個立場的。
若是她接受了路氏的注資，那明氏就倒戈了。
她跟沈庭律這個婚姻，自然也維持不下去了。
明曉果然，一心一意，都是想嫁入沈家呢。
「怎麼樣？捨不得？」明曉清冷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嘲笑，聲音徐徐的，「又想要明氏活過來，又想要沈太太的尊榮，這天底下，哪能樣樣好事兒都讓你佔了呢？」
明曦早就知道，明曉怎麼可能這麼好心，替她找投資商？
不過是要換個法子逼她離婚而已。
「沈太太，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明曦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將合同收在了包裡頭，「不過也好，我救活明氏，你嫁給沈庭律，咱們也算是各得其所。」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低著頭的，所以並沒有看到明曉眼底的森寒恨意。
明曉將她帶出了沈家。
多可笑，她是明媒正娶的沈太太，明曉不過是沈庭律的秘書而已。
然而，沈家的下人卻對一個秘書言聽計從，對她視若無睹。
明曦將心情收拾好，帶著那份合同，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等了片刻，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身姿頎長，容貌俊朗的年輕男人緩步走入。
他的眼睛很特別，狹長的眼眸中，雙瞳如墨。
「明小姐你好，我是路淮陽。」來人坐到了明曦的對面，自我介紹。
聲音清潤，笑容明亮。
想不到沈庭律的死對頭，竟然還這般年輕。
「合同我看了，我覺得沒有問題。」明曦言歸正傳，將合同掏了出來。
「我是誠意十足的，已經簽了字，明小姐可以再看一次。」路淮陽從自己的包裡頭掏出了自己那一份，遞給了明曦。
明曦又逐字逐字看了下去，最後提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兩份合同簽好，人手一份，明曦站了起來，伸出手，道：「多謝路總。」
路淮陽伸手與她交握，聲音緩慢而剋制：「明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淮陽。」
明曦不習慣跟陌生男人靠得太近，而且路淮陽身上有一股令她很不適的濃重香氣。
她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想雙眼一黑，整個人軟軟地栽了下去。
路淮陽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包廂中的床上上。
然後，他俯身湊近了明曦，迷戀地輕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氣。
明曦是暈了，但是並沒有失去意識。
她可以感覺到那股濃烈的香氣在靠近自己。
明曦心裡頭產生了巨大的抗拒，整個人煩躁不安，不斷地流著冷汗。
然而，她只覺得渾身都軟乎乎的，整個人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包廂的門輕輕推開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路總，這麼多年了，恭喜你得償所願。」
是明曉！
明曦心頭震蕩，心裡頭在拚命吶喊，想要讓自己睜開眼睛。
然而，除了聽得見聲音，她什麼多做不了，甚至連睜開眼皮都做不到。
「你不也一樣，今天過後，或許你就是沈太太。」路淮陽不動聲色地恭維道。
「咱們都一樣，從孤兒院出來的，打拚至今，都不容易。」明曉惺惺相惜道。
路淮陽冷嗤：「明家待你如親生女兒，你整垮了明氏，你心裡頭一點都不愧疚嗎？就為了一個沈庭律？」
明曉露出了同樣不屑的笑意，冷聲道：「明曦還每年將零用錢放到孤兒院去資助，讓你有了活命和讀書的機會呢，你不一樣算計明氏，如今還哄著她簽了注資合同，還要霸王硬上弓，你比我光明到哪裡去？大家都是同類，彼此彼此而已！」
路淮陽眸色漸深，道：「那就先預祝沈太太馬到功成了。」
「你也一樣，人財兩得。」明曉道，「一個小時給你，夠了嗎？」
路淮陽嗯了一聲。
隨著腳步聲的離開和關門聲，整個包廂又安靜了下來。
明曦心裡頭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
難怪明氏一直經營得好好的，為何會突然連連失利。
明曉從小在明家長大，她要聯合了路氏算計明氏，明氏哪裡還有生路可走？
明曦心頭涌滿了怒火和怨恨，還有更多的是後悔。
她整個人拚命想要清醒過來，卻仍是徒勞。
她察覺到身邊那股香氣越來越近——
完了。她知道。
明氏完了，她和沈庭律的婚姻也徹底完了，她也完了。
一個小時侯。
明曦在一陣嘈雜的鬧聲中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
對上的是一陣陣刺目的閃光燈，還有沈庭律並寒徹骨的眼神。
「沈太太，這是路淮陽先生的常年包廂，請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傳聞路淮陽先生注資了明氏，是嗎？你們之間是否存在不正當的交易？」
明曦低頭一看，自己身上，披著一件陌生的外套，而底下，只有內衣褲。
她縱然已經有準備，仍然抵不住這樣的難堪。
她緊緊咬著唇瓣，心裡頭存了最後一絲期盼。
「我要是說，不是我自願的，你信嗎？」她的姿態從所沒有的低，語氣從所未有的輕。
她整個人瑟瑟發抖，如同一蹲易碎的瓷器。
沈庭律招手，讓助理將記者喝退了。
他素來清冷的臉上隱有怒色，語氣冰寒，咬牙切齒道：「明曦，你真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