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決裂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明曦也不再隱瞞，咬牙沉聲道。
這話一出，明母更是搖搖欲墜。
她一向將明曉當成親生女兒，但是她也是絕對相信明曦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明曉，失聲道：「明曉，為什麼？你為什麼？」
明曉素來冷硬的臉上波瀾不驚，面無表情道：「為什麼？為什麼？這要問你們啊！沈庭律喜歡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你們要將明曦嫁去沈家？」
明父覺得荒謬至極：「明曦跟沈庭律定下婚約的時候你都沒有出生！本就是兩家定下的婚約，沈家也從沒有說要求娶你！」
明曉凄然一笑，指著明父明母道：「若是你們真的為了我好，將我當成親生女兒，沈家又怎麼不會求娶？既然將我帶回明家，為何不肯上族譜，為何對外說是養女？為何連我進去明氏工作都不允許？」
如果她也有明氏的一半股份，如果對外，他們說自己是明家的二小姐，如此，她就可以嫁入沈家了。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明曦喜歡沈庭律。
只要她喜歡的，又怎麼會輪到自己？
明曦只覺得她實在貪心，怒極反笑道：「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將你從孤兒院帶回來，我爸媽將你視為親女，吃穿用度何曾虧了你？」
「是啊，你們對我好極了，像是養了一條狗一般。」明曉露出了自嘲的笑意。
明母被這句話氣得心口痛，她指著明曉，哭著道：「你這個孩子，怎麼說話的呢？從小到大，小曦吃什麼，你也是吃什麼，用什麼，你也是用什麼？就連念書也念在同一個學校，我們竟不知道，你這般怨我們？」
明曉目露猙獰之色：「是啊，你們對我好極了！我不也知恩圖報嗎？說到底，我沒有要你們坐牢，不是讓路淮陽給你們注資了嗎？」
提到路淮陽，明曉臉上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意：「你們也不用擔心，路淮陽痴戀明曦十幾年，就算她離了婚，嫁給路淮陽，不也是一條好出路嗎？」
這話一出，明父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來，一把往明曉臉上扇了一個耳光。
打出去，他整個手掌都是顫抖的。
「我明天餘一輩子，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竟然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縱然我們對小曦有些偏頗，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不過是養女，你憑什麼跟她平起平坐？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這樣算計她？」
明曉聞言，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她指著明父，道：「是啊，她才是你們的女兒！她是尊貴的明家大小姐，我不配！我不配當你們的女兒，不配嫁入沈家！所以我得自己爭取啊！我有錯嗎？我喜歡沈庭律，你們難道一點看不出來嗎？但是你們怎麼做呢？就因為明曦喜歡，所以永遠輪不到我！我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你們！我為自己爭取幸福，我有錯嗎？」
明母見她眼底猩紅，心口發痛。
明曦見狀，急忙扶住她，道：「爸，你先帶媽媽回家吧，我沒事，雖然離婚了，但是沈庭律沒有虧待我，等我養好身體，明氏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明父見妻子這般模樣，又看了看明顯臉色蒼白的女兒，心裡頭湧起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和無力感。
他長嘆一口氣，看向了明曉：「從今之後，你跟明家再沒有什麼關係吧，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扶著明母，一步一步，離開了病房。
看著他們蹣跚的背影，明曉素來冷硬的面上，亦忍不住泛出了一絲淚光。
他們，對自己的確很好。
可是她要沈庭律。
沈庭律可是她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
自從小時候，他來明家，意外落水，她拼了命將他救起，她發過誓，這輩子，非他不嫁。
她一定要嫁給他！
明曦見她惺惺作態，忍不住冷嗤了一聲，道：「你可以滾了。」
明曉不動聲色地將眼底的眼淚逼了回去。
她微微一笑，緩聲道：「路淮陽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是灰色地帶發家的，但怎麼也算是白手起家，做到路氏如今的地步，不可謂不是個人才，重要的是，他心裡頭一心一意，只有你呢。你嫁給他，肯定比跟著庭律幸福得多，到時候，你還要謝謝我呢。」
明曦聞言一笑，道：「怎麼？你這個堂堂的金牌秘書，還學人家拉起皮.條來了？」
明曦如今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她將自己散落在額前的頭髮挽起，輕聲道：「你以為我離開了沈家，你就能嫁入沈家了？沈庭律就算二婚，他同樣是青城首富。青城的名媛前進，不勝其數，就憑你一個孤兒院出身的秘書，你就能順利嫁給他了嗎？」
「就算你年薪百萬，能力可嘉，又怎麼樣？沈夫人一套護膚品，就是五十萬，你一年的工資，還不夠人家買兩套護膚品呢。」
「幸得你是從小跟著我一起讀書學習，要不然你連談話都插不進去。」
「你這麼著急跟明家撇清關係，但是你受的教育，見識的東西，舉止談吐，你哪一樣能脫得了明家的影子？」
「我們家千錯萬錯，沒能改變得了你骨子裡頭的卑鄙，血液裡頭的卑賤，這就是人家常說的，出身吧——」
明曦不緊不慢，一字一頓，將言語化成最尖銳的利刃，一刀往一刀往明曉的心口捅過去。
「沈庭律再喜歡你，跟我結婚三年，他可有跟你越界一分？」
「他真的是顧及明家的顏面嗎？」
「那現在明家落魄了，他怎麼沒有迫不及待將你娶進門去呢？」
明曉臉上的得意悉數褪盡。
「你給我閉嘴！閉嘴！」
她眼底下浮起了一股化不開的恨意，揚起手，就要往明曦臉上招呼過去。
然而，這一巴掌，並沒有打在明曦的臉上。
明曉的手腕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腕緊緊攥住了。
「我說過，你不能動她。」
一道涼沉而醇厚的嗓音響起，帶著一股隱忍的怒氣。